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事有蹊蹺

蔣令儒叫住正要火拚的雙方,上前說道:“既然弦月門中弟子喪命,上官門主要一個說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隻是兩位都是我儲英山莊的客人,在我家的莊子裏,傷了誰都不太好啊。我看…”

不待蔣令儒說完,上官一月衝他一抱拳,說道:“是在下疏忽,不該在蔣盟主的地盤上動武。”然後他一轉身,衝著梅江叫板,“老匹夫,要麽送上你孫女的性命作賠,要麽隨我出莊,我們功夫上見真章,你選一條道兒吧。”

梅江本來就是個渾不吝的主兒,隻因自己打死了人家的弟子,剛剛才會有些氣弱,如今被上官一月指著鼻子叫板,他的血氣也衝了上來:“既然上官門主如此不通情理,老夫也不必客氣了。”

語畢,兩方人馬呼拉拉出了這間客房,向儲英山莊大門外走去。

自始至終,那位蔣盟主被兒子的眼神壓製著,就沒有說出一個“不”字來。

剛才還是滿屋子的人,呼拉一下子全跟著瞧熱鬧去了,隻剩下容氏夫婦與蔣英澤、蔣令儒。

蔣英澤嚅動了一下嘴唇,有些憋屈的樣子,不過他還是轉過身來,向江月昭點頭說道:“讓冉公子受驚了,是在下的疏忽。”

江月昭起身回禮:“蔣盟主不必自責,事出意外,誰也料不到的。剛才多虧蔣公子出言佐證,才替在下洗脫汙蔑,多謝蔣公子了。”

那蔣令儒冷冷地睨了江月昭一眼。用鼻子“嗯”了一聲,就再懶得跟她說第二句話,向容毓飛一抱拳,然後轉身出屋去了。

待蔣英澤隨著跟出去後,江月昭忍不住好奇。對容毓飛說道:“都去瞧熱鬧了,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吧。”

容毓飛寵溺地拍了一下她的臉頰,笑她道:“不知道剛才是誰嚇得手兒冰涼,眼下又嚷著去看熱鬧,不怕身上濺了血嗎?”

江月昭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臉,好在有這一層遮擋:“剛才那人死相太難看了嘛。現在不同啊,兩幫人打群架呢。一定很熱鬧,看不到多可惜呀。”

“傻瓜,”容毓飛笑罵她一句,並沒有帶她去看打群架地意思,反而喚來人要了熱水,看樣子要準備洗漱安歇了。江月昭急得心癢,哪裏肯依?湊上去磨著容毓飛:“兩派當家的比武,一定打得很好看,你就帶我去看看嘛。”

容毓飛一邊洗著臉一邊跟她解釋著:“你想看打架,以後自然有的是機會。這件事不可以多摻和。你安心陪相公睡覺是真格的,隻要你不出差錯,別的事就由他們鬧去吧。”

江月昭聽他話中有話,仔細琢磨了一下。問道:“相公,你是說這事有蹊蹺嗎?我剛才看你就是一副有心事地模樣,你瞧出什麽來了?”

容毓飛此時已經擦幹了臉,開始給江月昭卸她那張假麵皮。雖然這東西可以天天戴著,不影響什麽,可是在真皮膚上擋著這麽一層假皮膚,終究還是有些不舒服的。所以隻要情況允許,晚間睡覺前。容毓飛都會給她摘下假麵具,早上起來的時候再給她戴上,不厭其煩。

撫著江月昭那張因為多日不見陽光而益發蒼白的麵孔,容毓飛有些心疼:“小昭,讓你受苦了…早晚我會讓你以真麵目示人,你且忍耐些日子吧。”

江月昭笑了一下。對著鏡子瞧了瞧自己的臉。歡快地說道:“我現在這膚色多好看哪,你知道嗎?有許多女孩子花大價錢美白。都達不到我這個效果呢。”

容毓飛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摟住她說道:“女兒家的事我不懂,我就想在太陽底下看你這張俏臉,看你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

江月昭被說得鼻子一酸,捶了他一下子:“你要作首詩嗎?老夫老妻了,不用拿這些甜言蜜語來哄我了。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答呢。”

提起這事,容毓飛就抿了一下嘴巴,想了想,跟江月昭說道:“弦月門地那位年輕人,你道是誰殺死的?”

“不是被梅江一鏢刺中喉嚨,才死的嗎?”

“鏢是梅江發出去的沒錯,可是梅江並不想取那人的性命,再加上那年輕人有些功夫底子,本來是沒有危險的。可是那鏢在射出去以後,被人為地改了方向,才會刺中他的喉嚨,一鏢致命的。”容毓飛輕聲地解釋著,“我剛剛清楚地看到,有一道細細的銀光撞上那枚鏢,使它改了力道和方向的。這種把戲隻要做得高明,一般很難被人識穿,一則不會有人想到這一層,自然就不會留意,再則那枚銀針實在是太細了。可是我這眼力,是在少林寺地時候,夏天晚上跟師兄比著捉蚊子練出來,這種小把戲逃不過我的眼睛,我不會看錯的…”

“相公你好厲害哦!”江月昭由衷地發出一聲感慨,雙目閃著崇拜的光輝,看向容毓飛,“人家都說你功力不凡,我總也看不到,如今看來,我相公果然是不同凡響呢!”

容毓飛被誇得暈陶陶地,忍不住咧嘴笑開來:“那麽娘子,你就不想知道是誰做下這等好事嗎?”

“蔣令儒,一定是他!”江月昭很肯定地答道。(電腦閱讀)

“哦?”這下輪到容毓飛吃驚了,“你怎麽知道?”

“第六感告訴我,那個人恐怕不簡單,比他老爹要深沉得多。”江月昭很堅決地下了一下結論。

容毓飛也沒有去問她“第六感”是什麽意思,對於她時常不經意地冒出一些奇怪的詞匯,他已經習慣了。隻要大概聽得懂意思,他就不會去追問:“你猜的沒錯,確實是蔣令儒,至於他地用意嘛?八成他意在明年春天的盟主選會,借機鏟除對手呢。如果真是如此。那麽這次群英會的目的怕不會是以武會友那麽單純。所以我才不讓你去瞧熱鬧。我們靜觀其變吧,盡量不要招惹是非為妙。”

“搞得這血腥,還選什麽妻呀?還有啊,我看那位蔣盟主,也不象你說得那麽精明英武的樣子,倒象是他兒子手中地提線娃娃,完全看蔣令儒的眼色行事。”江月昭想起這對怪異的父子,皺了一下鼻子。

“蔣盟主…不僅是舉止有異。好象精神也大不如前的樣子…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是小心為上。”容毓飛也同意江月昭的看法。

“相公,你會不會有危險?”別人打來打去無所謂,反正不關她的事,自己地相公,她還是很擔心地。

“你放心,我不會有危險。我是代表我師父來參加這群英會地,各路江湖人士多多少少都要賣些麵子。更何況少林寺向來處於一個既在武林中,又在江湖外地超然地位,從來無心與這些人爭什麽武林盟主、天下第一。所以對那些有野心的人不構成威脅。”

“這我就放心了。讓他們鬥去吧,我們看熱鬧就好了。”江月昭邊說著,打了一個嗬欠,爬上床去鑽進被窩。“好困,快睡覺吧。”

容毓飛咬唇笑了一下,快手快腳地上了床,鑽進她的被子裏就要動手腳,卻被江月昭一巴掌拍開了手:“我又困又累,快睡吧。”

容毓飛吃了蹩,隻好將解衣的動作改為抱住她,往她的頸間偎了偎。閉上眼睛睡覺了。

第二日清晨,兩個人尚在半睡半醒之間,就聽到門外一陣打鬥叫罵之聲。兩人趕緊爬起來,匆匆地穿上衣服,出了院子,往聲音來源處望去。

隻見十幾個弦月門的弟子在一位少女的帶領下。正與梅花山莊的人混鬥在一起。打得不可開交。

“昨兒晚上不是打過了嗎?難道一直沒有停過?從莊外打回莊內嗎?”江月昭還未完全清醒,腦筋不是很清楚。

容毓飛攔住一位儲英山莊的仆從。才問清楚事情地原尾。

原來昨晚兩方在莊外的空地上武鬥,打得兩敗俱傷,梅江和上官一月都掛了彩,誰也沒有討著便宜,最後由峨眉派掌門師太靜心出麵調停,雙方才止了爭鬥,避免了更多的傷亡。

誰知今兒一大早,上官一月的女兒上官雲給她爹送藥時,卻發現上官一月死在床榻之上,死法與昨晚那位年輕地弟子如出一轍,也是喉間被一枚梅花鏢刺中。

上官雲驚痛之下,叫齊門中弟子,找上梅花山莊的人所居的客院,也不聽梅江的解釋,逢人就砍,見人就殺,終於惹惱了梅江,雙方在歇戰了一個晚上之後,再次鬥到一起,打成一團。

隻不過此時的情勢較昨晚已經大為不同了,失了上官一月這個主心骨,弦月門中顯然無人能招架得住梅江的梅花劍法,一番惡鬥之下,死的死,傷的傷。

那上官雲眼看著父仇未報,反倒搭上了這麽多門中弟子地性命,一雙丹鳳眼被仇恨和怒火燒得通紅。她一挺手中的一對柳葉彎刀,飛身撲向梅江,揮刀就向他的腦頂砍下去。

梅江揮劍向上一搪,擋住了這一擊,然後手腕一翻,梅花劍閃著幽青的光芒,朝著上官雲的腹部刺去。那上官雲真正是殺紅了眼,眼看著梅江的劍就要到了,她不躲不閃,迎著劍鋒而上,掄起柳葉刀再次梅江地腦袋招呼下去,似乎這顆腦袋是她此時地唯一目標,誓死也要取了來祭奠她死去的爹爹和同門。

梅江沒料到她會是這種不要命地打法,聽到刀風在自己的頭上響起時,撤劍已經來不及了。

眼見著就要兩命俱喪,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影飛了過去,拎著上官雲的胳膊往側裏一拽,將她整個人都帶到了一邊。

梅江的劍刺空了。

上官雲的刀也砍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