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清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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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湖地,蘭溪邊,清泉寺。

“我說大師!你帶我來這蘄水做什麽?”唐軻不解地問道,渾身疲憊不堪。

“施主!我已與你講了一路!貧僧要度你成佛呐!”星火禪師笑嗬嗬道。

“哦!弟子明白!隻是弟子這渾身竄痛,還瘸了一條腿,怎可學得了佛法?大師還是高抬貴手,放弟子一馬!”唐軻伴著笑臉回道。

“欸!施主你說說這溪水為何西流呐?”星火禪師問道。

“這種奇觀,弟子怎麽知道?”唐軻撇撇頭,應道。

“門前流水尚能西!”星火禪師笑答道。

“弟子應在這裏呆多久?”唐軻聽了自覺無望,又恭然問道。

“來!跟貧僧走進這寶刹中!”星火禪師嘻嘻笑道。

“哦?”唐軻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也就一瘸一拐地隨著星火禪師走進了清泉寺。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

“哎!你們這是做什麽?”唐軻大呼。

“施主!出家人講求六根清淨!你須斷了這雜邪塵念!”執刀法僧明悟說道。

“難怪你們方才問我家中有無雙親兄弟,原來是為這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唐軻一本正經地講道。

星火禪師聽不得唐軻囉哩吧嗦,藉機撩手一剪。

接著,就隻聽得唐軻的慘叫。

什麽三綱五常,忠孝節義全都出來了,甚至唐軻還搬出了佛祖。理由是,釋家從不度化非誠之人。

披肩長發被當腰截斷了,唐軻驟地臉色大變。

“施主!你隻需再忍耐一下,就半刻鍾的時間,你就能完成踏入佛門的第一目了!”明悟開懷笑道。

“大師!弟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唐軻痛哭流涕道,“弟子自願跟隨大師修習佛法,晨鍾暮鼓,隻求保住這半部毛發,將來身故後好見父母親大人!”唐軻一再叩首道。此時,唐軻頭發散亂,發茬飄舞。

“既然施主執意如此,貧僧自也無理再勉強,就且讓你先做一個俗家弟子罷!”星火禪師捋了捋佛須,悅道。

“謝大師!謝大師!”唐軻感激涕零地又磕了幾個頭,才起身。

“來來來!”星火禪師招呼明悟道。

明悟前至,拿來了一套僧衣,遞予唐軻。

“施主!近來將逢月圓,又緣於你我二人於瑞州相遇!那貧僧就賜予你法名圓瑞如何?”星火大師講說道。

“極好!極好!禪師取此法名,真是再也合適不過了!”明悟附和道,滿麵歡欣。

“換下俗世衣衫,從此,你就入我泱泱淨門了!”星火禪師又解明講道,並朝明悟使了個眼色。

明悟立刻會意,邁步向前。

明悟正要將唐軻背後的寶劍悄悄取走,不料,唐軻已然識覺。唐軻笑嘻嘻地問道:“大師!這是……”

“沙門淨地,不容武兵穢血之器!圓瑞,你還是下去換僧袍罷!貧僧在大雄寶殿等你!”星火大師哈哈笑了。

“這……”唐軻還是不情願地將龍泉交到了明悟手裏。

躲在屏風後,更換衣服時,唐軻可謂是捶胸拊心。

一代英武俠客的尊容,在一朝一夕之間全都毀了。

如今,唐軻隻得乖乖地穿上僧袍。一因,他已無法駕馭藍鼇,二因,他又不幸喪失龍泉。

唐軻穿好僧袍後,又讓明悟師兄幫忙修了修頭發。

起初,進行得好端端的。沒想到之後,越修越短,越剪越多,唐軻竟成了一個大光頭。

唐軻照了銅鏡,大惱:“為何?這是為何?師兄,你為何害我?”

“拋卻俗惱,靜安一心,師弟還是好好修行罷!”明悟不禁偷偷笑道。

“師兄!你卻還笑?”唐軻惱怒道。

“圓瑞!你這清淨幹練的模樣可比長發飄飄時美觀大氣!”明悟禁住了笑,定定說道。

“哼!師兄你這分明就是狡辯抵賴!”唐軻一怒之下,甩了僧袖,兩腿一撇一扭地去了。

“哎!師弟!你這是做什麽去?”明悟忙問。

“去找師父評評理!”唐軻苦著臉,回頭道。

“欸!看你那苦瓜臉!好了!你速速先去,師父那裏可是有玄秘的佛家典笈要贈與你呐!”明悟一臉喜樂。

“哦!此事當真?”唐軻加快了搖步,臉上綻開了花似的,心裏亦是美滋滋地想道:“說不定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絕世武功秘笈!”

“哈哈哈哈!”唐軻仍是樂得合不攏嘴,朝大雄寶殿一空一實,一踩一滑地艱難走去。

剛一進門,唐軻便發現氛圍不大對勁。

“師父!這就不必了罷!”唐軻嚇得換了臉色,拔腿欲走。

星火禪師依然笑嗬嗬地交給了唐軻兩本經書——《圓覺經》、《大正藏》。

“先參詳一下,今晚就來頌經禮佛,專心釋學!”星火禪師安詳地講道。

“是!師父!弟子知曉了!”唐軻惺惺退下了。

星火禪師笑了一會兒,就瞑睛打坐,頌經道:“無善無惡,不受苦樂,一切皆空。”

入暮的蘄水蘭溪清泉寺更是幽麗唯美,在八月十二早月的照射下,溪水波光粼粼的,像是灑滿了白金一般。

山上的茂林更加幽深了,悄愴幽邃;山麓的樹木翠芽依舊不變顏色,與碧綠欲滴的蘭溪相得益彰。鬆樹環保著古寺,古寺映襯著鬆樹,中間的一條狹窄的沙路清淨無比,毫無半點泥漬。

偶爾,從林間還能傳來子規的鳴音,泣血悲鳴,卻又激發出家人以慈悲為懷的元思。

清泉寺這座古刹,清淨高遠地遺世獨立,與世隔絕。雖然不便出門講佛化齋,倒還落了個沙門淨所,這便是有失必有得的精深之理罷!

寺門門口,有一塊書碑,正是聖朝東坡居士那篇膾炙人口的佳作《浣溪沙·山下蘭芽短浸溪》。

涇州域內,赦天門中。

“弟兄們!據金營那邊的細作兄弟來報!完顏兀術已發動兵力捉拿堂主,這明擺著是想要殺堂主!”乾護法易遊說道。

“真是豈有此理!我等堂主為了金廷,鞠躬盡瘁,親力親為,至今卻是生死未卜!金人不重重獎勵,好好敬尋還自罷了,沒想到金人居然執意要?”坤護法阮劭氣憤衝胸道。

“弟兄們!大家趕快集結起來去解救堂主!”近衛衛隊長魏昆附和道。

“不行!我等得兵分兩路!一路兄弟去南宋找尋堂主,另一路則是伺機解決掉秦昶與茵琴帶領的殘風先鋒!”玄護法邵康說道。

“沒錯!在我看來!梁永、鄭亭、宋化三位隊長及魏昆隊長應領二十兄弟去找尋堂主下落;嶽南、易大哥、阮大哥、還有我帶三十弟兄去截擊金賊;邵大哥、金政、楊超三位留守赦天門,以防金人發現我等的總舵時,我等無力還擊!”秦揚部署道。

“不可!但是稍稍修改一下!就施之可行了!”易遊說道。

“怎麽改?”眾人悉問道。

“領隊人員數量不變,去截擊金賊殘風先鋒軍的兄弟增加十人;去尋找堂主的弟兄減至三人;留守人員自可增加七人!”易遊講道。

“哦!此言有理!是個萬全之策!”坤護法阮劭應道。

“好!那就這麽辦了!咱們速速行動!”眾人皆語道。

“慢著!”易遊對扭頭就走的十位首領喊道。

“在江南發布承賢令,找尋堂主所在!無論天涯海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易遊謹嚴語道。

“是!”眾首領一同應聲道,就又開拔行動部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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