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哥已經陷入譫妄的狀態, 被恐懼桎梏,精神錯亂,嘴裏念叨一些不成語句的囈語, 捂著腦袋癱在地上無法動彈。
沈墨遙看他這樣被暴雨淋著, 還是呆在墳地這種最陰邪的地方, 不趕緊離開,身體和心理上都會受到不可控的傷害。
最怕就是失溫, 即便發燒感冒也得難受好幾天。
沈墨遙緩下語氣, 勸拽哥:“剛才發生的都是幻覺, 現在你已經清醒過來了, 趕緊跟我回道觀, 找道長看一看, 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再喝點熱水,一切就恢複正常了。”
拽哥充耳不聞, 還是瞳孔渙散地怔在地上。
沈墨遙立刻往周圍仔細搜尋, 果然發現拽哥的魂被嚇離了體,在十步遠處,另一個“拽哥”漫無目的地走著——他沒有腳,並不是肉身。
沈墨遙壓抑住忐忑感,隻要別給他整血腥恐怖和惡意嚇人的東西,正常的鬼怪和魂魄他是可以友好交流的。
沈墨遙瞬間追上拽哥的魂魄,這個拽哥並沒有被魘住,但臉上有種極其固執的表情。
有心結才會有執念,不化解開, 絕對不可能喚回拽哥的理智。
沈墨遙誘導性地問他:“你剛剛看見誰了?”
拽哥幽幽地告訴沈墨遙:“是我奶奶, 她來看我了, 我得去找她。”
沈墨遙揣摩著拽哥的話,大概猜出是怎麽回事,拽哥現在不能再受刺激,否則這魂離肉身越來越遠,恐怕一輩子都是這種發癲的狀態。
沈墨遙組織著語言,不再用強硬的語氣去刺激拽哥,剛剛已經成功一次,雖然驅逐了拽哥的幻覺,但同時也讓拽哥的魂嚇飛了,現在得換種更溫和的手段。
沈墨遙緩聲誘導著:“你上一次見奶奶是什麽時候?”
拽哥蹙起眉,眼神有些迷茫,感覺記憶霧蒙蒙的,有些重要的事情他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拽哥噤聲不語,但是沈墨遙看著他這副自我懷疑的表情,知道已經步入正軌,沈墨遙繼續問他:“為什麽想見奶奶?”
“……因為奶奶想見我。”
沈墨遙抓住機會,又立即發問:“為什麽她想見你?是因為——”停頓片刻,給拽哥一點緩衝的時間:“是因為她見不到你了麽?”
拽哥佝僂的脊背突然挺直了,臉上的迷茫之色一點一點散去,眼神也終於清明起來,這縷受驚的魂魄逐漸變淡,拽哥的眼珠緩緩地對上沈墨遙的視線,徹底頓悟了。
他的聲音輕得有些發飄:“對啊,我奶奶去年就去世了。”
話畢,徹底被雨水打散,回到肉身去了。
癱坐在地的拽哥身體徐徐地恢複意識,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有種隔霧看花的恍惚感,他看到沈墨遙就站在自己身邊,站在泥濘的雨地裏,不像他一身汙水混泥巴,沈墨遙沒有一點狼狽,身上還是幹幹淨淨的,雨水讓他好像變得更透明了些。
拽哥有些入迷地看著沈墨遙,不管這件事是真有妖怪害人,還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沈墨遙是貨真價實地救了他,否則在這個荒山墳地待上一宿,恐怕等他早上被人找到時,他已經凍硬了。
拽哥不知該怎麽感激沈墨遙,但忽視了沈墨遙出現的時機巧合得離譜,隻看到沈墨遙絕然出塵,站在這肮髒的地方,身上竟沒沾上一丁點泥點子。
拽哥對沈墨遙的愛慕之情摻上了感激和吊橋效應,一瞬間有些衝昏了頭腦。
“……墨遙。”
沈墨遙沒有理會拽哥忽如其來的煽情,隻是冷聲催促著拽哥:“趕緊站起來回道觀,你繼續在墳裏呆著,搞不好還有別的東西跟上你。”
拽哥不信怪力亂神,可今天實打實地遭遇了一次,雖然也可以用夢魘和夢遊解釋,但是呆亂葬崗這件事,科學家也受不了。
拽哥努力地站起身來,盡量活動自己發軟的手腳,等身上血液暢通一些,拽哥邁起步子,踉蹌地往前走了幾步。
沈墨遙跟他保持三步遠,並不出手來扶他,大半夜能跟他到這裏,拽哥已經感激不盡了,而且心裏的愛慕之意已經達到頂點,不好意思開口讓沈墨遙扶他。
“你能堅持走到道觀麽?”
“我盡量,走不到也得走啊。”
“嗯,你跟著我,一般不會再發生什麽怪事了。”
沈墨遙這種大邪祟,膽子是丟人了點,但是有他呆在拽哥身邊護駕,就和陳鬱書找沈墨遙壓製蠱蟲一樣,沈墨遙在這個世界的陰間位麵裏,絕對是天花板的存在。
他膽小,但別的髒東西更怕他。
拽哥忍耐著身上的乏力和刺骨的寒冷,嘴唇泛白,說起話來因為陰寒入體,牙齒都在打顫:
“我不記得回去的路怎麽走了,你能找回道觀嗎?”
周圍一片濃黑,叢生的植被像一群張牙舞爪的怪物剪影,被狂風刮過,枝葉便發出尖嘯的聲音,樹體晃動,看上去如同百鬼夜行,群魔亂舞。
沈墨遙其實心底也很慌,他不怕有東西來害他,他怕的是有東西來嚇他,怕是叫得比拽哥還大聲一點。
拽哥現在狀態已經差到極點,魂魄還離過體,已經是半陰不陽的模樣,隨便什麽孤魂野鬼都能一眼看到拽哥的存在。
拽哥走在亂葬崗,形同一塊移動的肥肉、行走的靶子。
沈墨遙要是這時露怯,保不準有些愚鈍貪婪的邪祟會冒出作死的心態,對沈墨遙掉以輕心,跑來往沈墨遙的槍口上撞。
如果真來撞……沈墨遙大概會一邊叫得花容失色,一邊把邪祟踩個稀巴爛再打個結巴將其身體拉成一張弓彈射到天外世界。
對於邪祟來說是核彈型打擊。
沈墨遙在靈異副本裏的殘暴惡名就是這麽來的,他喜歡嚇得玩家吱哇亂叫一邊給玩家放水,但是對付性情凶惡、長得更是可怖的怪物,沈墨遙會被激發出“殘忍”到瘋批的行為。
沈墨遙堪稱一聲偽裝大師,可以偽裝天使,讓人類喜愛他,又可以瘋批得像模像樣,實際上是被嚇出應激反應,在boss界陰差陽錯地成為了讓所有鬼怪都膽寒的閻王般的存在。
沈墨遙畢竟是職業boss,不看他瑟瑟發抖的指尖,這張冷峻的臉加上身上強大的氣場,壓迫力滿級。
他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冷靜到極致,給了拽哥極強的安全感:“你跟著我,我可以帶你回道觀,路上多餘的話不要再說,你注意多活動身體,讓精神緊繃起來,這樣意誌力不會渙散。”
被鬼纏上的人跑幾萬裏都甩不掉,沈墨遙自帶gps屬性,找回道觀就和下樓遛彎一樣輕鬆。
拽哥徹底被沈墨遙安慰到了:“=墨遙,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別講話,跟好就行。”
看著沈墨遙單薄的背影,白t潔淨得和這汙穢的環境格格不入,拽哥心中萌生出一種崇拜的感情,竟還隱隱從沈墨遙身上嚐出一絲攻氣?
拽哥自愧不如,沈墨遙平時看起來溫潤可愛,脾氣特別好,好像誰都可以拿捏他,在男生裏也是軟萌的存在。
可一到緊要關頭,沈墨遙靠譜得不像同一個人,不論意誌力還是膽量遠超普通人。
跟著沈墨遙穿過叢生的雜草,腳踝被野草粗糲的邊緣割得火燒火燎,雨水澆築其上,更是刺骨,腳下的地已經被雨水泡成泥漿,簡直不是人走的地方。
沈墨遙不斷提醒他注意腳下,不要滑倒,一旦拽哥精神不濟,就會被沈墨遙朗聲斥出兩個字:“跟上!!”
震耳欲聾,瞬間喚回拽哥的精神,拽哥什麽廢話也不說,一心一意地跟著沈墨遙,在這驚怖的雨夜,沈墨遙白色背影尤為醒目,和引路燈一般。
路極其難走,他們繞開了好幾個驚險的大坡,拽哥越走越是後怕,他來時整個人都被魘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被黃仙勾引著,隻身走在這種人跡罕至的險道上,一旦失足從山坡滾下去,全屍都難以保全!
拽哥也不知走了多久,身上因為走動回暖了一些,現在隻想回道觀裏洗個澡蒙頭大睡,沈墨遙不斷鼓勵他:
“馬上到了,再堅持一會。”
拽哥點點頭,心裏後悔平時沒有運動的習慣,不過爬了一段山路渾身疲憊就得不像自己的,幾乎是拖著腳在走。
而沈墨遙走在前麵,身姿輕盈,根本沒有一絲疲憊感,還要時不時停下來等他,拽哥更是羞愧,你這死宅體質也好敢妄想當攻?
傾盆之雨幾乎壓過了腳步聲,不過留心去聽的話,可以聽到拽哥濕透的鞋子踩在泥地裏,發出“啪嘰”“啪嘰”的聲音。
始終隻有拽哥一個人的腳步聲。
*
“前麵是不是道觀?”
“嗯,你再走快一點,我們到了。”
拽哥長長呼出一口氣,心髒終於放進了肚子裏,精神也完全鬆弛下來,被黃仙勾著魂不知不覺地走這樣一段崎嶇山路,和純靠意誌力和亞健康的肉身走回來,同樣的路帶給拽哥的精神體力的消耗是截然不同的。
這一趟下來,拽哥全身都要脫力了。
前麵隱若能看見一棟靜靜佇立的建築,晚上的道觀看起來,比白天更像一方與世隔絕的小世界,任周圍狂魔亂舞,不擾它絲毫清淨。
拽哥頓時明白為什麽小王要他們不要出門,不要離開道觀,而黃二太爺為什麽要用奶奶的聲音勾引他走出道觀。
恐怕這些精怪根本不能踏進道觀一步,所以才要從精神汙染下手,引他自發離開道觀,便可以讓他成為一塊任其宰割的俎上肉。
長痛不如短痛,拽哥忍著腳上的大泡,和浸到骨頭縫裏的酸脹,追著沈墨遙的背影疾奔起來,三步並兩作地跨上道觀前長長的台階,白天聽道士聊這台階的趣聞,還同天梯的傳說聯係起來,傳言天梯每踏一級都會曆經一次精神和肉身的折磨,所以每天拾級而上、拾級而下,都是一種反省自身、修煉意誌的修行。
拽哥光聽著,覺得道士講話一套接一套,引經據典,想象豐富,比現在的假大空小品不強太多了。
由此可見,拽哥純粹是當小品聽,現在嘛,他知道“天梯”的厲害了,修這麽長,還有雨水打滑,起初拽哥還能模仿沈墨遙,腳步穩健,爬梯時依然可以保證身姿綽約。
但爬了十來級,拽哥便出現“返祖”現象,大腿酸麻,果然“反省自身”“修煉意誌”,隻能手腳並用,像猿人祖先一樣返璞歸真了。
越是著急進觀,手腳越不得力,心態愈是急躁,更覺得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拽哥都被雨水砸得神誌不清了,沈墨遙及時出聲訓斥:“已經到了,穩住心態!!”
拽哥理智又被拉回一些,要是在道觀前滾下去摔個好歹,之前的努力不能說白費,但也算失敗了一半。
人已經在道觀前麵了,勢必要豪發無損地進去才行!
拽哥平複呼吸,緩一緩,繼續往上爬樓梯,他抬起頭,竟發現沈墨遙已經站在了道觀門口,還是一身纖塵不染,臉上連一點長途跋涉過的疲倦都沒有,像一個完美的意向一樣,靜靜等著他。
拽哥有點困惑,剛剛看沈墨遙的時候,跟自己也沒差幾個台階,怎麽一下就到終點了?
沒時間容拽哥細細回味,等到他精疲力竭地爬完樓梯,邁進道觀門檻,他全身已經透支了,四肢如同拴著巨大的鉛塊。
踏進道觀的一瞬間,那些汙濁的夢魘般的感覺便如雲霧一般消散開,觀內隻是純粹的雨聲,和夜裏降溫的寒涼。
心情完全恢複平靜。
拽哥也不再急這一步兩步,慢慢地往客房裏走,沈墨遙跟在他身邊,緩聲交代他:“找小王借身幹淨衣服換上,把雨水擦幹淨,然後立刻去找米道長看看。”
拽哥點點頭,到這時候,他不信鬼神也得去討個好彩頭。
拽哥瑟縮著被雨水打濕的身子,腳步聲濕噠噠的,往客房前進。
幽靜的走廊裏依舊隻有他一人的腳步聲。
踏入客房一側,吱呀——
第一間客房的門自動打開了。
拽哥頓時屏聲息氣,他驚魂未定,突發什麽情況難免讓他草木皆兵。
很快,一個卸了妝、不似白天精致的女孩從門裏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倦容,雖然白茶兩位常年攜帶半永久妝容,但其實都是標準美女。
不過即便如此,拽哥還是花了點時間才認出茶妹。
茶妹起夜上廁所,出門就碰上一臉見了鬼的拽哥,她也被嚇了一跳,兩人半晌才緩過勁來。
茶妹並不知道拽哥一夜驚魂的可怕遭遇,對拽哥見鬼的表情更是極其不滿,她本來跟拽哥就冤家路窄,直接張口就開懟了:
“怎麽,沒見過美女卸妝的樣子?”
拽哥哆嗦了一下,他無心跟茶妹鬥嘴,見茶妹不是髒東西,臉色依舊很難看,緊抿著嘴唇,邁著沉重的步子,繼續往自己房間走,並不搭理茶妹。
茶妹這時才察覺出不對勁,拽哥整個人都濕透了,衣物單薄的地方幾乎被澆得透肉,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淋出的模樣,拽哥像是在雨裏被淋過很久。
拽哥的精神更不大對勁,茶妹並不懂看相和命理,也很明顯的發現拽哥印堂發青,失魂落魄。
作精台本是一方麵,私下裏不可能和節目效果一樣有戲劇感,茶妹擔心起拽哥,拉住他的衣角,竟碾出大堆冰涼刺骨的雨水,稀裏嘩啦地澆在地麵上。
茶妹驚呼道:“你跑哪去了??怎麽弄成這樣??”
拽哥支吾了兩聲,心裏隻想回房,根本連敷衍茶妹的句子也懶得去想。
茶妹追在他身後,拽哥的表現太奇怪,不問清楚茶妹怕他半夜症狀加劇。
最近邪門的事太多了。
“你到底上哪去了?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別綜藝沒拍完,你先進醫院了?”
拽哥還是不理會她。
茶妹又道:“你一個人出去的還是有人陪你?你不想說,我可以去問問你同伴。”
拽哥終於停下腳,禁不住脫口而出:“沈墨遙把我救回來的。”
嘰嘰喳喳的茶妹頓時沉默下來。
拽哥也對她的反應感到奇怪,停下腳,轉頭看向茶妹,發現茶妹的臉色發白,皺著眉,是慌了神的樣子。
“怎麽了?”
茶妹半晌不答話,拽哥今天著實受夠了這些故弄玄虛的東西,他的好奇心已經被恐懼和疲憊感折磨到零,隻想回房睡一覺。
拽哥抓住門把手時,茶妹幽幽地在他背後來了一句:
“如果是沈墨遙陪你回來,那你屋裏睡著的那個又是誰?”
拽哥原本精神已經完全鬆懈,聽到茶妹這細思極恐的一句話,灼心的恐懼感真如急火攻心一般燒上來,搔動著他全身每一處神經。
在茶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拽哥已經將門打開了一條縫,現在無可避免地看到屋內,沈墨遙還是睡在自己**,被子蒙著頭,姿勢沒有變過。
連床下的鞋子也維持著原樣。
拽哥聽到自己的心髒咕咚咕咚地在胸腔裏加速跳動,可是心房泵出的血液卻像雨水一樣冰涼,他已經處於崩潰的臨界點,臉上卻冷靜得看不出一絲端倪。
拽哥帶著自己搖搖欲墜的世界觀,走到沈墨遙床前,蹲下身,拿起沈墨遙的鞋子,反過來看他的鞋底——
幹幹淨淨,一點泥巴都沒有。
“傅成?!!”
“傅成!!”
拽哥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沈墨遙也從**猛地跳下來,他看到茶妹遇上拽哥的時候,心裏就想壞事了,可是肉身還睡在**,他再起床出來也於事無補。
茶妹起夜多,去廁所時會經過他們的窗口,便多看一眼,沈墨遙的床靠窗,即便看不清別人,她也能將沈墨遙看得一清二楚。
這下沈墨遙有口也辨不清。
茶妹顧不上拽哥說出的奇怪的話,雖然沈墨遙帶著陰間氣質,但是在她這裏暫時沒有實錘,怎麽看都是拽哥中了邪,重點在拽哥身上。
於是沈墨遙和考研男生小王搭手給拽哥擦幹雨水,換了身幹淨衣服,茶妹和白蓮迅速弄來一碗紅糖薑水,盡量給他喂了一些,沈墨遙和小王便架起拽哥,馬不停蹄地去米道長房間了。
小王路上責怪著:“我說了不要離開道觀的嘛,你們意誌不堅定,就不應該離開這間房,想上廁所用夜壺不就好了嘛!”
五分鍾後,道觀徹底醒過來,燈火通明。
米道長看著拽哥的樣子,山醫命相卜,道士也略通醫術,給拽哥把住脈,探了探脈象,心裏有了大概,又見沈墨遙對他使眼色,便拉著沈墨遙單獨房外私聊。
沈墨遙很快把拽哥身上的遭遇給米道長說清楚,這事別人聽不得,一來沈墨遙身份會暴露,二來無知是福,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米道長同沈墨遙小聲解釋了幾句:
“狐黃白柳灰五大仙,這裏盤踞著的正是其中的‘黃仙’,平時一些不通人性的黃鼠狼經常跑進觀內偷東西,你們遇上的這隻,我聽說過,但鮮少見它露麵,而且成了精的東西,是沒法進觀裏的,它恐怕是嗅見道觀來了一群陽氣缺失的人,心中起了貪念,便引那男娃兒去墳地,對他幹什麽都有可能,精怪不是人,人的道德對它們來說是不適用的。”
“那它站起來是怎麽回事?”
“它在討口封,你要是答它像人,可以讓它增漲功力,免去很多修煉時間,不過這不是好事,你會和它結下因果,它以後作惡,你也會損陰德。”
“要是說它不像人呢?”
“那自然結不了因果,但它會懷恨在心,搞不好報複你幾下。”
沈墨遙頓時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精怪有多缺德,怎麽做都是它得利。
米道長隻道:“你不用擔心,你這種鬼,它跑都來不及。”
沈墨遙嘀咕,得虧自己開局就滿級,對付這種沒下限的精怪,隻有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米道長隻留拽哥在自己的房間,閉上門給拽哥驅邪做法事,忙活到後半夜,眾人終是忐忑不安地睡下了。
各懷心思,輾轉難眠。
白蓮和茶妹交流過後,都對沈墨遙起了更大的疑心,她們心眼多,自然也留意到米道長拉著沈墨遙私聊的動靜。
沈墨遙本鬼也被亂葬崗嚇得不輕,而且心裏很清楚,同行幾個人恐怕都對他發毛了,以後再也回不到剛見麵時熱絡的樣子。
沈墨遙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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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雨停歇,拽哥也終於清醒過來,人憔悴不堪,看著像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米道長在道觀門口發現了不一般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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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