閆寧雖然眼睛看不見,但耳朵卻異常敏銳地捕捉到了“山神”兩個字。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伸手在空中試圖抓住麵前的人,激動地說:“山神?你們這裏有山神?”
“哈哈哈!”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澆滅了閆寧的希冀,那聲音說:“當然不是真的山神了!”
閆寧的手慢慢垂下,疑惑地問:“那是什麽?”
對方柔聲道:“當然是塑像了,廟裏供著一尊山神像,大家都會去祭拜,希望山神能保佑他們。不過,現在的山神廟已經沒多少人來祭拜了。你別管什麽山神了,還是好好休息吧,你傷得很嚴重,先吃藥吧。”
“什麽是藥?”閆寧皺著眉,仔細分析著對方說的每一句話,他隻能聽懂其中的一部分。
“你這是什麽問題,藥就是藥啊,吃了藥你的病才能好啊!”對方理所當然地說。
“可是……”閆寧問,“生病了不該直接進重塑儀嗎?”
“重塑儀?那是什麽東西?”
閆寧實在是摸不著頭腦,身下躺著的硬質材料,難以辨別地點的空氣味道,以及救他的人嘴裏說的各種奇怪的詞匯……
他懷疑自己可能被炸出了賓果銀河係,或者來到了某個邊緣星際文明中。
就在他思索之際,一個粗暴的聲音忽然響起,聽著又有些迷糊。
“妹妹!快開門,我回來了,今天老哥給你帶了烤雞,可香了!”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後,響起女孩溫柔的聲音。
“哥!你怎麽又喝酒了,這幾天你都跑哪裏去了?”
迷糊的聲音說道,“妹子,老哥的事情你不要管,安安心心在家裏待著就行,知道嗎!”
閆寧愣愣地躺著,他的眼前還很昏暗,但隱隱約約能夠看見一個高大的人身在晃動。
而他們說的“酒”,似乎又是一個閆寧無法理解的難題。
朦朧之中,那個高大的身影似乎朝著他走了過來。
“咦!這是什麽人?妹妹!你不會趁著我不在,在家裏藏個野男人吧?”
男人的聲音立刻變得暴躁起來,氣勢洶洶地往床邊走去,卻又很快發現了什麽。
“這小子不會是瞎的吧!妹妹?你這口味真獨特!”
男人將手上提著的東西在閆寧麵前晃了晃,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像在戲耍一個玩具一般。
“哥哥!你在幹什麽?他是我從廟裏撿來的,你天天不在家,我一個人住在這麽偏僻的地方,我太無聊了!”
男人又晃晃悠悠地走開,“隨你吧,別搞出事就行,先吃飯。”
閆寧很快就聞到了好多奇特的味道,有喜歡的,有不喜歡的,夾雜在一起,讓他有了一種反胃的感覺。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胃有感覺。
賓果銀河係的人重塑經脈後,雖然依舊保留了這個器官,但隨著身體的進化,它已經非常小了,大腸和小腸代替胃部承擔了轉化能源的功能。
在這奇怪味道的熏染中,被叫哥哥的男人拿著桌上的一個綠色瓶子朝閆寧緩緩走了過來,“喂!小子,喝酒嗎?”
“哥,你幹什麽,他受了傷,怎麽能喝酒呢?”
“這有什麽,一點小傷而已,死不了!”
“哎呀,你就喝吧!”
說著,那男人直接上前掰開了閆寧的嘴,把酒給他灌了下去,閆寧本想反抗,奈何身體的傷痛限製了他的行動。
酒入嘴後,便有一股奇怪而又美妙的味道蔓延在整個口腔裏,閆寧忍不住砸吧了幾下,想要細細品味這種味道。
隨後,一股眩暈的感覺直接衝上腦門,而後一種刺激的酥麻感在整個身體裏翻湧。
“哥哥,你幹什麽?”
女孩上前來奪了男人的酒瓶,關切地看向閆寧。
就在這時,閆寧隱隱感覺到眼前變得清晰起來,方才模糊的輪廓也有了具象。
一個眉目清秀、皮膚白皙的女孩正湊在他眼前不過半尺的地方,仔細瞧著自己,她的眼尾綴有一顆細小的黑痣,眼波流轉間更顯得她眉目如畫,神采靈秀。
閆寧發現,那酒入嘴後,不僅是眼睛好了,就連身上的傷也不那麽疼了,甚至連精神也好了許多。
難道,這“酒”就是他們星球上的能源,隻是物質形態是**?並且還有修複的功能?
如果真是這樣,那再多飲一些酒,既不是就能完全康複了!
於是,他試探著說:“請問,我還能再喝點嗎?”
“哈哈哈!”那男人聽了這話,忽然大笑起來,“看吧,他自己也想喝。喝吧,多喝點,你要是喝得我滿意,咱們就是兄弟了!”
閆寧接過男人提來的瓶子,感到疑惑,為什麽能喝這東西,他就會喜歡自己呢?
這是哪裏的邏輯,這個星球上的一種習俗嗎?
那這種習俗未免太過跳脫了。
不過,這種習俗對閆寧來說倒不是壞事,他隨即仰起頭,咕嘟咕嘟地將酒瓶裏剩下的酒都喝完了。
那股眩暈之感又衝上了頭顱,並開始在體內快速運轉。
疼痛的感覺從身體裏一點點消散,閆寧覺得自己就快要恢複如初了。
“好!”
就在他將瓶中最後一滴酒倒入口後,男人興奮地大叫一聲,直接勾上了閆寧的背,“嘭嘭”猛拍兩下,快意道,“兄弟,以後咱就是酒友了,隻要喝酒,我就叫上你,我那幫兄弟最喜歡你這種爽快人了!”
“不過……”男人微眯起眼,“你到底是什麽人?不會是條子那邊的吧?”
“什麽是……條子?”閆寧眼中的疑惑更甚。
男人也算是在人群裏摸爬滾打出來的,一個人是不是在演戲他自然看得出來,閆寧身上的氣質太奇特了,就像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傻子。
沒錯,傻子!
“你不會是常年住在附近那個山村裏,從來沒出去過的鄉巴佬吧?”男人調侃道。
閆寧想了想自己生活的地方,塔爾斯星球上森林覆蓋麵積極廣,他的確算得上常年住在山林裏。
他坦然回答,“是,我住的地方是個森林。”
“哈哈哈!不是條子那邊的人就好,我看你這樣,也當不了條子,他們一個個精得跟猴似的,哪像你,是個呆子。”
男人拍了拍閆寧的肩,“我叫韓平威,你叫什麽?”
閆寧並不打算反駁韓平威對自己的看法,他甚至覺得這樣很不錯。
韓平威將自己對一個陌生星球的生疏,想象成蠢笨,是一種安全的誤解。
“我叫,閆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