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良家小姑娘唐小靈,雙手掐腰,咬著牙準備跟丁慕川決一死戰。
“你絕對是故意的,沒想到你這麽卑鄙無恥,我告訴你,這事兒咱們沒完。”
唐小靈惡狠狠衝上去,本想把人從**揪下來,按在地上暴打一頓的,奈何她這人耿直本分,最是講究公平,做不出以強欺弱那種事兒。
猶豫片刻,她隻把丁慕川的被子給揪過來,扔到了沙發上。
丁慕川兩手護著要害,不停地警告她,“喂,你這人怎麽那麽暴躁,拜托,你能接電話,我就不能接電話嗎?接電話第一句,當然是自報家門呀,我又沒說錯什麽。”
他是沒說錯什麽,可他時機把握那麽好,早不接晚不接,偏偏等唐小靈走到他身邊,才接起電話?
他分明就是算準了時機,故意讓唐小靈露餡。
心機腹黑男,活該當太監。
唐小靈在心裏暗罵。
兩人正鬧騰,護工季哥拎著一個塑料洗腳盆走了進來。他一臉詫異地看著兩個人,不知道他們在鬧哪一出。
主治醫生帶著護士進病房查體了,外人麵前,自然不好再鬧下去。
唐小靈一跺腳,衝丁慕川揮了揮拳頭,轉身拿上自己的包,頭也不回往外走。
“喂,這就走了?”丁慕川望著她的背影喊了一聲。
他有些失落,原先準備拉攏她,讓她避免受到章女士的**,衝動之下答應了什麽不該答應的條件。
可他原先設計好的那些話,好像一句都沒來得及說,全被她給堵回來了。
事情眼看要失控,丁慕川不甘心。
他忙哄道:“唐小靈,你先別走,我有一句話給你說。”
她手已經扶在門把手上了,聽他這麽說,不由自主頓下腳步,站定不動了。
因為隔著一個拐角,丁慕川看不出來她到底走沒走,眨眼詢問季哥。
季哥點點頭,暗示他人沒走呢,有話趕緊說,有屁趕緊放。
丁慕川清了清嗓子,不顧屋裏好些人圍觀,衝門口喊道:“剛才是我錯了,你千萬別生氣。我媽要是說了什麽惹你生氣的話,你別理她就對了。不管她提什麽要求,你一概別答應,全推到我身上,回頭我來解決,記住了嗎?”
這番話,不知內情的人,必然會感慨丁大少細膩體貼護著女朋友,可知道內情的唐小靈,心裏憤恨暗罵,渣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生怕被婚姻束縛,阻礙他繼續遊戲花叢。
而且他話裏話外,分明是把唐小靈看成一個容易被物質**,容易在金錢麵前迷失自我的人。
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既然他在人前演戲,樹立自己體貼好男人的人設,自己如果不配合,好像也說不過去了。
唐小靈轉過身來,重又走進病房,露出一副凶悍的模樣,衝丁慕川喊道:“你這人真囉嗦,再這麽婆婆媽媽沒完沒了,回頭看我不揍扁你。”
她咬牙揮了揮拳頭,像個十足的悍婦。
丁慕川兩手握拳擋在胸前,一副懦弱自保的可憐模樣,囁喏道:“好啦,我知道了,不說就是了。你路上慢點,不忙了就來看我。”
委屈巴巴的樣子,跟他的身份地位,完全不搭嘎。
季哥在旁邊看戲,被驚得目瞪口呆。
難道現在世道變了?又或者年輕人流行玩反串?女孩子像張飛一樣彪悍,男人像林妹妹一樣嬌弱?
別說,還挺有趣。
圍觀群眾個個憋著笑,看得津津有味。
唐小靈冷眼瞥他們一眼,轉身開門衝出門外。
局麵有些失控,好像完全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
她懊惱地在走廊站了會兒,一時沒了方向和目標,不知該何去何從。
捋了捋思緒,還是先回學校吧,找導員道歉,把支教的問題談一談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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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十來天,唐小靈像隻受驚的兔子,躲在學校裏尋找安全感。
她偶爾也到醫院去一趟,看看小穀,也不多待,然後繞到九樓偷偷看一眼丁慕川,不等他發現自己,趕緊逃個無影無蹤。
雖然沒有碰麵,但她信守承諾,把丁慕川的醫藥賬單,都給結了。
他恢複得並不算好,被醫生扣下,讓他住夠半個月才能走。
奇怪的是,明明很擔心兒子成了廢人的章舒蘭女士,在此期間也沒再找過唐小靈,好像之前的催婚事件,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這天,一個春光明媚的午後,唐小靈百無聊賴,又去了醫院。
拿著丁慕川最新的賬單,唐小靈心疼得直肝顫。
那可是她多年的積蓄啊,就因為渣男那根爛黃瓜,積攢了多年的心血錢,如流水一樣,全都花在醫院男科了。
想一想真是倒黴。
隻是,她還不知道,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還有更倒黴的事兒等著她呢。
她在心裏暗暗勸自己,破財免災,全當花錢買教訓了,這事兒結束後,一定要離那個狗男人遠一點。
她鬼使神差走進丁慕川病房的時候,發現章女士也在。
章舒蘭是大忙人,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時間,到醫院來陪兒子。而且特別有心地給兒子帶了,他最喜歡吃的香酥小魚幹。
病房裏,母慈子孝,其樂融融。
貿然闖入的唐小靈,來不及打招呼,先鼻翼輕輕扇動,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中腥臭撲鼻,說不出有多難聞,她一個忍不住,“哇”的一聲,幹嘔出聲。
太失禮了,可她完全控製不住,漲紅著一張臉,捂著嘴跑進了衛生間,抱著馬桶狂吐起來。
章舒蘭腦海裏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隨之眼中閃過一絲狂喜。
閱曆告訴她,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輕舉妄動。
穩住!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
裝作若無其事,她走過去擔心地問道:“唐姑娘這是怎麽了?著涼了?還是吃壞肚子了?要是覺得不舒服,我陪你去檢查一下吧,反正守著醫院,檢查起來也方便。”
唐小靈搖著頭說沒事,漱口洗臉,強撐著走出衛生間,可剛剛走到病床邊,隻看了一眼丁慕川手裏的小魚幹,那股惡心再次襲來,她捂著嘴一路狂嘔著,再一次衝進了衛生間。
章舒蘭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探究的目光,在自家兒子臉上打轉。
比起唐小靈這個小迷糊蛋,丁慕川還是懂一些生理衛生知識的。
他暗暗掰著手指頭算日子,越算越心驚。
當他猛然想起來,那天晚上他好像沒做任何措施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天靈蓋,突突往外冒涼氣。
明明已經春暖花開,他卻像是掉進冰窟窿裏一樣,從裏到外,透心涼,心飛揚。
他的反應,被章女士全部看在眼裏。
老太太越看越是心花怒放,活了五十多歲,見識了各色各樣的人,遇到過各種各樣奇葩的事兒,她早就窺探了萬事萬物的本質。
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人的緣分,打不散,拆不亂,老天爺早已注定,逃也逃不掉的。
之前她提起讓兒子娶唐小靈時,兩個年輕人雙雙反對,兒子更是拿後半輩子的幸福要挾她。
就在她以為自己迎新婦抱大孫的希望要落空時,沒想到好戲在後頭呢。
她滿臉欣喜迎上去,硬拉著唐小靈出了病房,美其名曰這麽吐下去要出人命,現在必須看醫生才行。
唐小靈不明所以,被章舒蘭帶著去了門診,聽診問詢抽血,一套常規流程結束,章舒蘭把等結果的任務交給了司機小張,兩個人回了九樓病房。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小張送上來了一遝檢查結果。
章舒蘭迅速翻找,找到夾在其中的那張驗孕單時,迫不及待去看結果。
“早孕陽性”四個字,讓她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