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無可選擇

亭子裏靜默了片刻,容毓飛起身說道:“皇上,公主的親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按皇上的意思…公主這一生的幸福,豈不就毀了嗎?”

明德帝歎一口氣:“裕平的性子,我最清楚。這件事如果不能遂了她的心願,她是斷不肯罷休的。今日跟你們說這些,朕也沒拿自己當個皇帝。你們要是心中不滿,就當朕是個昏君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吧。”

容毓飛還欲再說,江月昭已經起身,扯扯容毓飛,向明德帝一躬身,說道:“我夫婦二人謹遵聖旨。”

明德帝點點頭:“至於公主的親事,還是要按規製來辦,一應事項,禮部會與府上溝通。朕還有事,你們就請回吧。”

容毓飛夫婦二人聽了這話,趕緊跪安,退了出去。

出了禦花園,兩個人往外廷走去。一路上,容毓飛麵上忿忿地,江月昭亦是心中難過,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將至熙德門時,就見一群人簇擁著一位著絳紫緞蟒袍的男子,正匆匆地向這個方向行來——正是當朝太子朱爾衡。

朱爾衡正與一位大臣說著什麽事情,一抬頭,就看到了容毓飛夫婦二人。他的目光落在江月昭身上,心中“”地一跳。

容毓飛和江月昭此時已走上前來,一施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吧。”朱爾衡虛扶一把,然後側頭對旁邊跟來的人說:“你們先去上書房,我稍後就到。”

“你們…見過皇上了?”朱爾衡開口問道,“皇上怎麽說?”

“哼!”江月昭心中忿悶,未開口,先冷哼一聲。

倒是容毓飛,覺得此事與太子無關。正聲回道:“皇上說,婚事照辦,就當容府去了一位親戚,待公主玩膩了,他再接公主回宮。”

朱爾衡聽了,麵上現出一絲苦笑:“這可真是我大月朝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荒誕事。父皇一遇上裕平的事,就犯糊塗。”

“我記得以前有一次在八王府。太子殿下曾經說過,在這件事情上。你的父皇還不至於這麽糊塗,如今看來,你們皇家人做事,也是很不靠譜的。”江月昭在皇帝那裏攢了一肚子的氣,此時總算上遇上一個姓朱地人,心中也是仗恃著太子不能把她怎麽樣。冷聲說道。

朱爾衡被說得尷尬,摸摸鼻子:“這件事,我與八王叔都曾經勸過父皇,怎奈裕平三番兩次尋死覓活,父皇也是亂了心神,才下了這賜婚的旨意。皇上金口玉牙,旨意下了。就再難改變了。郡主你有孕在身,千萬莫要心急上火。待裕平進了容家的門,要是有什麽麻煩,毓飛兄和郡主都可以來找我…父皇那裏,我說話總比你們說要好。”

容毓飛客氣地道了謝。朱爾衡想了想。又說道:“郡主有時間,還是多去八王府走動走動吧,我皇嬸時常念起你,很是掛著你呢。”

江月昭聽他說到八王妃,臉色緩和下來,應了一聲。手機小說站便和容毓飛一起。辭別朱爾衡,走出了熙德門。

而朱爾衡立在那裏。隻到那夫婦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然後他聽到門那邊,容家的車夫一甩鞭子,車輦轆轆地輾上宮道,聲音漸行漸遠,直至聽不到了,他才深深了歎一口氣,轉過身往上書房去了。

容毓飛與江月昭回到容府,先向老太君和容老爺回明了進宮的情況。兩位當家的一聽,心知這件事是躲不掉了。

三日後,禮部的人便親自上門,與容家商定婚禮事宜。容家地主子對這場婚事,原本就心中排拒,完全當成一項皇差來辦,因此禮部的人說什麽就應什麽,無甚熱情。隻在婚期一事上,老太君和容尚天一致要求,把婚期定在三個月以後。

這是容家地主子們提前商量好了的,他們不想在江月昭未生產之前,就把小公主弄進門來。

接下來的日子,容府就忙亂了起來。先是宮裏來人,替公主選定居處。看了一圈,沒有一處院子是他們滿意的。於是他們向容尚天要了錦蕙院燒毀後,平整出來的那塊地皮,大興土木,要在容府內給裕平公主建一處宮室。容家人心中不滿,亦沒有他法,隻能任由他們折騰。

又有禮部的官員時常登門,布置公主婚禮上地禮器用品,安排講授一應禮節儀式,繁瑣複雜,搞得老太君和容夫人頭都大了。

那日禮部的人前腳剛走,容夫人就跟老太君抱怨道:“這哪裏象是來住一陣子,分明就想在我們家安營紮寨一輩子。”

“事情沒那麽簡單。”老太君麵色沉重,“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容夫人聽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在這一片亂哄哄地氣氛中,容府有一處院子卻是清靜的,那就是蒼蕪院。

老太君吩咐關於婚禮的事,一律不許拿去打擾江月昭,隻讓她在蒼蕪院靜心養胎。將近九個月的身孕,江月昭身子愈發沉重,也懶憊了許多。白日裏,偶爾會走出蒼蕪院,也隻是去後花園轉悠一圈。有時候她會遇上宮裏來的人,弄得她沒心情繼續散心,就會匆匆轉回蒼蕪院,將自己悶在屋子裏不出來。

容毓飛已經恢複了去商號裏做事,但他每日必會早早地回府,早早地回蒼蕪院陪自己的娘子。雖然有公主地婚事讓他心煩,但是他心中,對此事早有一番計較,因此也不甚在意。而江月昭回來給他帶來的喜悅,大大抵過了那種煩惱,總歸來說,這段日子,他是開心的。容府的人,又可以見著他們的大少爺露出笑容,下人們私下議論說,他們地大少爺最近胖了,人也和氣多了。

他的兩個妾室,自從江月昭回來後,就看清了一件事——從此以後,她們和這位大少爺之間,再無可能有任何的男女情意。周福珠仍是一貫的心態坦然,拿江月昭半當主子半當妹妹看待,經常在白日裏,容毓飛不在的時候,來蒼蕪院侍奉江月昭,陪她說說話,給未出世的寶寶做一些衣物鞋子之類。

而杜小翠對江月昭,則心存著怨念。因此除了必要地請安之外,幾乎不去蒼蕪院,倒是私下裏,與孫姨娘越走越近,經常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有一次被容夫人發現了,好一頓訓斥。收斂了幾日,又故態複萌。

江月昭此時也沒心思理會這些——與那位即將進門地刁蠻小公主相比,杜小翠與孫姨娘的那點兒小肚雞腸,根本算不得什麽了。

那日,江月昭正在**,迷迷糊糊地要睡著,周福珠開門走了進來。她來到床邊,搖了搖江月昭,喚道:“妹妹。”

江月昭半睜開眼睛,見是她,便說道:“我好困啊,福珠姐姐有事嗎?”

“妹妹…”周福珠一副為難地表情,欲說不能的樣子。

江月昭見了,使勁揉揉眼睛,感覺清醒了幾分,便問道:“姐姐有事就說吧,不礙事的。”

“雖然這事我說不合適,但我還是覺得,應該讓妹妹知道。”周福珠咬了一下嘴唇,接著說道,“大少爺剛才回府了…直接去了芳蘿院…”

江月昭一聽,頓時睡意全無,一下子從**爬起來,睜圓眼睛瞪著周福珠:“他…”

“我聽下人們說,大少爺好象怒氣很盛,在芳蘿院大發雷霆,他們聽到大少爺質問…是誰的孩子之類的問題…好象三姨奶奶嚇得不輕,一直跪在地上哭。”

江月昭聽至此,趕緊挪動身體要下床:“快!快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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