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遷都之前,李世民對著那半麵詩情畫意的鏡子敲了敲問:“遷都了,要不要把你一起搬走?”

“啊?遷都了嗎?”趙佶從他的詩書裏抬起頭,也是無比驚喜:“那個神仙說得真沒有錯,真有這一天!太好了!我可以自由做我的畫師了。“

趙佶難得如此興奮也難得如此有主意,他說:“太宗爺爺,你喜歡長安,你去長安好了,我更喜歡汴京,哪裏都不如汴京好。對了,那個把你送過來的神仙說,等你離開的時候,他會想辦法放我出去。憑我的畫技,我可以在汴京的畫室裏尋一個畫師的職位,我自己考,自己做。”他一臉幸福和向往。

再回到長安,我也會回到大唐吧。李世民也隱隱生出了幾分向往。

……

長安,眼前的宮殿巍峨壯觀,氣勢磅礴。

高聳的朱門、宏偉的殿殿、曲折的回廊、多角形的亭台,華麗的屋頂看起來都那麽像他的大唐。

屋頂上的黃琉璃瓦,色彩斑斕,十分絢爛,映照著璀璨的陽光和碧藍的天空,散發著無限的光彩,就跟在大唐時一模一樣。

宮殿紅色磚石砌成,大門上的金色裝飾,整個宮殿建築格調高雅,線條流暢,富麗堂皇,莊嚴肅穆,華麗精美之美。

不需要走進去,李世民也知道宮殿內部裝飾著華美的壁畫、彩繪,還有漆畫,柱子上雕刻著的圖案和花紋,精美絕倫。

各國的使者穿著各種各樣的服裝,帶著各種各樣的衣冠,萬國來朝!

……

李建成凝視著那一幕,崔玨在旁邊讚歎:“你這個兄弟,哦,不!你這個仇人,仇人啊,厲害也是真的,坐在宋徽宗的位置上都能把宋變成唐!”

李建成隻是輕輕地說:“幫我盯著點兒,我去檢查一下植入的效果。”

李世民跟趙佶沒有像的地方,之所以天上落下個李世民能被認成宋徽宗,在那個位置是一個方麵,宋徽宗本人是一個方麵,另一個方麵是李建成設置了“植入”,他讓那個世界裏所有看到他的人把他自動識別成大宋天子。

“你要做什麽?”崔玨有點兒慌了。

“我並不需要跟你商量!”李建成說。

……

萬國來朝的時刻,觥籌交錯之間,一個小的看不到海外國家的使者打扮成仙風道骨的樣子,忽然站出來說:“臣給眾位帶來一個魔術,這個魔術可以複製一位大宋天子!”

李世民立即警覺。

可是,此時,富麗堂皇的宮殿裏忽然冒出一縷黑色的煙霧,趙佶出現在那裏,真實的趙佶,帶著幾份茫然的神情。

趙佶看著那個使者,說:“仙長,你把我帶到這裏最什麽?”

那位此時被稱作仙長的使臣說:“趙佶,看看眼前這個天下,國富民強,萬國來朝,這本來都是你的呀,讓這個來曆不明的人給占了,你難道就不想要回來嗎?”

真實的趙佶出現在朝堂,兩個大宋天子,誰是真的?

一個不過剛過弱冠,眉目清秀如畫。

另一個卻已經過了不惑之年,英武豪邁。

並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單純是算年齡也能算出來。

但是,宋朝的文臣武將沒有片刻遲疑,說:“這位仙長開玩笑,大宋搞錯什麽,也不會搞錯君王!”他們指著李世民:“我朝天子文治武功可追唐宗宋祖,豈是別人能假冒的?”

李世民也沒有想到,所有人,眾口一詞,承認的都是自己,在看到趙佶本人現身的時候,依然承認的是自己。

他更沒有想到,就連深宮裏的鄭皇後和韋妃。他都沒有怎麽見過她們,因為他喜歡的女子永遠是唐朝的華麗風瞻,他並不喜歡宋朝這樣的女子,可是沒有想到她們,她們都承認他是大宋的天子。

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趙佶自己都指著自己說:“仙長開什麽玩笑,我就是一個畫師,我是假的,仙長不是說要給當今天子畫圖傳世嗎?我才來的。”

那位仙長仰天大笑,說:“沒想到植入可以如此牢固。”他看著李世民說:“所有人都承認你是當今天子你就是嗎?你不想再回你的大唐了嗎?”

在那一刻,一直沉默的李建成一聲斷喝:“李建成!你贏了,我承認我不是這朝天子!可以送我回大唐了嗎?”

如果有一個大唐可以回,誰會在意宋的這一片風雅呢?

“不錯,還沒有忘記你是李世民,那裏是通往大唐的路!”扮裝成海外使臣的李建成給李世民呈現出來一條路,那條路的盡頭,是另一座唐朝宮殿。

李世民舉步就走,哪怕是大唐的幻影,他也願意歸去。

但是李世民萬萬沒有想到,當他舉步準備離開的時候,滿朝的文武百官,後宮的皇後宮人,甚至大殿外的普通百姓,所有的人全部請求:“官家,別走!請留下來,請一定要留下來。不是你是誰,你都是我們的君王!”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站在華麗的台階下,說:“我們知道您是太宗,太宗時候閻畫師留下了太宗形容地,您一來,我們就知道,隻是我們不敢相信我們這麽好命,能讓太宗做我們的官家。”

看著看著用真心挽留的百姓,李世民第一次覺得官家這個別扭的稱謂,原來也有聽著順耳的時候。

李世民看著李建成說:“如果我留下會發生什麽?”

“你在這裏過多少年,你的壽命,你在唐朝的壽命就會減多少年。”

“如果我此時離開會怎樣?”

“你覺得呢?”

“這個宋後續乏力,可能會回複到以前的曆史,再走進屬於他們的靖康。至少要這裏的路成型,這個時代會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李世民想。

李世民忍著對大唐的思念,在這一刻,他看著自己一手提拔的文武百官,看著外邊看著牽衣頓足地百姓,並沒有猶豫太久,就說:“在哪裏活不是活?我留下!”

於是李世民決定留下來,留在這個他一手開創的宋,哪怕是用自己本來應該在大唐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