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占星師？
有戈雅斯在，祝宜僅僅隻是打量一眼便迅速收回，好奇地去查看那些儀器。
戈雅斯則是走到中控大屏前問研究員：“他一直沒有說話麽？”
研究員點點頭：“是的，無論我們用什麽辦法，他都一直不開口，這是他的身體檢測報告。比普通人虛弱，各種微量元素都處於缺乏狀態。”
戈雅斯掃了眼，輕輕一笑，轉身重重敲了一下玻璃，“你可以什麽都不說，但是你的同伴可不一定像你這般剛烈。”
玻璃房內的人依然沒有抬頭。
戈雅斯拿出幾張照片，在玻璃房前晃了晃，“尤其是，你的合作夥伴選擇加入了我們。你猜，你的同伴知道這件事麽？”
廳內的一架白色機器忽然‘滴’地響了一聲。
研究員麵露喜色，“部長，他的心電圖有變化！”
戈雅斯一挑眉，“原來，你心中最重要的是同伴啊……”
玻璃牆內的人終於抬起頭，眉目彎起，虛弱地笑了一下，“是啊，讓他們看見我這幅樣子，有些丟人。”
“我們也可以合作，我會像貴賓一樣對待你，這樣你就不丟人了。”戈雅斯像個畫餅大師一樣循循善誘。
“殘破之軀，有心無力。”占星師自嘲一笑，右眼下的紅痣隨著他的表情輕顫，像是對無力擺脫的命運的嘲弄。
接下來，無論戈雅斯說什麽，占星師都像是聽不見一樣，閉著眼一言不發。
戈雅斯憤恨地咬牙，直接將手中的照片摔到地上，轉身揚長而去。
祝宜趁機撿起照片，快速翻看起來，照片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是機械聯盟的人，角度是仰視，應該是監控視頻中的截圖。
她拿著照片快速追了上去，“戈雅斯，你是打算把我留在這裏麽？”
“不好意思，我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戈雅斯叉著腰停下腳步，轉身的瞬間，一連串絲滑的滑輪聲隨之響起，剛才的大廳瞬間消失不見，隻餘下一條長長的走廊。
白色的燈光從上打下，照得人麵色慘白，仿佛下一秒，對麵的人就會變成厲鬼。
祝宜的心忽然漏掉一拍，她強迫自己摒棄心慌的感覺，聲音放柔，安慰戈雅斯：“我理解你。”若她是這個世界中的人，在知道世界馬上就會被毀滅，可能會比戈雅斯更瘋。
她打趣道：“看你在車上還有時間開玩笑，還以為你不在乎呢，沒想到你隻是裝得好，看來你的心理學知識也不是無用，還可以用來演戲。”
戈雅斯微挑了一下眉，昂首道：“本來就有用。”他揚了揚手中的眼罩和耳麥，“過來吧安娜小姐，我送你離開。”
祝宜乖巧地戴上眼罩，問道：“那接下來，你有什麽計劃。”
“先通知貝迪，讓他派幾名機器人去羅斯海海域查看一下情況。”戈雅斯一邊說，一邊抓住祝宜的手腕，帶著她向前走去。
耳麥裏響起歡快的舞曲，令祝宜走路時都帶了幾分雀躍。
很快，她耳中的音樂消失，眼前也出現一絲光亮。來時開的那輛車就停在眼前，四周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棚，透出絲絲光點，像是天上的繁星。應該是大棚裏安裝的模擬太陽光照的LED燈發出的光。
原來第二組織的秘密基地在種植區。
戈雅斯紳士地替她拉開車門，“親愛的安娜小姐，你先回去吧，我要留下清點現在的可用物資。”他眨了一下眼，“你知道的，家裏的存款隻能家長知道。”
祝宜哈哈笑著開車離開，在遠離種植區迅速收斂起笑容，戈雅斯還是不放心她。是她剛才露出破綻了，還是占星師露出破綻了？
……
另一側，戈雅斯看著安娜駕車離開，再次折返回秘密基地，敲了敲玻璃房，語氣篤定：“你認識安娜。”
占星師依然一動不動。
戈雅斯雙手插在兜裏，似是自言自語，“你不說也沒關係，就看她今晚是否過來，我便可以確定了。”
他表情疑惑：“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拒絕我們的合作，難道你們真的信仰惡魔，忘記了自己的人類身份了嗎？”
“嗬。”占星師終於抬頭，他的雙眸黑如點漆，卻發著光，仿佛無盡星河在其中閃耀，“你著急了，是灰泥已經蔓延至南極了麽？你想利用我們的能力去解決灰泥，即使解決不了，能緩解也可以，對麽？”
“平凡的普通人啊，這個時候開始羨慕我們的特殊能力了。”占星師張狂地笑起來，推著輪椅來到戈雅斯麵前，與他僅隔著一扇透明的玻璃對視，“這個不知道名字的普通人，把我關在這裏是你求人的態度麽？”
占星師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戈雅斯的眼中從一開始的高高在上變成如今的羞惱，又退回原處，再次閉上眼：“東方有一句古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我不是無法離開這裏，隻是我要讓你心甘情願、畢恭畢敬地請我離開這裏。”
“做夢！”戈雅斯憤怒地一拳砸向玻璃。巨響傳來，特殊材質的玻璃無礙，但是他的手卻痛到發麻。
他表情扭曲地再度離開，這個人究竟還有什麽依仗？唯一的變數就是安娜，但安娜當時的神情可不像是看見同伴的關切神情，反而有那麽一絲絲仇怨。
……
第二日一早，受了一晚上的戈雅斯回指揮中心的路上便撞見四處找他的比利，“慌慌張張地找我，發生什麽了？”
比利一臉嚴肅，“瑟德副官親自過來，請您去第三組織基地，說有‘您知道的’要事相商。”
戈雅斯皺了一下眉，他估計是要討論羅斯海海域的事，立刻讓比利安排護衛共同趕往第三組織。
隱在旁邊換好‘戈雅斯皮’的祝宜確認他們已經離開後，這才重新來到種植區，搜尋進入秘密基地的線索。
大棚內，小麥蔫噠噠地生長，祝宜扒拉一下麥穗，歎了口氣。戈雅斯這是陽謀，將人類僅剩的賴以生存的口糧擺放在她麵前，令她即使找不到秘密基地的入口，也不會暴力尋找，因為糧食會損壞。
祝宜握著小麥，突然無意識地抖了一下。
她疑惑地看向大棚頂端的溫度，18度，正常溫度啊，怎麽忽然感覺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