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次他放過灰霧中的金展鵬的時候，其實就引起過沈慕卿的懷疑。可是他表現得太正常了，正常到沈慕卿找不出針對他的點。這次他的抬眼又被沈慕卿看見了，看來，他這一段時間又不能做其他事了。
張雲逸一邊往外走，一邊透過人群看到了少年單薄的背影，這個小孩看著就像他弟弟一樣。真是可憐，如果不是為了他哥哥，他其實可以不用留在這裏的。
他在外麵從來沒有表露出他和孫亮認識的事情。如果他們認識的話，很多事情就不正常了。張雲逸不敢表露出這種異常。
邊境基地，軍部中，年輕的士兵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我們今天清除完了指定區域。裏麵的那些星獸都懵了，它們本來耀武揚威，今天卻守得雲開見月明，等灰霧散開後它們就夾著尾巴逃走了。”
旁邊的戰友們也是哈哈笑著：“你那裏算什麽，我這裏是星獸排著隊跑，我還沒見過那麽整齊的隊。”
“有那麽誇張嗎？”
“這算什麽誇張。”
“你說我們上麵的那些人怎麽這麽厲害呀！研究出來怎麽對付灰霧。現在哪裏還有他們囂張的份。”
其他戰友都笑著，旁邊的何誌強卻難以露出輕鬆的笑容。
旁邊的戰友親昵地拍著他的肩膀道：“誌強，怎麽了？”
“沒事，我也高興呢。就是為什麽不能再早一點發現克製灰霧的方法，這樣穆清她就不會……”
戰友明白他的想法，安慰地拍了下他的背：“兄弟啊，要想開點。誰也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這種情況誰也不想看見。穆清也不想。況且，在開戰之前，我們不是都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了嗎？”
“我情願我出事，都不想她出事。”何誌強有點抑製不住自己淚水似的偏開頭。
“我知道，我的隊友們也有傷亡。他們走的時候我也是這種感覺，為什麽走的是他們，不是我？有時候想起來真的好難過。軍部他們也沒辦法控製這種情況的發生。人啊，有時候還是看命。”
這番話說得周圍高興的人都興致低沉下來了。這段時間軍部的傷亡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多。原來在一起同吃同睡，共同合作，親密無間的戰友們有的已經徹底被那場灰霧吞噬了。
“所以我們才要好好活著，帶著他們的份好好活下去。我們還要給他們報仇，讓導致這種結果的人沒有好下場。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其他人的精神才慢慢緩過來，恨不得現在再出去清理灰霧。
第一株靠著夢幻藍光草的夢香草長成了。周韻拿著那株藥給方林配好了第一服藥，現在灰霧被消除了，隱藏在其中的夢香草也陸續被發現。其他人服了藥已經恢複了健康。
隻有方林一直在等著，因為他還記得，周韻說過，她會救自己，她果然做到了。
他想等著周韻那株精心培育的藥，不想用別人采回來的夢香草。為此他又熬過了一輪發病期。
周韻在他病發的時候十分焦急，拿著藥喂給他都喂不進去，氣得周韻想打他，看見他那可憐樣兒又下不去手。
周韻也在扳著指頭數著夢香草的成熟期。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方林下一輪發病之前，那第一株周韻種植的夢香草長成了。
周韻還沒來得及研究夢香草的性質，就趕緊把那株夢香草配藥了。不管怎麽說，方林的病最重要，實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服藥的幾天後，下一次發病期到來的時間到了，方林果然沒有感受到那種熟悉的，刻骨的，那種排山倒海的疼痛，他才發現，原來那種日子已經離他遠去了。
健康的身體回來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周韻在旁邊問他：“怎麽樣？你到底感覺怎麽樣？你要急死我嗎？你倒是說話啊！”
他一把攬住周韻，把她帶到自己懷裏，緊緊抱住，壓抑著聲音道：“謝謝，謝謝你。”
周韻剛要掙紮著從他懷裏出來，肩頭卻落下一滴溫熱。她停止了掙紮，乖順的任由方林抱著，還伸出手抱著方林的後背。
這些年，他過得也很辛苦。周韻在那顆無名星球那裏聽喬清描述的時候，他說過那種痛苦的程度。方林的時間比他更長。周韻無法想象他是怎麽在無望的痛苦中苦苦支撐的。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就撐不下去了，……，我當時候不敢和你表白，怕拖累你，怕我自己撐不下去，怕我嚇到你。對不起，謝謝你，沒有放棄我。”方林哽咽著說話。
周韻由他紓解著自己積壓的情緒。
良久之後，兩人分開，周韻才看到他們周圍圍著的那些人。
她有些臉紅，方林卻大大方方地拉著她的手。
旁邊的人都帶著善意的，祝福的笑。
他們的前麵站著的是方林的母親劉欣萍。
“我……”周韻遲疑著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對不起。我還是這句話。還有就是謝謝你救了方林，也救了大家。謝謝你的不計前嫌。”劉欣萍定定地站在那裏。
方林猶豫地看了一眼周韻，害怕她和自己的母親再起矛盾。
周韻安撫地朝他笑笑：“沒關係。我救方林，是因為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為別的，為了他，也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