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遙沒讓陳鬱書帶自己去網紅情侶聖地打卡, 沈墨遙不喜歡跟風,而且人多束手束腳,有可能被認出來, 約會小心翼翼得跟做賊一樣, 這樣很敗興。

陳鬱書其實更不愛跟風, 做事極有主見,但隻限於談生意, 陳鬱書聽到沈墨遙突然要和他約會, 隻好百度出一篇《情侶約會指南》, 決定拉著沈墨遙逐條去辦。

陳鬱書在談戀愛的事上, 可以說是狗屁不通。

沈墨遙不怪他缺失浪漫細胞, 陳鬱書身上多少沾點直男氣, 不懂得討大美受歡心是他的一貫通病。

但放著一個大美受打死也不親,這病症不是直男氣的問題,是陳鬱書的獨門絕症。

沈墨遙心想, 恐怕自己隻有脖子以下的部分才是陳某馳騁鬼界的版圖, 隻要往脖子以上走,對陳鬱書來說都是出界,出界意味著浪費時間。

陳鬱書這種舉動,應該是跟某個小說網站抬杠吧。

陳鬱書提了好幾個網紅店,全被沈墨遙一票否決,陳鬱書一陣頭疼,沈墨遙是頭一個治住陳鬱書的鬼,陳鬱書可連自己親爹都沒服過軟,對付別人陳鬱書可以無情反擊, 但是對付沈墨遙, 除了睡他還有什麽反擊途徑?

“哪都不想去, 你要我怎麽跟你約會?”

沈墨遙撅著嘴咕噥:“你都是百度查的,不用心,很敷衍,我才不去,而且網紅店不好吃,都是軟廣。”

陳鬱書看沈墨遙這個耍小性子的難纏樣子,真是十分火大,他哪知道沈墨遙想找個機會吻他,雖然有點氣人,不過撅著嘴看著還挺可愛,陳鬱書靠邊停車,和沈墨遙僵持了五分鍾,已經到了違章停車的邊界值。

陳鬱書突然一腳油門疾馳而去,似乎有著準確的目的地,沈墨遙看陳鬱書沒跟著導航走,更不是回家的方向,一時間有些慌,抓住胸口的安全帶:“你要帶我去哪啊?”

“你別問。”

沈墨遙嘴撅得更厲害了,覺得自己擱這耽誤陳鬱書的時間,也不告訴他想去哪,可能確實把他弄煩了吧?

沈墨遙傲嬌地哼了一聲,抱起胳膊,真有點像隻被慣壞的金絲雀:“帶我去開房啊?你能不能換個花樣?”

陳鬱書沒回答他,不過餘光掃著這隻好吃好喝伺候得一身驕縱的家養金絲雀,眼底居然冒出興奮的火苗,嘴角也翹起來:“你保持這個樣子,我喜歡。”

沈墨遙一頭霧水:“什麽樣子?”

陳鬱書不滿地嘖了一聲:“嘴撅起來,就剛剛那樣。”

沈墨遙半晌才懂陳鬱書什麽意思,他平常脾氣好,隨便給他欺負,今天突然鬧鬧性子,陳鬱書很少見他這樣,恐怕心底裏更加想欺負他了。

沈墨遙翻起白眼,陳鬱書滿臉都是想跟他做,果然要去開房,從**來到**去,不管回家還是約會都是一樣的結局,陳鬱書就喜歡跟他幹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

沈墨遙心底裏不免為自己日日被禽獸的生活落淚,不管他擺出什麽樣子,陰間還是不陰間,酸甜口還是嗆辣口,陳鬱書都能在他身上找到興奮點,陪著狼過日子,也許就得接受它比普通人更愛吃肉的特點吧。

誰叫他也不是普通人。

沈墨遙知道開房想吻陳鬱書更沒戲,雖然他倆已經三倍速進入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但沈墨遙性格軟,隻是習慣逆來順受,但本鬼很害羞,腦子裏想很多,可惜從來不會對陳鬱書主動。

也許氣氛甜蜜,四周無人,風景絕美的時候,沈墨遙可能會鼓起勇氣拿下一頭狼的初吻,但實際情況往往是,跟陳鬱書呆在一起,陳鬱書隻會拉著他走從腎到大腦皮層的粗暴走向。

沈墨遙被輸出得胡言亂語、頭腦混亂時,膽量才會大一些,時常撅起嘴嚐試親陳鬱書,他這個行為會讓陳鬱書覺得更可愛——然後把沈墨遙翻個麵,更加賣力了。

在**沈墨遙拿不到控場權,親也隻胡亂地親到過陳鬱書的嘴角,因為在忙別的事,一心兩用,導致命中率非常低。

但不在**,陳鬱書隻跟他談正事,約會也沒氣氛,沈墨遙哪來的膽子親他?

也許這就是心裏想得美美的,嘴上說得天花亂墜,對著陳鬱書真人,他卻唯唯諾諾了。

跟網絡杠精有的一拚。

沈墨遙小聲抱怨著:“親個嘴有這麽難嗎?說出去很丟人啊……光知道打樁,地心都要被你打穿了……”

“你說什麽?”

“哼,沒什麽。”

其實陳鬱書聽見了。

但他假裝沒聽到,麵色穩如老狗。

陳鬱書踩下刹車,竟停在一個黑漆漆的巷子裏,沈墨遙感覺不大對勁,他剛想質問陳鬱書是不是要噶他腰子,胸口的安全帶被陳鬱書解開了,人也被陳鬱書抱起來。

“你,你什麽意思?”

沈墨遙手指搭在陳鬱書肩膀上,隻車內有昏黃的光源,沈墨遙穿著珍珠白的絲綢襯衫,光澤溫潤,襯得他皮膚更是奶白,臉頰卻泛粉,陳鬱書半垂著眸子睨著他。

沈墨遙越害羞,陳鬱書的眼神就越吃人。

沈墨遙別開臉,弱弱地推了陳鬱書兩把:“你無聊可以回家。”

陳鬱書摟更緊:“我怎麽無聊了?你不是要約會嗎?想去哪也不說,開房覺得沒意思,那就和我的想法折中一下,我就想睡你,咱們來點刺激的。”

沈墨遙看看當下這個環境,他看的小那書可不少,頓時就悟了,當場臉燙得幾欲冒煙,這麽伶牙俐齒的嘴,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不,不行!”

“前座不行?那去後座。”

“不行!不行!”

陳鬱書已經開始犯渾,車窗上全是撲出的熱氣,沈墨遙boss界幾世英名,不能今晚折損在陳鬱書身上,沈墨遙看到車窗外麵和小巷隔著馬路,正是橫貫城市的京畿河,沈墨遙從來沒用這種角度看過它,當然,更沒用這種體位看過它。

沈墨遙趁著陳鬱書x上頭,智力下降,鑽了陳鬱書疏於防備的空子,一把打開車門,冷風頓時刮跑了車內燥熱的空氣,沈墨遙跳下車,抓住陳鬱書的手,硬生生把這頭還在拿腎思考的狼崽子一把從車上拉下來,一邊大步逃離作案現場一邊做作地笑道:“這個地方風景不錯,比你百度的用心多了,我們來壓馬路,散散步,吹一吹清爽的河風。”

沈墨遙將陳鬱書的手指抓得緊緊的,生怕到手的一壘被觸殺出局。

而沈墨遙突如其來的小清新戀愛風讓陳鬱書整個人都不好了,尤其是腎,他隻能任由沈墨遙牽著,另隻手關門鎖車,然後攏好沈墨遙被自己扯得不像樣子的衣領,他再三思忖,還是問了出來:

“……你他媽認真的?”

沈墨遙一眼也不往陳鬱書臉上回頭看,因為不敢看,他很清楚陳鬱書現在是什麽狀態,這種強行從全壘退回一壘二壘,要跟陳鬱書大道至繁的做法,無異於蓄勢待發的弓箭被沈墨遙一剪刀剪斷了弓弦。

沈墨遙用誇張的偶像劇表演來應付陳鬱書的滾滾怨氣:“嗯嗯!剛剛吃過飯,應該散散步消食,還可以觀賞美麗的夜景,隻有我和你,漫步在城市的邊緣,無人之境。”

陳鬱書沉默到沈墨遙已經把他拉上了公路邊緣、沿著河堤修建的綠蔭長道,才反射弧很長地笑了出來:“你念台詞嗎,而且這個台詞挺油的。”

沈墨遙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隻推開三厘米,等於完全沒推開,等於完全沒想推開,沈墨遙慍怒,但是還是拽著陳鬱書的手:“你太不油了!!”

“要怎麽油?”

“現在,說情話,妖精別動我會忍不住,這種魔改一下,你隻管說,我都行。”

陳鬱書實在清淡口,憋了半天,憋出一個殘破不已的:“……我忍不住。”

沈墨遙看著陳鬱書眼睛裏燒著紅,滿臉都是隱忍,附加他的身體狀態,沈墨遙也沉默了,因為陳鬱書沒在油,他在說大實話……

沈墨遙幹咳了一聲,拉著這頭為了自己強忍生理狀態的狼,還在擱這散步,其實晚上沒什麽可看的,河水和夜色黏連在一起,是種濃稠的深紫色,連瀲灩的水光都沒有,路燈也暗,黑燈瞎火,誰叫陳鬱書心思不純,專門帶沈墨遙來黑燈瞎火的地方,第一次約會,竟是在疾風蕭瑟的路邊尬聊。

也許被陳鬱書欺負慣了,即便這樣沈墨遙也覺得很高興,雖然兩人性格有很多矛盾之處,相處起來總是和預期有出入,但不算壞事,愛情本來就是意料之外的事,他和陳鬱書總是處於意料之外,說明也和愛情不遠了吧?

難怪總是幹柴烈火,這新鮮勁都過了幾個月,不減反增。

沈墨遙不再強行讓陳鬱書說些有悖他個性的東西,趁著這個烏漆嘛黑,河風吹得衣衫獵獵作響,隻有他自己覺得很浪漫的氣氛下,開始挖掘陳鬱書的老底。

“你是第一次談戀愛嗎?”

陳鬱書作為沈墨遙口中的“老板”和“炮友”,聽到這種話還有些不自信:“跟你?”

沈墨遙臉色變了一下,他不是介意陳鬱書有前任,但他怎麽不想做陳鬱書的唯一一個。

陳鬱書看沈墨遙這個臉色,知道被誤解了,但是陳鬱書不大會哄大美受,隻說大直話:“你自己說我是炮友,現在提談戀愛,我怎麽知道你指的我和你。”

沈墨遙如此輕鬆被哄好了,心底大概猜出陳鬱書的答案,仰起頭來,又做出一副被寵壞的樣子:“跟我是第一次?”

“嗯。”

沈墨遙跟陳鬱書演不好傲嬌,情緒一來就擺在臉上,嘴角已經忍不住地高高地翹起來了,陳鬱書在他的圈子,隻見過別人家情人被送豪車的時候,露出過跟沈墨遙一樣的表情。

多可愛的鬼,別人要布加迪威龍,他隻要不加辣的麻辣燙和一個沒跟別人談過戀愛的陳鬱書。

沈墨遙一頭鑽進陳鬱書懷裏。

陳鬱書現在不是很想抱他,身上有火呢:“你別碰我。”

沈墨遙沉浸在陳鬱書完全是他一個人的興奮感裏,也不管陳鬱書說什麽煞風景的話,腦袋被陳鬱書輕輕推了兩把,沈墨遙還要耍賴:“晚上風大,天冷,抱著暖和。”

“誰要你往這走的?河景好看嗎沈墨遙?”

沈墨遙昧著良心,對著漆黑一片的河景誇讚:“好看好看,太好看了!”

陳鬱書完敗,嘴上是很嫌棄,不過手是摟著的,越摟越緊。

沈墨遙在堤岸的圍欄上停靠,這時月亮特別從雲層裏鑽出來,月色清冷,河岸上終於散下一群零碎的光點。

沈墨遙聽著岸邊的浪聲,靜默了一會兒,問陳鬱書:“你這麽富哥,怎麽會沒談過戀愛?”

“富和談戀愛有什麽必然聯係,沒興趣。”

沈墨遙轉身過來,背倚著圍欄,和陳鬱書麵對麵,眼睛亮晶晶的,天色暗,星子好像全被偷進他眼睛裏。

“對我怎麽有興趣?”

陳鬱書將手臂撐在沈墨遙身體兩邊,盯著沈墨遙看:“不知道。”

沈墨遙喜歡陳鬱書這副著迷的眼神,給他的成就感不亞於拍戲被認可。

“以前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沒心思搞這些嗎?”

“也算吧。”

沈墨遙沒講話了,被陳鬱書盯得有些害羞,低下頭,想給自己的最後一壘蓄蓄力。

陳鬱書卻捏起他的下巴,不解風情地打斷沈墨遙這個慫比施法。

“和我是第一次麽。”

沈墨遙移開眼,臉頰又這麽紅:“你說是不是第一次。”

“我處男,不懂,不過我覺得像。”

沈墨遙臉上的火一路燒到雪白頎長的脖頸上:“神他媽你不懂,你把什麽都懂完了。”

陳鬱書笑出了幾顆白牙,看起來還是這麽欠打,他用兩隻手摟住沈墨遙的後腰,讓沈墨遙貼著自己,雖然是隻陰鬼,但是被他暖得熱烘烘的。

沈墨遙枕在他胸膛上,仔細聽著這顆心髒健康又有力的跳動。

陳鬱書也沒講話,罕見地就這樣抱著沈墨遙。

不過沈墨遙有些難以忽視陳鬱書的大零件,尷尬地問了陳鬱書一嘴:“……你火還沒消啊?”

“你說我消沒消。”

陳鬱書是半路被沈墨遙拽走的,他本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又禽獸又粗暴,能做到這份上,已經無可指摘了。

沈墨遙也臭屁地直笑:“你一定特別喜歡我。”

“還行吧。”

“?還行是什麽意思。”

沈墨遙用兩隻手按住陳鬱書的臉頰,瞪著陳鬱書:“現在,和我說情話。”

陳鬱書憋了半晌,來了一句百分百查重:“對你比炮友多很多,夠嗎?”

“你好掃興——唔。”

沈墨遙被吻住了。

蜻蜓點水,陳鬱書抬起頭,發現沈墨遙的眼睛都炸開煙花了,人也掛在他身上,好像要化掉了。

“現在夠了麽。”

“你會不會法式的?”

陳鬱書幹淨利落:“不會。”

陳鬱書吻技處男得讓沈墨遙很感動,感動得快哭了:“這就是你不親我的原因,因為你親嘴像個木頭,怕我嘲笑對嗎?”

陳鬱書想了想,發現沒什麽借口可以詭辯,幸好他臉皮厚:“嗯,我沒練過,我怎麽會親嘴。”

沈墨遙學習小那片,擺出一個很猥瑣的表情,可惜用他這張臉做出來,隻有一種憨態可掬之感:“弟弟多跟大哥哥練習練習,很快就會了哦,大姐姐絕對不會嘲笑你的。”

“你到底男的女的。”

“我隻是融合了兩個片子的台詞。”

陳鬱書眯起眼,他就聽不得沈墨遙叫他弟弟,突然打橫一抱,奪步往車停的地方走,大步流星,一秒都等不得。

“行,現在就去車裏練習。”

沈墨遙沒抗拒他,知道狼憋壞了。

甚至因為很情動,這回沈墨遙很主動,真是前所未有的刺激,沈墨遙覺得這將成為他日後無法抹除的黑曆史,陳鬱書肯定會時不時提起來臊他,但是以後的事以後再羞憤難當、尷尬不已吧,現在要縱情當下!

過程中陳鬱書著了魔一樣,不停地問他:“我是你男朋友嗎?”“沈墨遙,我是你男朋友嗎?”

沈墨遙要麽嗯要麽啊,陳鬱書一概當成“是!”

被汗津津地丟到後座休養生息,沈墨遙裹著陳鬱書的外套,整隻鬼都麻掉了,是被徹底降服的狀態。

他一點也不知道,陳鬱書一邊開車,一邊用後視鏡觀賞他,眼裏的火一點都沒少,還在舔下唇。

今天成功上位,他根本就沒吃夠。

進了家裏的停車庫,陳鬱書從外麵打開後車門,身上鑽進去,拎起沈墨遙的手腕,沈墨遙怎麽看怎麽覺得狼來了,陳鬱書抱起他前,露出一個惡魔般的微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