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生無可戀

“還不快回去!連你嶽母的話都不聽了嗎?你是想害死小昭嗎?”容夫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進了屋,她厲聲喝斥容毓飛道。

容毓飛抬起頭,看著江月昭,見她整個人都縮在江夫人懷裏,臉也不肯轉過來,因為剛才的尖叫而大口喘著氣。無邊的哀痛,纏繞包裹住他的心,他無法可處,隻能發出一聲悲歎,一拳擊在地上。然後他起身,踉蹌著走出了江月昭的房間。

而地板上有一處,被他那樣猛拳一擊,頓成齏粉。

容夫人見兒子那樣,也是心疼。可是眼下的重點,是江月昭。她進來時,就見到江月昭尖叫著躲避容毓飛,便知道她現在心智不太清楚。

她試探著拍拍江月昭的肩:“小昭,婆婆看你來了。”

江月昭轉過頭來,開始眼神還是驚恐的,待她看到容夫人,便安靜下來:“婆婆你來了?”

大家這才明白,她現在見誰都行,唯獨不能見容毓飛!

容夫人見她還算正常,心中鬆一口氣,她想了想,盡量放柔聲音說道:“小昭,今兒早上李總管來了,給你送了安胎的補品。”

“哦?李總管……對了!”江月昭突然高興起來,“娘,我有寶寶了!昨晚在八王府,常太醫給我診出來的。”

江承安和江夫人,聽了這消息。簡直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江夫人此時隻能順著她說:“這可是好消息,我們小昭有寶寶了,小昭為了寶寶,也要好好保重身體啊。16K.手機站

“對啊……娘,我要是去見冥王,他能讓我帶著寶寶去嗎?”江月昭象是覺得這是一個大問題,很認真地問江夫人。

容夫人沒聽到先前那些話,乍一聽她這樣說。嚇了一跳:“親家母,小昭這是說什麽?”

江夫人無奈地歎口氣:“唉!醒過來後,就一直在說這些話,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這……”容夫人開始著急起來,“這可要著人盯緊了……要不……我把小昭接回去吧,我親自守著她。”

“親家母還是算了吧,”江承安語氣不太好,“小昭已經這樣了,再回去見了你兒子。還不定嚇成什麽樣子呢。”

“……”容夫人被噎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親家母,就讓小昭在家呆幾天吧,我會守好她。不會有事。”江夫人安慰容夫人道。

容夫人沒辦法,隻好答應了,又坐了一會兒,便回府了。

她回到容府,將小昭地狀況向老太君和容尚天一說。兩個人都急得不行。他們不知道江月昭心中的隱傷。隻道她心性過高。才氣成這個樣子,就更加痛恨趙靈兒。

而容毓飛,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悶在蒼蕪院的書房內。

容祥從暖春堂回來了。向他回稟說,井大夫在酒壺中發現了一種迷情藥,是青樓裏常用的那種“媚春散”。

他聽了,從容祥手中奪過那隻酒壺,向牆上用力擲去。酒壺與牆壁撞擊,發出一聲脆響,頓成一團碎片,散落至地上。

容毓飛望著一地的碎瓷片,放聲大笑。

他將驚呆了的容祥趕出書房,反鎖上門,再也不肯見任何人。晚飯時刻,老太君親自來叫門,仍是沒得到回應。

眾人無法,隻得由他。

江府中,因為江月昭神誌不清,江夫人一刻也不敢錯眼,就在她屋裏守著她。

到了晚上,兩位姨娘見江夫人守得辛苦,便勸她先回去歇一會兒,隻說由她們倆兒個輪流守著,不會有事。

江夫人這一天心力交瘁,實在有點兒挺不住了,見江月昭已經睡下了,便吩咐兩位姨娘和小秋小冬仔細守著,自己就回去歇息去了。

兩位姨娘和小秋小冬四人排了班,說好一人守一個時辰。

第二日卯時將至,倚在江月昭床頭打盹的曹姨娘,睜開困頓的眼睛。

這個時刻,是一夜之中最難熬地,她也是實在困得不行,又見江月昭睡得很香,便小打了一個盹兒。

她勉力睜開眼,看向**的江月昭。

“小昭!”曹姨娘嚇了一跳,因為江月昭圓睜著一雙清徹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她。

江月昭見她醒了,露出一個微笑:“姨娘,你醒了?再睡一會兒吧,還早呢。”

曹姨娘聽她這樣說,心中感動:“你倒惦著我,你怎麽醒這麽早?也不多睡會兒。”

她邊說邊伸出手來,給她掖了掖被子。突然,她頓了頓,將自己掖被子的手伸到眼前——中指和食指上,沾滿了紅色的**!微微散發出一種腥甜的氣味!

曹姨娘大驚,迅速掀開被子,隻見江月昭蓋在被子下麵的左手腕,不知被什麽利器割了開來,鮮血正從**細細地流了出來,將她身下的水藍緞褥子洇紅了一大片。

“快來人啊!”曹姨娘驚恐得放聲大叫,“救命啊,快來人……”

一個人影,就在她發出第二聲呼叫的時候,破門而入,衝到床邊:“怎麽了?”

居然是容毓飛!

曹姨娘被容毓飛地出現驚得呆在那裏,忘了再叫。

容毓飛衝至床前,一眼瞧見江月昭割破的手腕和滿床的鮮血,心痛難當:“小昭!你這是做什麽?”他邊說邊伸手,在江月昭身上點了幾處止血的穴道,撕下一條被緞,就要給她包紮。

江月昭哪裏肯讓他近身,一邊掙紮一邊往床裏爬:“你走開!你別過來!”

那手腕上地鮮血,便隨著她的掙紮,蜿蜒塗滿了整個床榻。

容毓飛大急,伸手點住她的穴位。江月昭頓時止了掙紮,隻能瞪著他:“姨娘救救我,快讓他走開!求求你們,讓我回去吧,我不該來這裏,我後悔了……讓我回去吧……”

她一聲聲哭求著,每個字都如一枚鋼針紮在容毓飛心裏。他沉默著,手下沒有停,紮緊她的手腕,將傷口處包纏起來。

片刻功夫,江承安和江夫人衣衫不整地從門外衝進來:“怎麽了?”

曹姨娘尚在戰戰兢兢:“我該死!我就打了個盹,小昭就……”

江夫人往**一瞧,滿眼的鮮紅血跡,她上前抱起江月昭,放聲大哭:“小昭,你不要娘了嗎?你怎麽這麽糊塗……”

江月昭隻是軟趴趴地伏在江夫人身上,虛弱地哀求:“娘,放我走吧,讓我回去吧,我不該來地……我不該來地……”

“你對小昭做什麽了?”江承安衝容毓飛怒吼道。

“她拒絕包紮,我點了她地穴。”

“還不快解開!”

容毓飛隻得上前去,伸手解開江月昭的穴道。誰知穴道剛解,江月昭便拿右手去扯左手上的包紮,一隻手解不開,她就拿牙齒去咬。

江夫人和曹姨娘急忙抱緊她:“小昭,別這樣!”

江月昭拚命掙紮著,聲音已經從哀求變成了哭叫:“為什麽不讓我走?我要離開這裏!我要回去!天使!快來接我呀!冥王我錯了,我再也不鬧你地冥殿了,求你讓天使來接我吧!”

因為激烈地掙紮,手腕處的包紮已經滲出血來,眾人見此情景,又聽她滿嘴胡話,都驚駭不已,江承安向容毓飛大吼:“還不快點住她!”

容毓飛隻得再伸手,點住了她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