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虛偽的上層人,都我給去死!!!”陰暗幽深的巷子裏突然猛衝出來個男人,這人正是狄克安排的黃雀在後,這個計劃是早就安排好的,本意隻是炸毀安防部主力,當然,最好的作用是炸死季沉,但偏偏被突然而至的蘇溺攪合了。
這個男人將塔克星標誌性的軍隊服裝一掀,露出裏麵掛滿炸.彈的上身,幾相碰撞叮叮當當作響。
更為明顯的是他胸口那道Y字型傷口。
霾區人常年吸入霧霾顆粒,導致許多人肺部感染,嚴重的導致肺部纖維化,也是霾區人最高致死病因,不過還有小部分人,他們或許條件不錯,又或許有其他途徑換肺,很顯然這個炸.彈人屬於後者。
安防部軍隊激光槍調轉的如此快,在這千鈞一發之際,lke大喊:“停火停火!!!”軍隊瞬間偃旗息鼓不敢大麵積開槍,因為彈道離蘇溺和季沉兩人太近了。
與此同時,蘇溺摸到了季沉背脊上密密麻麻的空洞和無數滾燙的炸.彈碎片,溫熱的鮮血很快順著他的衣襟滴滴答答往下流。
而右側人性炸.彈引線已經被點燃,劈裏啪啦的冒著火花。
當精神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人會憑借本能去逃生,但是在這一情況下有一種眾所周知的例外,那就是愛。
短短兩秒時間,如果俯瞰來看。
以lke為首的安防部大批軍隊極速趕去,季沉在已經陷入昏迷完全趴在蘇溺肩頭,而蘇溺撿起手中的槍正對人形自走炸.彈,而她背後扽的狄克眼神中微微詫異和驚慌。
——砰!
蘇溺手持狄克剛才扔在地上的脈衝槍,毫不猶豫地對人性炸.彈額頭開出一槍,頭顱在瞬間破碎血肉橫飛,這時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蘇溺來不及顧及那麽多,想也沒想轉身死死抱住季沉,肉.體根本不可能抵擋住爆炸傷害,她將自己的後心完全暴露在炸.彈麵前。
那麽蠢,也那麽倔。
這兩人都是這樣。
狄克苦笑。
——砰砰砰!!
爆炸聲響徹天際,巨大的火球騰地而起,映亮了所有人的瞳孔。
所有人都被震驚,駐足停在原地。
看著遠處那道火光中的兩道人影,還有剛剛一晃而過狄克撲向火光中的殘影。
這一幕讓經曆過無數高強度和實戰經驗的安防部軍隊,無不唏噓。
“天啊。”
有人低低呢喃、驚呼。
隨著爆炸波過去,被炸飛的血肉和碎片才紛紛落下,其中還有溫熱的血。
此時狂風大作,裹挾塵埃灰燼細小顆粒吹響整條街道,伴隨的還有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蘇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死,大腦很空,好像什麽都想不到,也不想想,隻知道lke最先衝上來帶走季沉和自己。
世界好像在無限放大,很近又很遠,四周好像很吵,又很安靜。
看不清的天空,冰冷的風,密密麻麻的軍隊,泛著冷光的艦船,和手上的鮮血。
她被帶上了艦船,季沉的臉色剛好與手上的鮮血形成對比。
一個極白,一個殷紅。
Lke仿佛大聲在說什麽,蘇溺茫然地眨眨眼。
隨著艦船急速起飛,懸在半空中之時,她下意識將視線投在爆炸中心。
隻見爆炸中心地麵被炸出一個黑色深坑,坑的邊緣不斷有安防部軍隊人在走動,交接傳遞著什麽。
人影憧憧,短暫地露出一隅。
是一截手臂。
然後是上半身的殘軀,肩膀上還掛著片黑色外套碎片,風中揚起又落下,翻飛間,蘇溺看清了碎片外套上的標誌,不同於軍裝,那是羅伯茨家族特有的。
在幾分鍾前,穿戴在狄克身上。
也就是在這時,蘇溺大腦才完全反應過來。
腦子裏——嗡的一聲,世界開始清晰。
身側,四名軍醫有條不紊地正在對季沉實施搶救,“腹部提壓,先恢複心跳!”
“血止不住了!”
“再打凝血劑!”
“距離醫院還有多久,肉玉呢,還有沒有!”
“還有7分鍾12秒,沒有已經用完了!”
此起彼伏的話聲瞬間傳入蘇溺耳朵,季沉身上插滿了各式管子,全息投影上整齊排列的數字代表者他漸漸流逝的生命力。
心率:40-50次/分,同時,報警器響個不停。
“22.7KPA!(心衰)”
“Po2(動脈血管中的含氧量)、Pco2(靜脈血管中含二氧化碳量)檢測不出!”
這幾個簡單的數字,意味著什麽,蘇溺很清楚,她生病的那幾年,常常跟這些儀器打交道,可是她不敢眨一下眼睛,很怕下一次眨眼,數值都沒了。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完全僵硬地站立在一旁。
她像個精致又蒙塵的玩偶,剛剛經曆了一場巨大的災難,被抽走了靈魂,在全身顫抖中快要崩塌。
“給蘇小姐也檢查一下。”lke對著艦船上其他備藥的軍醫說,“我懷疑是脈衝炸彈導致神經紊亂......不用了。”
Lke慢慢走過去,“蘇小姐,您.......”
蘇溺慢慢抬起頭,雙眼血紅,慢慢的,一字一句認真地問。
“還有救對吧?”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被人掐著喉嚨硬生生擠出來的幾個字,別扭到要不是耳聰目明的人,根本無法辨認。
“我......不敢向您保證。”lke如實告知。
“Nina怎麽樣。”
“Nina小姐已經送到醫院正在接受治療,沒有大礙。”
第一次爆炸季沉把蘇溺緊緊抱在懷裏,用背部幫抵擋住部分爆炸碎片和衝擊,所以背部幾乎是血肉模糊,就算得到及時的救治,可艦船並不是正規醫院,輸血量遠遠比不上失血量,再是大量失血導致心髒供血不足,開始心衰,就連心肺複蘇都沒法做,強力的按壓隻會導致傷口出湧出更多鮮血,轉成腹部提壓也正是這個原因。
就季沉目前的情況,誰都不敢保證他是否能堅持到醫院的那一刻。
不知道蘇溺是否沒有反映過來還是怎麽樣,不過,她好像已經力竭,艱難地把住艦船壁側某處,捂著眼睛,低聲嗚咽。
7分12秒,那麽短,又那麽長。
死亡的陰影不是籠罩著季沉,而是籠罩著蘇溺。
猝然有人驚呼道。
“有心跳了!”
就在這渺茫的生機中,艦船終於抵達了陽區的醫院。
這所醫院率屬於安防部,說白了,其實就是類似於地球上的軍區醫院,十幾位德高望重的醫聲等候在醫院門口。
兩方人馬如同接力賽,先時由安防部軍隊人抬著病床下艦船,醫院人再小心翼翼接過,然後就是一路飛馳,直奔手術室。
整個走廊由安防部軍隊把手,把這層樓圍得固若金湯。
蘇溺靠在冰冷堅硬的走廊牆壁上,呆滯地看著天空。
夕陽燒天,團雲被染成透亮的金色,目極之處是主星球戴森環的邊緣,在那邊緣,有一層薄薄的灰霧,和漂浮的黑點,那是257艘艦船碎片。
底層霾區一天一夜的戰火硝煙彌漫到上層陽區,纏繞著鱗次櫛比的高樓間,猶如抹不去的陰影,一上一下的灰霧和黑煙遠遠交相呼應,再夾雜著漫天日暮,無比壓抑。
踢踏的腳步聲從盡頭傳來。
Lke過來勸道,“蘇小姐,我帶來的醫生,您先檢查一下吧。”
蘇溺回過神來,淡淡看了一眼,然後,點頭。
她身上沒有什麽大傷口,之後第二次爆炸時的熱浪,燙到了脖子,白皙修長的後脖頸全是水泡,有的都已經破裂,她渾然不覺。
經過一番仔細處理後,蘇溺再次回到手術室外走廊上,她若有所思,隨後問lke:“狄克是怎麽死的?”
Lke一愣,反應過來後欲言又止。
蘇溺不明白,都到了這境地還有什麽可隱藏的,不過她沒有催促,在對麵長椅下坐。
良久之後,lke試探問:“您跟狄克是......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來的莫名其妙,蘇溺轉念一想,又好像答不上來。
殺父殺母的仇人嗎?那是的。
害季沉的敵人嗎?那是的。
“我想他活過來。”話音一頓,她咬牙切齒的說,“再將他千刀萬剮。”
Lke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很快開口。
“個人保護罩,狄克也有。”
蘇溺皺眉:“勾結安防部得來的?”
“是的。”lke繼續解釋,“在第二次爆炸的時候,他將這個東西給了您。”
蘇溺難以置信,“什麽?!”
“是的,沒有錯。”lke娓娓道來,“當時情況太緊急,我們不敢貿然開槍,一是怕流彈擊中您和將軍,二是怕加速引爆炸.彈,在趕過來半途中,也就是爆炸前幾秒,您想像將軍那樣幫他擋住的時候,狄克開啟了保護罩放進了您外套裏。”
聞言,蘇溺手伸進上衣口袋,果不其然摸到了那顆散發著淡藍色銀光的縮小版保護罩。
“他為什麽自己不進保護罩?”
“這個東西並不是完整的星鏈保護罩,是有空間限製的,隻有圓形20CM的範圍。”
話落,蘇溺瞬間明白為什麽lke要問自己,與狄克的關係如何。
這樣一個無惡不作、心狠手辣的人,為什麽會在生死關頭放棄自己的生命來保護自己和季沉呢?
來不及細想,手術室門倏地打開,一名醫生急急忙忙從裏麵跑了出來。
蘇溺趕緊湊上前去,“成功了嗎?他醒了嗎?”
醫生搖搖頭,“生命體征維持不住了。”
蘇溺腳底一軟,眼淚瞬間掉了下來,顫抖著問:“還有沒有辦法?”
作者有話說:
找時間精修,我基本上是每天寫了就沒時間修,對不起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