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四年而過,小蘇溺從小姑娘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滿16歲,剛剛成年。
自從基因改造手術成功後,這幾年,季沉總是會登門來看她。
不過,罵他的話卻沒有等到。
蘇家喜聞樂見,季家就不一樣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季沉的母親——賈青,極力反對這門親事。
當然是私下反對的,兩大家族還不至於撕破臉皮,再說了,兩個孩子都還小,一切都是未知數。
這是第四年的春假,如果往年一般,這天,季沉照例來到蘇家。
他剛進入大門,孟雲就迎了出來。
“孩子,她在樹林裏。”孟雲臉上是妝容也掩蓋不了的疲憊,欲言又止,“她最近變得越來越......唉,你去看看吧。”
季沉點點頭,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
經過幾年的成長,變得更加寡言少語。
他穿過綠蔭小道,看到了蘇溺。
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腿上放著一本厚厚的詩集。
低垂著頭顱,看不清表情。
季沉故意弄出一點動靜,蘇溺細瘦的手指翻過一頁,過了好久,才抬眼看來。
接著,繼續垂眸。
“怎麽穿得這麽少?”季沉在一旁坐下,將她的耳發別至耳後,“小心感冒。”
四月天,風還有股涼意。
蘇溺僅著單薄的黑色長裙,與烏黑的頭發融為一體,這些年,她變得越來越愛黑色。
黑色是最有態度的顏色,高貴而優雅,肅穆又莊嚴,隱匿在所有顏色的盡頭。
她繼續翻過一頁,充耳不聞。
季沉也不講話,脫下外套披在蘇溺身上,陪著一起靜坐。
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溺看著書頁,平靜地說,“不是讓你不用來了麽,怎麽還來。”
林子裏有鳥兒振翅飛過,幾片綠葉悠悠墜落。
季沉不答反問,“誰惹你不開心了?”
他總是很了解她。
任何情緒不對勁都能輕而易舉察覺到。
蘇溺闔上詩集,側臉看著他,認真地說。
“去雲霄星的事沒有人怪你,是我咎由自取,你沒必要每每有空都來守著我,安防部很忙,不是麽?”
季沉眼神飄過她脖頸上的青色花紋,停留的時間很短暫。
“不忙,現在每天還疼嗎?”
蘇溺攏過長發遮住,緩緩搖了搖頭。
“季沉,你值得更好的,聽說賈阿姨給你介紹了個女孩子,家世、相貌、氣質很好,她很適合你。”
季沉笑開來,將她故意遮住的長發別開,玩著她的頭發。
“為了這個生氣?”
蘇溺別開臉。
“聽說是不錯。”季沉緩緩道。
蘇溺挪開了點。
“也很喜歡我。”
蘇溺站起來準備離開。
剛邁出腳步就被季沉拉進懷裏,坐在他腿上。
“放開!有人會看到的!”
季沉從背後攬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嗅著好聞的氣息,慢慢說。
“可是我有未婚妻了。”
“她的名字叫蘇溺。”
“她永遠是我的首選。“
季沉扳過蘇溺雙肩,強迫與自己。
“我選擇你,我會選擇你一次又一次,沒有猶豫,不曾懷疑。”
“所以不要擔心,沒有人能動搖我的決心。”
情話太直白。
完完全全體現了臉上。
蘇溺臉紅耳赤,傲嬌地推搡他。
“煩死了。”
季沉捏著她臉皮。
“先哄再講道理,對你很管用。”
蘇溺默默低下頭,“可是,沒有人會祝福我們,我父母會接受,並不代表你的父母會接受。”
“是我娶你,不是賈青娶你。”季沉言之鑿鑿。
蘇溺握著他的手,又被反握住。
溫暖的掌心包裹著,很有安全感。
“你不要因為這件事跟你母親鬧矛盾,她是對的,季沉,就算我們結婚,也不會能有孩子,甚至我......活不了很久,說不定哪天病情惡化會突然死掉,那你呢,該怎麽辦?”
季沉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長地問道。
“連孩子都想好了?”
蘇溺被他這副壞模樣氣得不輕,伸手擰他。
季沉動也不動,任由她擰,半晌說。
“孩子從來不是必需品,你也不會死,好好活到兩百歲,壞人長命不是麽?”
“你!混蛋啊!”
他看著蘇溺殷紅的嘴唇,要不是地方不對......
“好了,聽阿姨說最近不好好吃飯,是怎麽回事?”
陽光從闊葉從傾瀉而出,地麵一片斑駁。
蘇溺移到椅子上坐下,季沉有些不滿,蹙了蹙眉。
她拉過他手,象征性地安撫了幾下,說道。
“總覺得食物味道怪怪的,不是很想吃。”
“哪裏怪?”
季沉眼神裏閃過一絲痛楚,轉瞬即逝。
蘇溺搖搖頭,不明所以。
“不知道。”
變異期,第一步。
是食欲減退。
這是近幾年基因庫聯合安防部研究發現的。
知情的都瞞著蘇溺。
季沉從頭發玩到手指,他揉捏按摩,問的雲淡風輕。
“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蘇溺想來會兒,“我外婆做的菜,可惜你不會,她去世很多年了。”
“這麽小看我?”接著,他拉著她往耳樓走,信誓旦旦,“吃完藥睡一覺,保證你能吃到。”
兩人回到一側的耳樓。
進門處,蘇溺脫了鞋,赤腳走到冰冷的木地板上。
季沉跟在後麵提著拖鞋。
“你前幾天送來的小狐獴太可愛了,我帶你去看看!”蘇溺這才有點笑意,帶著他往房間走。
自從基因手術後,她就休學了。
皮膚下的青色紋路有過短暫消褪,卻又卷土重來,一開始從腳底生長,現在,逐漸蔓延到脖頸。
如果讓其他人看到,會是一場災難。
所以平常除了家教老師,耳樓來的唯一客人就是季沉。
蘇溺也主動提出,從蘇家老宅的主樓搬到耳樓居住。
盡管感染源隻通過血液傳播,但生活有太多意外,她不願意出現任何一個意外,感染他人。
耳樓的臥房在二樓。
樓梯上,季沉拉住她,俯下身去給她穿拖鞋。
“喜歡就好。”
蘇溺不以為然,撐著他肩膀滔滔不絕。
“小狐獴太小啦,現在眼睛都沒睜開,你是在哪裏找到的,聽說這種小動物都快滅絕啦。”
季沉笑了笑,“秘密。”
如果他說,這是他偷偷去地球帶回來的。
蘇溺肯定會生氣。
因為萬有引力場速度的艦船並不安全。
他去,僅僅隻是安防部發現,因為距離渦輪星係幾百億光年外的銀河星係裏,有一個藍色星球。
經過安防部的研究,這顆星球對抑製變異速度很有效。
不過,這一切還有待考究。
沒有把握的事,他不會提前說出口。
“切,”蘇溺翻了個白眼,推開房門站在門口,朝他莞爾一笑,“請進,它應該在睡覺,別吵醒它哦。”
房間有著淡淡青草香,多變都未曾改變。
“你猜猜看,它在哪裏?”蘇溺獻寶似的。
季沉輕輕瞥了她一眼,不假思索地走到床前掀開被子一角。
隻見小狐獴巴掌大小毛都還沒長全,露出粉色肚皮,正在呼呼大睡。
“沒意思,你不會在我房間安了監控吧!”蘇溺悄聲說,用手指摸了摸小狐獴,“它還沒有名字呢,你給它取一個吧!”
季沉:“不會,你取。”
脫離了蘇溺,他就變得很沒有耐心。
“那就還是叫圖圖咯,不過它怎麽長得怎麽慢?”蘇溺有點不解。
季沉當然不會說,地球與渦輪星係引力、重力、生態環境完全不一樣,地球上的生物在這裏生長會變得極其緩慢。
他佯裝思索,“你跟它搶吃的了?”
蘇溺撲哧笑出聲。
“它現在吃奶呢,我可不吃奶。”
說到吃飯,季沉輕車熟路地從櫃子裏拿出分裝好的藥,又接了杯水遞給她。
“吃了好好睡個午覺,晚飯我來做。”
蘇溺撇撇嘴,“好吧。”
這是研發出來抗基因排斥的藥物,這些年,她吃了很多。
吃過藥後,她到浴室換了睡衣,規規矩矩躺上床。
季沉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從書架隨意拿了本書。
他在看書,蘇溺在看他,眼珠子轉得溜溜快。
半晌,季沉頭也不抬。
“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午後,陽光慢慢探頭,涼意消褪,淺金色的光從窗戶射進。
季沉坐在光裏,背後是個大大的光暈。
英俊的側臉、硬朗的眉眼、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有翻頁時的嘩嘩聲。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好像一切會變得好起來。
蘇溺伸出手,豪不顧及地**出手肘大片白皙卻又布滿紋路的皮膚,她摳了摳季沉膝蓋褲子。
“你現在真醜。”本末倒置的說。
季沉無動於衷,看都不看她的。
蘇溺見他不動,手指繼續做壞,撓個不停。
“蘇溺。”季沉終於出聲,象征性地喊她名字。
可是一點也沒有威懾性,漸漸的,抗排斥藥.物的副作用上來了。
蘇溺變得昏昏沉沉,睡意逐漸爬上眼皮。
不過手指依舊沒有停歇。
迷迷糊糊中,季沉啪嗒一聲闔上書,捉住她手指,將她從**拉起來抱坐懷裏。
蘇溺瞬間清晰了幾分,因為這個姿勢有些恥.辱......
她完全跨.坐在季沉身上。
接著,吻輕輕柔柔地落了下來。
“唔......”
兩隻手被徹底捉住,蘇溺被迫仰起頭。
她穿著薄薄的棉質睡衣,清晰地感覺到......。
想說的話來不及張口,就被全部吞在腹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沉放開她,喘著氣。
“現在睡的著了麽?”
蘇溺羞愧地埋下頭去,主動爬回**蓋上被子,隻露出一雙濕潤的眼睛。
季沉隨即站起來,她急忙問出口。
“你要去哪?不陪我睡覺了嗎?”
季沉挑眉,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用你浴室洗個澡,一起麽?”
蘇溺臉紅得快要滴血,縮回被子裏眼睛都看不著了,甕聲甕氣地說:“流氓!”
作者有話說:
一起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