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安，我沒聽錯吧…”花傾城咬牙切齒說道。
“哈哈，這個，畢竟是起拍價嘛！”
因和未央結成合作關係，林七安心裏清楚她開價太黑，卻不好在花傾城麵前表現出來。
“500金，有沒有要的？”
前方老牛猶豫片刻，伸出的五根手指自動彎下大拇指。
“400金起拍，不能再低了！”
花傾城泛紅的臉頰瞬間平靜，雙手握拳，活動著筋骨，關節哢哢作響。
“我突然有殺人的衝動，林七安，你說呢？”
她冷眼抬頭，林七安不自然地挪開視線，故作輕鬆道：
“未央姑娘黑是黑了點，但能進這拍賣會，想必也要付出不少代價…”
“林七安！”花傾城低喝一聲打斷他，“你是不是看上那花魁了？”
冤枉啊，我現在心裏隻有事業…或許，也有一點你吧…林七安驚得冷汗直冒，正想解釋，後方有人舉手叫價。
“400金！”
花傾城也顧不上和林七安爭辯，立刻舉手道：
“450金！”
老牛望向林七安這邊，嘴角一勾道：
“這位公子出價450金，還有沒有更高的？”
後方又是一陣**，結伴而來的幾堆人低頭議論，又有人舉手道：
“500金，不能再高了，這個級別的靈藥這個價格已經頂天了！”
這番話引得許多人讚同，前方老牛卻不樂意了。
“你怎麽回事？價格是人定的，又不是你說了算，你可不知道為捕獲這隻銅角犀牛，我死了多少兄弟，他們的喪葬費還等著我結呢…”
老牛說著，聲音有些哽咽，抬起袖袍擦了擦淚。
“550金，給我吧。”花傾城當機立斷，叫出價格。
老牛立刻破涕而笑，啪一下合上木盒，招呼花傾城道：
“這位公子好眼光，一看就是武者高手，550金夠我安置那幾個兄弟了，您拿去吧。”
花傾城衝林七安挑了挑眉，笑道：“一下省了這麽多錢，回頭請你喝酒！”
這麽簡單就成交了…林七安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回頭看了眼慶憐方向，隻見她嘴角的笑意淡淡的，如黑夜綻放的曇花般轉瞬即逝，但林七安敢肯定，她笑了。
為什麽笑？
難道這一切又是她故意安排的？
不對，她的目標是我，花傾城拍下犀牛銅角是計劃外的事。
他又看向那叫老牛的賣家，隻見他眼中精光一閃，仿佛醞釀著什麽陰謀。
難道，貨有問題？
但這僅僅隻是猜測，他隻能先拉住花傾城，對老牛說道：
“我兄弟二人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想請教一下怎麽驗貨？”
老牛立刻不開心了，拍著胸脯說道：
“我老牛忙活了大半天，敢情你們倆是新手，哼，天門會的規矩，叫得出價格就得付錢，不然…”
他朝會主方向看了看。
“有去無回！”
喧囂的議論聲頓時停了，全場目光匯聚在林七安身上。
林七安皺眉，下意識看向慶憐方向。
不見了？
剛剛她明明站在那兒，怎麽會突然不見了？
為何來，又為何走？
真是謎一樣的女人…林七安搖了搖頭，正準備和老牛再說些什麽，台上會主開口了。
“拿上來。”
沙啞低沉的嗓音，說出的三個字份量似乎非常重，台下等待買賣的一眾人等，麵具下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老牛極為緩慢的轉動身體，麵向會主，有些結巴的說道：
“會，會主，不用這樣吧？這裏哪個人不認識我老牛？再說了，咱們哪次聚會不是我繳納的傭金最多，你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我老牛嗎？”
“您難道真的要為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懷疑我老牛的人品？”
果然有鬼…林七安和花傾城對視一眼，默契向後退出這片漩渦。
台上，會主用布滿皺紋的老手緩緩掀起兜帽，渾濁的目光停留在老牛身上，沒有再開口。
下方的老牛卻像被雷擊中般狼狽跪下，垂下目光，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十分懼怕。
“去。”
會主抬手，食指向上微微一動，身後的書生便彎下腰，從左側台階而下，一把奪走老牛手中的木盒。
全程一言不發，十分恭敬的雙手獻到會主麵前。
會主伸出幹枯如枯木的手，輕輕拿起盒中犀牛角，放在手心掂了掂，忽然輕笑出聲。
台下老牛頓時爛泥一般癱倒在地。
誰都能看出老牛賣的東西有問題，可那會主卻仍小心翼翼捧著犀角，如同對待一個稀釋珍寶。
“我，天門會，最講究的，是公平二字。”
會主低沉沙啞的嗓音回響在石洞。
“何為公平？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我們天門會，隻用事實說話。”
他說著，伸長了手臂，那枚犀牛角被一道黑色的無形法則束縛著，落在他身側那盞血紅燈籠上方。
燈籠紅光忽然大盛，但聽一聲淒慘嗚咽，一張紅色的，沒有眼睛，鼻孔的巨大骷髏臉，如煙般升騰而起，張開血盤大口，吞了那枚犀牛角。
“這是法器，人皮燈籠…”花傾城呢喃一句。
嘶，這名字聽起來就嚇人，但確實是個鑒寶神器，應該也是這會主能成立這麽大地下組織的秘密武器…林七安從未見過這種詭異畫麵，表麵強自鎮定，心裏早就尖叫出聲。
“嗚~哈哈哈哈…”
一陣鬼哭鬼笑，紅色的鬼臉向上，麵積越來越大，顏色越來越淡，直到化作粉色煙灰，無風自散在這片地洞上空。
啪嗒。
金色的犀牛角失去光輝，如同死物一般墜落在地上，與剛才躺在木盒中的稀世珍寶，仿佛是兩件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會主，會主…”台下老牛激動站起身，“你聽我說…”
他正說著，眼中精光一閃，拔腿朝人群跑，伸手呼救道：
“大雙，二雙，救…”
話都沒說完，隻聽“劈啪”一聲脆響，一道紫光劃破空氣，一眨眼功夫，老牛脖頸上多出一道淺紅橫線。
“你小心！”花傾城用身體護著林七安，轉頭看向台上書生。
麵具下，書生的嘴角維持著優雅上翹的弧度，手中，多了一條閃爍著紫光的鞭子。
老牛眼珠瞪得渾圓，伸手欲觸摸脖子上的傷口，手臂才抬起一點高度，他的人頭竟從肩膀上滾落下來，青銅鑄就的麵具砸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好厲害的武器。”林七安感慨道。
“剛才，老牛的話隻說了一半…”
台上，會主渾濁的眼睛似乎亮了些，伸手撫須，緩緩說道：
“叫得出價格就要付錢，賣得出貨品就得保真，各位，拍賣會現在開始。”
他大手一揮，似乎毫不在意剛才的插曲。
台下眾人，繞過老牛維持著奔跑姿態的身體，既不在意他的死，也不害怕天門會主的手段，每個人，戴著麵具，維持著冷漠，繼續朝前走。
“各位，還有人要賣東西嗎？”書生溫文爾雅地開口。
“你有嗎？”
“我是來買東西的啊！”
“唉，靈藥本就需大於供，那該死的畜生壞了規矩，想賣東西的似乎都沒膽子了。”
“今晚怕是要空手而歸了…”
……
一片哀聲怨道中，花傾城上前一步，舉起手。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