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廷臣鬥(上)
自紹興元年(公元1131年)二月,秦檜升任參知政事。
三月朝議,宰相範宗尹建言,應以討論道仙皇帝(即徽宗)崇寧、大觀以來朝廷濫賞之事。
新晉參知政事秦檜進言:“陛下!宰相所言甚是!”
紹興皇帝龍顏大怒,堅決不允。
秦檜察言觀色,遂附和皇帝,並以此為由竭力排擠範宗尹。
七月,範宗尹罷相。
樞密使李回晚謁範宗尹。
“宰輔大人!可否討杯茶湯?”李回笑道。
“李密使!何必取笑於老夫?老夫早就不做宰相了!”範宗尹苦笑道。
“無賴秦檜這廝陰險狡詐!自此,會之已死,我李回再不認這秦檜!”李回義憤填膺。
“不錯!這秦檜往金巢兩三載,居然與曾往光明磊落、君子賢哲之舉判若兩人!嶽鵬舉之言果真不假!”範宗尹太息曰。
“唉!如此小人當道,我大宋危矣!”李回歎道。
“君昏臣庸!我看紹興皇帝必葬送大宋江山!幾度喪失良機,收複中原,營救二聖!他才是真真在在之昏君!大宋非亡即辱!”範宗尹乃是震憤不止。
“莫言!莫言!老兄!我等自小拜程顥大師為師!忠君愛國,三綱五常,此是天理!”李回驚道。
“全是荒唐之語!孔聖人雲,君子仕有時,如今,天下為庸臣昏君所執,鐵血丹心之士英雄無用武之地!如此君王,不仕也罷!”範宗尹依仍憤慨。
李回深以為是。
賢相已罷,忠臣必紛紛被貶。
李回知道,皇帝是個何許人物。
紹興皇帝才是建炎初年投降派的首腦。建炎政權初建,皇帝迫於形勢起用抗戰派李綱大人為宰相,但不久貶謫趕走忠相李綱,同寵臣大奸臣大投降派汪伯彥、黃潛善等奸佞小人放棄中原。
自南京應天府逃到揚州的途中,一意隻圖享樂。
範宗尹、李回兩人暢談許久。
七月下旬,秦檜揚言:“我有二策,可聳動天下!”
親和官員問他:“參政大臣良策為何?”
“現在不說!”秦檜隻是大笑道。
“為何不說?”和臣問道。
秦檜淡笑道:“現在沒有宰相,無法執行!”
和臣悅笑,已知秦檜心思。
八月,秦檜升任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首次拜相,並降謫李回,排擠張浚去攻打盤聚在偽齊邊塞重鎮安平上的李成。
九月,呂頤浩二度拜相,與秦檜共掌朝政。
秦檜密謀奪呂頤浩權,就讓黨羽造謠道:“周宣王修內政、攘外敵,故能中興,今二相應分管內政外政!”
紹興皇帝詔命呂頤浩專管軍旅,秦檜專管政務。
重陽日,呂頤浩於鎮江建造的都督府成。
當日申時,呂頤浩登上北固山。
望著秋景山色,呂頤浩心生一詩:
“高霜清寒掛楓枝
楓葉瑟瑟變徵音
一朝草木霜擊落
百年人生迅如飛
九月九日登高日
萬裏天涯悲壯心
已是楓林滿醉酒
更穿一件薄衾衣”
秦檜任相,秦府販夫走卒俱彈冠相慶,不亦樂乎。
“大都督!獻醜了!”唐軻一箭射死了百米之外的麋鹿。
“好!唐兄!你果是天賜於我的股肱大將!”完顏合喇喜道。
“大都督!在下隻是一時交運!這秋狩,還是大都督最為威武!”唐軻故意將秋獵說成秋狩。
完顏合喇聽了,大驚失色,不過,沒過多會兒,立即麵露悅色。
“唐兄!前方有野豬!我等射殺於它!”完顏合喇議道。
“是!”唐軻應罷,隨完顏合喇策馬追去。
八月中旬,張浚敗李成於安平。李成無奈,隻得降齊,率部去汴州見偽齊國君劉豫。
劉豫對李成可謂是左思右盼,派親侄劉猊領東路軍去朱仙鎮迎接。
嶽飛得知秦檜任相,獨攬大權,喟歎曰:“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嶽家軍無不憤慨,賢相諸如李綱、範宗尹、呂頤浩,偏偏不用,卻重奸佞秦檜,著實寒士卒與天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