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張琪。

她頭發淩亂,臉腫的老高,原本白皙漂亮的臉蛋變得如同洋蔥一般紫色,整個人以一個難看的姿勢趴在地上,口中血液混合唾液淌了出來,已然失去了意識。

這一刻,她整個人從女神變成了絕醜之人。

發生了什麽?

若非白色袖擺微動了一下,幾乎沒有人看見蘇鈴香如何出手。

“嫂子好暴力啊……不過我喜歡。”胡茂愕然。

方才他根本沒有看清蘇鈴香的動作,就仿佛漫不經心的走了一步,就出現在距離至少五丈遠的張琪身前。

在場的都是各大家族的人,謀略武力也許不怎麽樣,然而勾心鬥角卻都是一流高手。

“有意思。蘇鈴香打的,是張琪的臉,還是金勝的臉啊。”有人低語,臉上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張琪方才故作不識蘇鈴香,實則是為了向荒奇示好。

而且,張琪早不發難,遲不發難,偏偏等到傳承結束,金勝心頭的憤怒終於要爆發,也能夠爆發出來的一刻,才鬧出這麽一出……

“我聽說這些年,旗雲城主多次親赴荒奇城,其中深意還未可知啊。”

“嗬嗬,如此說來,這張琪倒真是旗雲城的一個人才,無論旗雲城想要荒奇城幫什麽忙,她在這裏不動聲色的巴結了荒奇一下,對事情總是有幫助的。”

“但有一點是她沒有想到的,這蘇鈴香看上去文靜溫柔,卻如此剛烈,如此不留顏麵。”

眾人交頭接耳,紛紛議論,人群漸漸的聚集過來。

這一刻,所有人都忘卻了傳承已經結束的事實,被這裏的衝突吸去了注意。

金勝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覺得蘇鈴香這一巴掌是在向他示威,這種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過的感覺,讓臉上一片火辣。

沒有惱羞成怒,相反,他的臉上露出了本能的微笑。

對方越憤怒,就越要微笑,如此才能讓對方更怒,也更能凸顯自己的修養,這已經成為金勝待人處事的本能。

“蘇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金勝的聲音很謙和。

“蘇老妖王名震妖族,陀苦城很強,如今兵強馬壯,上升勢頭很猛,我們都看在眼裏。”

“但你也不能就這麽打了張琪小姐,這樣會讓這裏各大家族的子弟們心寒,覺得……”

“陀苦城霸道。”

金勝的聲音如同一個謙謙君子,他想用這種反差襯托蘇鈴香的暴力。

而且,荒奇城是排名前十的大城,這一番話看似示弱,明褒陀苦城,實則卻是在煽動眾人的情緒,等同於在眾目睽睽之下,指名道姓直指陀苦城霸道。

“不錯!”一旁一名身穿銀絲華服的青年冷哼道:“真以為陀苦城天下無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秦家的大小姐。”

“想要在妖族橫行霸道,你陀苦城還差得遠了。奉勸你收斂點,否則引火燒身,就是陀苦城也護不住你。”

又有人不忿出聲。

預料之中的煽動起了效果。

金勝微微一笑,笑容中滿是滿意。

“原本我對蘇小姐多有好感,但是旗雲城與我荒奇城素有往來,我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說到此處金勝微微一頓,眉頭微微一皺。

蘇鈴香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顧自的低著頭,麵容平靜,正在穿戴一雙銀絲手套。

旁人看上去,就像是在金勝的麵前,內心惶恐的低下了頭,就像是一隻膽小的小白兔。

“終究隻是個女子,受不得恐嚇。”

“在荒奇城麵前,終究還是屈服了。隻是落入金勝手中,這蘇鈴香隻怕免不了被玩弄一番。”

眾人心緒紛紛。

“戴手套?”

金勝對這個動作很是疑惑,口中卻說道:”當然,蘇小姐隻要配合我,跟我走一趟,我敢以人格擔保,旗雲城不會為難蘇小姐。”金勝又笑了,笑容之中帶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得意。

瞬間,笑容便凝固。

殘留的笑容還未褪去,他卻隻見白影一閃。

一個白色的身影,快得看不清模樣,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他的麵前。

啪!又是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金勝的世界在旋轉,這是因為他本就在空中如陀螺一般旋轉,他的雙眼之中,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嘭的一聲,他如同一個沙袋,狼狽墜落在地上。

臉腫了,是紫色的,而且,還留下了銀絲手套的紋路。

“原來她戴手套,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手,碰到我的臉。”有那麽一個瞬間,金勝有些羨慕張琪,他想就這麽趴在冰冷的地上,失去意識。

昏倒過去,什麽都不知道,也比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這麽大一個耳刮子好受。

但是,他的修為不允許。

轉而,他的內心瞬間被羞憤的怒火吞噬。

“臭女表子!”金勝大喝一聲,跳了起來,臉上謙和的笑容消失得無蹤無影。

半白半紫的臉讓他看上去如同一條暴躁的毒蛇。

“給我拿下她,就在這裏八光她的衣服,所有後果,我來承擔!”

“臭女表你表麵冰清玉潔,實際上早與那個叫薑瑜的賤種勾搭成奸,就讓大家看一看你有多麽****。”

怨毒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呼!如同鋪天蓋地的黑風卷來。

十名荒將同時動作,分向不同的位置向蘇鈴香襲來。

眾人嘩然,從蘇鈴香狠抽金勝一耳光的不真實感中回過神來。

這女的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卻居然敢打金勝的耳光,也太烈了!

“天哪,金勝居然要八光陀苦城主之女,傳說有神獸血脈蘇鈴香的衣衫!”

妖族說出口的話,少有誇張成分,更何況所有的下屬都被訓練成為對主人言聽計從的死士。

說扒了衣服,他們便真的會扒了對方的衣服。

這刺激的一幕,讓事不關己者根本沒有考慮這很可能會導致兩個大城全方位的戰爭,卻聚精會神的關注起眼前的刺激事態動向來。

嘭!

十名荒將出手。

幾乎同時,十人便出現在蘇鈴香可能躲閃的各條路線之上,急速掠來。

荒奇城腐蝕性的妖力聚在一處,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沙漠之中黃沙龍卷,將蘇鈴香籠罩在內,眨眼之間,龍卷便收縮起來。

其中,黑盔黑甲的荒將身形隱隱閃動。

驚叫聲四起。

有靠內的妖族被波及,倉惶逃了出來,以妖力抵抗這強大的腐蝕力,更有不少人驚慌後撤。

“你們有沒有發現,嫂子的行事風格和薑老大很像,做事毫無顧忌,管你荒奇城還是落日城,惹了我,就抽你丫的!”劉達鼻孔喘著粗氣衝了上去。

“比起嫂子,我們遜斃了。”鹿今點頭,敏捷的向那邊跑去。

“嫂子都上了,我們還站在這裏幹什麽?”

胡茂怪叫一聲撲了過去。

隻是他一身在城外堪稱天才的強大妖力,在十多名荒將殺氣騰騰的妖力之前,卻如同小貓一般不起眼。

身前黑影一閃,是包不封,他一臉冷漠,已經將妖力鼓**到了極致,迎著那一團妖氣漩渦,義無反顧的撲了過去。

看著四人飛蛾撲火,閔京捂著嘴。“這幾個家夥,瘋了嗎?”

沙雅本就是蠻族出生,眼前這一幕看得她熱血沸騰,嗆的一聲,她彎刀半出。然而掙紮了一久,終究沒有衝上去。

她與蘇鈴香非親非故,更何況,那十多名荒將當中,修為穩勝他的,就不下五指之數。

“好強!”荒奇城底蘊太深。蘇鈴香終究是年少輕狂,完了。一名妖族惋惜的搖頭歎道。

“方才你如何辱我,現在就要讓你付出百倍代價。”金勝眼中閃過暴虐的快意。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漩渦中心的蘇鈴香,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蘇鈴香被製服,淩辱的一幕。

視線詭異的緩慢了起來。

這是一種奇異的感覺,眾人對這種感覺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如同在某些高手出手之時,可能會出現一方動作很慢,而另一方卻不受影響的詭異錯覺。

久而久之,人們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視線變慢了,而是因為……

對方太快!

那黃色妖力漩渦之中,蘇鈴香白色的身影仿佛瞬間分身數十。

每一道分身,都如仙子淩波一般白裙飄舞,剪裁得體的袖口之中,探出一隻白皙的手掌,平平推出。

所有的荒將,雙目緩緩圓睜,似驚怒,似慌張,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隻帶著銀絲手套的纖掌貼上了他們胸口。

嘭!十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隨著這一聲悶響,時間仿佛短暫的停止。

張大的嘴,

圓瞪的雙眼,

一雙雙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那空中的荒將,中掌之處的後背對稱位置,一道白煙轟然透體爆出,爆破成一個不規則的窟窿。

噗。鮮血從口中噴出。

血霧與後背透體而出的白煙在視覺上交錯,卻對稱。

便在此時,那一種似慢實快的詭異錯覺消失。

方才還威風凜凜的十名荒將口噴鮮血,從不同的方向橫飛出去,嘭!的一聲紛紛落地。

一路的鮮血淋漓。

痛苦的嚎叫聲如同野獸受傷的哀鳴。最強大的一名荒將掙紮著爬了起來,卻隻能捂著胸口噴出一口大血,戰力全失。

全場死寂,所有人都不知是看向若無其事的蘇鈴香……

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荒將。

還是一臉見鬼表情的金勝。

“斷魂柔掌……當初百殺妖王也要在五十歲之後修成,如今蘇鈴香不過二十之數,卻居然能夠禦使這套掌法。”

一名矮小的妖族眼力高明,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百殺妖王是神獸血脈,一身功力在妖王之中也是頂尖的存在,而斷魂柔掌,便是他的著名武學。

“難怪蘇鈴香如此囂張,假以時日,她就是第二個百殺妖王,甚至更強!”

眾人一片驚訝,議論紛紛。

“未必,金勝並非張琪能比的,蘇鈴香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

一名麵露驚色的妖族難以理解當下發生的事,正要發表高見,但話未說完,卻如同見了鬼一般。

隻聽啪啪啪,蘇鈴香淩空十多個巴掌抽了出去,打在金勝臉上清脆作響。

金勝被譽為第二梯隊的人物,手底下也是有真功夫的,然而此刻卻毫無反抗之力,他雙眼金星狂冒,一張臉被幾乎打爛,白牙飛濺。

身後,胡茂等四人呆若木雞,他們視死如歸的衝了上來,還沒加入戰鬥,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靠……這嫂子也太猛了。”劉達低呼了一句。

話音才落,卻隻見蘇鈴香狠狠一掌,抽在荒奇的臉上,把它一顆大好頭顱打得變形,連帶著把他整個人打飛出去,無意識的身體在地上滑動,留下深深的血痕,最終如死狗一般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