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鳶那小丫頭看似頭腦一熱,實際上打點的極為妥當。

她帶著二十五位家丁,以兩輛馬車,四架牛車將東西悉數運往招搖山,陣容雖看著浩浩****,但效率極高,半點也不拖遝贅餘。

秦雲盞與師雲琢坐在其中一架馬車上。

同樣是馬車,今天這輛,和那日在木犀鎮租的那輛,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秦雲盞感覺自己活像個鄉下人進城,東張西望道:“老天,馬車裏居然能裝下這麽多東西的嗎?哇!瞧這瓔珞流蘇,這雕花擺件兒,這黃銅小貔貅......”

他“叭叭”的念了一遍,又好奇賞玩,末了掀開車簾子向外看,吃驚道:“呀!咱們都上山啦!這也忒快了!我還沒覺得怎麽著呢!”

曾經顛簸的山道此刻也是如履平地,秦雲盞震驚道:“這馬車當真是馬車嗎?坐久了居然也不覺得暈,還不會想睡覺。”他吸了吸鼻子,空氣中始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啊!肯定跟這車載香薰有關~~~~~”

他滿嘴跑火車,說的內容師雲琢有的懂,有的不懂,起初還能維持著正襟危坐,一語不發的穩重樣子,末了終於有些忍不住耳邊的聒噪,幽幽道:“你的嘴不累嗎?”

秦雲盞瞪著眼睛搖頭,無辜:“不累啊!”

師雲琢:“......”

得,他低估了小狗的青春活力。

“對了師兄。”秦雲盞像是想到了什麽,雙手枕在腦後好奇道:“你為什麽喊卜算子國師啊?”

師雲琢默了半刻,“我與他相識時,他曾是海濱一小國的國師。”

秦雲盞:“禦熙國?”

師雲琢橫目望向他,目光清淩淩如冰。

秦雲盞聳了一下肩,訕訕然道:“抱歉啊師兄,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過去的。”

“無妨。”師雲琢收回目光,淡淡道:“流言蜚語甚囂塵上,你想不知道也難。”

他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避諱自己的過去,秦雲盞不禁想起那日晚夜在湘妃林裏,他也或多或少提及了些許往事,那時的師雲琢是有情緒失控的,再看眼下,這算不算是一個......挺良好的發展?

“那他如今又為何不當國師了呢?”秦雲盞明知故問道。

“國既不存,國師又怎會繼續存在?”師雲琢道:“國家於國師而言,不過是一張藍圖,一幅棋盤,供他一展身手罷了,藍圖銷毀,棋盤翻覆,他亦可去別處攪弄風雲,到底是塵世外之人,無牽無掛。”

“他既然有那般通天徹地的卜算本事,又怎麽會讓禦熙國覆滅呢?”秦雲盞追問道。

“能算未必能解。”師雲琢道。

“什麽意思?”秦雲盞問。

“打個比方。”師雲琢道:“若是有人告訴你,你往後會飛黃騰達,但前提是你必須弑父弑兄,你會這麽做嗎?”

“那我必然不會啊!”秦雲盞一拍大腿道:“弑父弑兄乃是禽獸行徑,都成禽獸了,飛黃騰達還有什麽意義啊!”

“這不就是了。”師雲琢微微一笑:“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這就是做人的差距啊......”秦雲盞若有所思道。

可師雲琢這話......又在映射些什麽呢?

難道他當初故意讓禦熙國覆滅,讓國主多年心血毀於一旦,其實是出於別的更加深刻的原因?

他還想再問,馬車忽的停住,車夫撩開門簾道:“二位公子,前方有人把路堵了!”

秦雲盞一個機靈,猛地一拍腦袋回過神來,迅速看向師雲琢。

“要死,差點兒忘了這茬!”他失聲道。

師雲琢蹙了蹙眉,反應卻遠比他淡定,“別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們爭我們的,可別連累了阿鳶這個局外人才好!”秦雲盞道。

兩人跳下車,放眼看去,果不其然,以祁紅藥為首的懸鏡門一幹人等赫然又堵在簫下隱居的湘妃林外,殺氣騰騰更勝昨夕。

秦雲盞覺得他們師兄弟兩個站的位置距離懸鏡門眾人屬實不算遠,要按照祁紅藥之前的警惕程度,此時此刻早就該閃現過來,指著他倆的鼻子開始詰問唾罵。

但實際上卻沒有。

因為祁紅藥眼下正指著另一個人的鼻子。

“先前湘妃林中莫名其妙的出現瘴氣,害的我門中人上吐下瀉苦不堪言,我就該猜到是你。”她冷冷道:“姓鳳的,你好大的狗膽!”

“對不住對不住!”鳳襄嘴上在道歉,臉上卻半點兒羞愧之色也無,喜氣洋洋的搖著扇子:“走過路過,身上的瘴氣丸子帶太多沒兜住啊!我下次爭取換個大點兒的芥子囊!”

“誰允許你上招搖山的!你這滿腹花花腸子的小毒物!所到之處簡直就是玷汙了招搖山的一花一木!”祁紅藥厲聲道:“還不快滾過來受死!”

“招搖山上又沒有哪兒插上一塊‘鳳襄禁止入內’的牌子,我有何不敢上山的?”鳳襄搖著扇子,居於竹林深處,竹影錯落間,隻能看見他的一襲紅衣裹著修長的身形,俊逸利落,聲音則遙遙傳來,底氣十足,“等等,小毒物我承認,滿腹花花腸子是誰給我下的定義,這我可不服啊!”

“敢做不敢認!”祁紅藥冷笑道:“好啊,我今天就替阿鯉妹妹宰了你這負心漢!”

鳳襄:“?”

秦雲盞:“????”

不等這倆人消了滿頭的問號,刹那間,喜喪刻在祁紅藥的手中旋轉起來,她急掠入湘妃林腹地,符紙在她的手周無風而展,旋轉成陣,符光衝天,竹海狂搖驚顫,懸鏡門中眾人大抵是知曉祁紅藥發怒的威力,麵對這洶湧澎湃的強烈符意,他們沒有一個表現出要上前去幫忙的,而是紛紛退避三舍。

秦雲盞在原地呆了兩秒,猛地扭頭去看師雲琢。

“我怎麽感覺不太對呢?這是什麽展開啊!”他說:“紅姐不是應該來找我們索要地盤嗎?怎麽會跟鳳襄掐起來呢?而且她說的......滿腹花花腸子,是什麽意思啊?阿鯉又是誰?”

“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讓我先解釋哪個?”師雲琢的眉心皺出了一個“川”字,顯然也感到頭疼不已。

祁紅藥的符意在湘妃林中攪弄出劇烈渾厚的風雲,竹葉跌宕浮湧,鳳襄赤色的身形與其中閃閃爍爍,鬼魅般,時不時與祁紅藥過上一兩招,意外的是,沒見到半分丹末的影子。

“姓鳳的,你不出手是什麽意思!”祁紅藥的聲音乍現,聽起來更生氣了一般,“你是做賊心虛不敢回手,還是指望通過這種方式換取我對你的寬恕?”

“你有病啊祁紅藥!話都被你說完了!扣鍋也不帶這麽扣的,你有本事讓宋鯉出來跟我對峙!”鳳襄活活給氣笑了似的,他終於忍無可忍碾碎了一顆丹丸,揮出一扇,丹意裹風,如江水長流,將那迎麵痛擊而來的符意分散卸去,人則自那茫茫如紗霧般的一團丹塵符圈中一躍而成,輕巧脫出湘妃林,三步兩步衝到了師雲琢和秦雲盞的身畔。

“我說你們師兄弟兩個!就站在旁邊看戲是不是!”他撩了一把肩頭散亂的長發至背後,氣急敗壞的用扇子指著沉默不言的秦雲盞和師雲琢二人,“我是在幫你們師門解圍、拖延時間!等你們回來,你們倆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鳳襄哥?你確定這是在解圍?”秦雲盞幽幽道:“我怎麽感覺紅姐對咱們的仇恨值更高了啊......”

“自信點,把‘覺得’兩個字去掉。”師雲琢說。

說時遲那時快,祁紅藥也追了出來,她看見簫下隱居三人談笑生風,儼然是關係熟稔的狐朋狗友,頓時怒目而視,氣到渾身發抖的地步。

“好啊!你們簫下隱居!嘴上說著要改邪歸正重整河山,背地裏卻跟這姓鳳的狼狽為奸!我們中原仙門正道,幾時肯結交這手段下作陰毒之人!你們簡直就是為扶玉仙盟抹黑!”

這刻板印象也是沒誰了,秦雲盞直揮手:“紅紅紅姐你聽我解釋——”

祁紅藥:“別解釋了!別叫我紅姐!我沒有你這個弟弟!”

秦雲盞:“嚶嚶!”

鳳襄:“唔......雲琢,我如果我說本來是想以毒攻毒轉移她注意力好讓她別盯著你們簫下隱居糾纏,你會信嗎?”

師雲琢抬手扶額。

“什麽都不用再說了!”祁紅藥冷笑道:“你們的護陣結界已破,我現在就進去找蘇九重把話說清楚,今天你們簫下隱居一個個的都必須給我收拾東西滾出招搖山!”

“祁紅藥!你不要欺人太甚!”鳳襄終於收斂了嬉笑神色,舉扇指道:“給姓柳的當走狗這麽積極,他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啊!”

“你說什麽!”祁紅藥大怒。

“你若不是在幫襯著柳吟川胡作非為,你們懸鏡門的聆廟怎麽會被雷劈啊!”鳳襄挑眉,囂張至極,“到現在都沒修好吧!不知道該怎麽修吧!還是沒錢修啊?也是,聆廟上供都在鳴鼎劍宗那裏,你替他們鞍前馬後,他們卻在吸你們的血,我看這分明是老天有眼,惡有惡報!”

聆廟毀壞之事已經讓藺少梧焦頭爛額了好幾日,作為藺少梧的心腹,祁紅藥的精神內耗也不小。

被劈當日,正巧有山下百姓在廟中祈願,房梁斷裂土石坍塌,直接就給埋下麵了,所幸是他們發現的及時,沒有造成死亡,但人家來祈願,問題沒得到解決不說,還頭破血流的回去了,這對於一個仙門而言無異於是醜聞。

為此,他們賠了不少銀子,甚至動用了靈石儲備去兌換銀兩。

而修葺聆廟又是另一樁問題所在,他們的聆廟設計構造古法,這道雷又恰好劈在了承重點上,堪稱對這座古老建築的毀滅性打擊,非是填填補補就能修繕完畢的,大約需請專門的工匠來徹底翻修,那就又涉及到了錢財的問題。

鳳襄這人話糙理不糙,近些年鳴鼎劍宗在扶玉仙盟一枝獨秀,占據了海量的修真資源,其他門派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響。

他們新收了弟子入門,又要維持宗門日常周轉,再要修繕這聆廟......一碗水實在是難以端平。

而那廂柳吟川還在明裏暗裏的催促她盡早拿下簫下隱居。

煩不勝煩。

“你怎知我懸鏡門的聆廟被雷擊中!”祁紅藥略有錯愕,隨後咬牙,“莫非是你搞的鬼!”

“我哪有那本事!”鳳襄邪肆而笑:“我若有那本事,就不是把你們的聆廟房梁劈斷,而是直接給你們燒成灰!讓你們百年基業永無翻身之日!”

祁紅藥:“你——!!!”

“行了鳳襄哥你別口嗨了!!”秦雲盞撲過去使勁兒扒拉鳳襄:“我問你阿鯉到底是誰啊!”

“一個萍水相逢的臭丫頭而已。”鳳襄不以為意說:“這趴沒什麽可說的。”

“萍水相逢??”他一句話立時又點爆了祁紅藥,“阿鯉為了你連孩子都沒了!你竟然說與她隻是萍水相逢!!!”

如果說鳳襄方才的那句話是一點火苗,那麽祁紅藥的這句話就是一句定身咒,叫在場眾人齊刷刷石化。

鳳襄維持著低頭跟秦雲盞說話的姿勢頓住,過了不知幾許才難以置信道:“孩子?????”

“這下沒話說了吧?”祁紅藥冷笑道:“姓鳳的,還裝傻就不是男人了!”

“不是......我跟宋鯉怎麽可能有孩子呢?”鳳襄匪夷所思道:“我們倆連手都沒牽過!”

“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共臥一榻,你現在說你與她毫無瓜葛?”祁紅藥厲聲道:“姓鳳的你還是人嗎!”

“拜托,我那天晚上睡的是屋頂!”鳳襄大怒:“你現在就讓宋鯉出來跟我對峙!”

秦雲盞正在頭腦風暴。

宋鯉......宋鯉......這名字怎麽這般耳熟!

哦對了!

原文中,那個曾經對鳳襄情根深種,最後被傷心轉頭柳乘風懷抱的女修,好像就叫宋鯉!柳乘風最後還為了宋鯉,把鳳襄的臉給劃花了!

也就是說......鳳襄跟宋鯉的關係如何發展,直接就決定到鳳襄以後的人生結局了!

秦雲盞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祁紅藥還要發怒,秦雲盞忽而鬥膽喝止道:“紅姐!打住!!”

趁著祁紅藥愣神的功夫,秦雲盞一把把鳳襄推到了師雲琢身邊,示意師雲琢控製住他,而後對祁紅藥正色道:“紅姐,你且聽我說一句公道話!”

祁紅藥喘了一口氣,冷冷道:“你說。”

“我承認!鳳襄哥的私生活是有那麽一絲不檢點!所以我們簫下隱居才把他留在宗門內,為的就是教導他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秦雲盞道。

鳳襄:“???”

他張了張嘴想辯駁,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師雲琢指尖輕晃,好一個默訣。

“可**的事情從來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半會兒掰扯不清的,我不是當理中客哦!我是覺得,現在的矛盾實在是太多了,矛盾很多的時候,就要先抓主要矛盾解決,比起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還有我們簫下隱居的去留問題,明顯你們懸鏡門的聆廟更重要嘛!!”秦雲盞苦口婆心道:“你們是懸鏡門,不是扶玉仙盟懸鏡分舵,更加不姓柳啊!對不對?”

他這番話說的循循善誘,簡直是直擊要害。

祁紅藥的眼神微動。

“喏,紅姐,我秦雲盞別的不好使,就是力氣大,四肢發達!你們修聆廟要是缺人手,我可以去幫忙的!”秦雲盞道:“不光我可以,我們師門都可以!大家同屬扶玉仙盟,同氣連枝,關鍵時刻就得互幫互助嘛!對不對師兄?”他扭頭,衝著師雲琢擠眉弄眼。

“對。”師雲琢微微一笑,口氣清淡:“我甚至可以押著我們的師尊一同去。”

祁紅藥的麵色稍霽。

“你們簫下隱居真奇怪。”她冷聲道:“為了替這個混蛋開脫竟連九重仙尊的臉麵也可以出賣。”

這回她說的“九重仙尊”,而非“蘇九重”。

秦雲盞趁熱打鐵道:“紅姐,瞧你這話說的,怎麽叫開脫呢,鳳襄在我們簫下隱居呆著,那是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廟,你完全可以等你們的聆廟修繕完畢,再來找他算賬嘛!”說完他生怕祁紅藥不信似的,照著自己的腦袋拍了一下,大聲道:“我話撂在這兒了,屆時你要是找不著人,我就把我的頭給你!”

“咳咳咳......”

鳳襄在一旁差點兒沒被自己嗆死。

祁紅藥盯著秦雲盞看了好半天。

少年一張臉清俊如畫,眉間多了一根銀翠的額鏈,襯的五官精致到有些女氣的地步。

如今那根額鏈被他照著自己腦袋夯了吧唧的一掌給弄的有些歪了,略顯得狼狽,眸光卻始終澄澈明亮,豪情萬丈。

為了個蘇九重,為了個鳳襄,為了個簫下隱居。

祁紅藥實在不知道這小崽子為什麽這麽拚。

她終於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神色,伸出手去,替秦雲盞正了正發間的細銀鏈子,又勾指將他鬢角的碎發捋順。

“我要你的頭做什麽?”她低聲道。

秦雲盞怔了怔。

就在這時,他的背後傳來一陣少女元氣十足的嚷嚷,由遠及近。

“就在前麵就在前麵!!哎呀你們不用擔心顛著我!搞快點啦!我又不是來這裏遊山玩水看風景噠!!”

眾人一愣,齊刷刷回頭看去,就見一個釵環滿頭,袖羅襦裙的嬌嬌小姐被個八抬大轎抬上了半山腰。

“停停停!”

石鳶珠光寶氣,笑容滿麵,她直甩手,示意家丁把她放下來,而後提著裙子一蹦三跳的衝到了秦雲盞身邊。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她激動萬分的握拳,一幅恨不能搖旗呐喊的模樣。

“你聽到什麽了?”秦雲盞懵道。

“有人要修廟!有人要修廟呀!”石鳶東張西望道:“誰啊,誰啊!”

秦雲盞:“啊......唔——不是我們,是......兄弟宗門!”

“兄弟宗門?簫下隱居的兄弟宗門嗎?”石鳶開心道:“那就是我的兄弟姐妹啦!”

秦雲盞:“啊?”

“放心!建造的事情我們石家最擅長了!免費幫你們修!!”石鳶一把摟過秦雲盞的脖子,笑眯眯的看向祁紅藥。

這回換祁紅藥愣怔了,半晌訥訥道:“免費?”

“對啊!”石鳶點頭。

“修廟很費錢,而且很費時間的......”祁紅藥略有遲疑道。

“我知道,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我們京沛商會的石家以前就是搞建造發的家,一座廟而已,有現成的框架,半個月就能修好啦!錢的問題你不用考慮,本小姐自掏腰包。”石鳶道。

祁紅藥受寵若驚,“這怎麽好意思——”

“小錢!”石鳶笑道:“比起雲盞哥對我的恩情,這都不算什麽啦!”

“他......對你有何恩情?”祁紅藥生出幾分好奇。

“哎呀!這個可就有的說啦!”石鳶眉飛色舞道。

秦雲盞的心裏猛地“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可以不用說——”

他話未出口,石鳶已經“叭叭”的開始了,“我當時被壞人設計賣進了木犀鎮的勾欄院,差點兒小命不保,幸虧遇到了雲盞哥,雲盞哥俠義縈懷,為了助我脫困不惜男扮女裝!舍身替我在勾欄院裏接客!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穿著花裙子梳著大辮子塗脂抹粉胸前還墊了兩個大饅頭,著實是犧牲太多啦!!”

秦雲盞:“.........”

石鳶一口氣抒發完,發現周圍的人似乎都在隱忍著些什麽,也有人已然忍不住,捂著嘴趴在同伴肩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不免有些茫然,扭頭問秦雲盞,“雲盞哥,這是可以說的嗎?”

秦雲盞:“。”

他默默的轉身,走到師雲琢身邊,猛地把腦袋埋在了自家師兄的胸口。

“......別攔我,我要連夜扛著劍逃離這美麗的招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