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怎麽會有火銃…”
安陽瞳孔猛烈收縮著,紅潤的臉蛋瞬間煞白。
“很奇怪嗎?”慶憐抬起火銃,用殷紅的朱唇輕輕在槍口吹了口氣,遠遠地,林七安還能嗅見火藥燃燒後,彌漫的硝煙味。
“的確很古怪…”林七安皺眉忖思著。
火銃在這個朝代雖然已經發明出來,但普及率很低,甚至連軍中作戰使用的都很少。
根本原因就是這個時代的火銃還是很原始的一彈一發模式。
就比方說,你在戰場上碰見敵人,一槍沒命中要害,光是給火銃上膛的功夫,敵人可能就用你瞧不起的冷兵器,一刀把你砍了。
更何況,炸膛的幾率還非常高。
可以這麽說,在大乾戰場上使用火銃,真不如拿把菜刀使用。
而慶憐手中的火銃卻能在剛才短短幾息間,彈藥連發,槍槍命中
更讓他費解的是,慶憐既然有這種神槍手的水平,為什麽不幹脆一槍爆了他們腦子?這不是效率更高嗎?
有蹊蹺…他強撐著抬頭看向慶憐,長公主正好也看著他。
在她漆黑如墨的眼眸裏,似乎有一抹深藍色的火焰在閃爍,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短時間內重傷這麽多人,似乎沒有表麵看的這麽輕鬆…
就在這時,林七安看見慶憐嘴角微微揚起,朝他單眼眨動一下。
這是在向我暗示,我的猜想是對的?
“什麽解藥,我,我沒有,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眼看敗局已定,安陽幹脆耍起無賴。
“那就沒辦法了…”慶憐再度舉起手裏火銃,扣動扳機。
冰冷的機械音瞬間激起安陽全身汗毛。
“我數五個數…”慶憐低聲數到:“3,2…”
“你不是說五個數嘛!”安陽歇斯底裏的叫出聲,看得出她是真的怕了。
慶憐這個瘋女人,瘋子,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我沒數嗎?”慶憐嘴角上揚,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笑意,“哦,我在心裏已經數完了,那現在,是時候和我親愛的妹妹,說句永別…”
“在我袖子裏,袖子!”
安陽蹲下身子雙手抱頭,尖叫出聲。
今天氣溫很低,她為了討林七安的歡心,還特意穿了夏天的紗裙,可現在,整個身體就像從水裏撈起來一樣,渾身濕透。
“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騙我?”慶憐食指勾著手槍,很隨意的旋轉著。
林七安知道,她是在故意折磨安陽,這種高壓下,別說是安陽,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敢說謊。
“我來之前自己吃了一顆,還有一顆,就是普通的蒙汗藥,我有必要…”
啪!
慶憐揚起手刀,毫不猶豫劈暈安陽。
“呼…”她幽幽歎出一口氣,從安陽袖中摸出解藥,走到林七安麵前,一隻手用力掰開他下巴,將彈藥塞進他嘴裏。
“咳咳咳…”林七安差點被嗆死,但四肢的無力感正在漸漸消退,他立刻站起身向慶憐表達謝意:
“多謝長公主出手…”
“林議郎果然瀟灑,這種時候,竟還想著風花雪月?”慶憐看都沒看林七安一眼。
“長公主,所言何意?”林七安抬頭問道。
這時,慶憐轉過頭,林七安注意到她眸底的藍光暗淡了些,再低頭一看,心髒猛地一跳。
哪裏有什麽火銃,從頭到尾,不過是安陽用三根手指比劃出來的。
慶憐長公主,也是修煉者?
怪不得,能在拍賣會上碰見她?
那好心提醒他戴上麵具的侍衛,應該也是她安排的。
邏輯上說得通,嗯,她幾次三番地幫我,一定有她的目的,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她麵前表現出絕對服從。
林七安立刻跪下,裝作沒有看見慶憐的異常,拜謝道:
“承蒙公主多次相助,林七安沒齒難忘,秋獵一事若有變故,還望公主明示!”
慶憐似乎對他這種表現很滿意,一雙纖纖玉足,踏著蜀繡宮靴,來來回回在林七安眼前踱步,很快,她開口道:
“火銃一事,你不想知道真相?”
林七安俯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他很清楚,如果慶憐是修煉者,現在的自己在她麵前真的像一隻隨時會被踩死的螞蟻。
“每個人都有秘密,長公主願意說,臣便聽。”
慶憐停下腳步,勾著腳尖抬起林七安下巴,逼迫他和自己對視。
“很好,每個人都有秘密,本宮對你的秘密很好奇,這就是我幫了你三次的原因。”
果然,那天的信是她送的…林七安維持著鎮定。
“一個人的秘密太多,別人便不敢與他接近,你對本宮有用,本宮也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嘴角單邊上揚,“我是修煉者,途徑【幻術大師】,我想,你剛才已經發現了。”
原來,剛才都是幻術…林七安想通這點,餘光瞥見仍在地上掙紮的錦衣衛們,他們胸口明明毫無破綻,卻每個人趴在地上,扭曲的像條蟲一樣。
突然,慶憐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附在他耳邊低聲道:
“你爹就在秋獵圍場,建成安排的死局,快去!”
林七安的瞳孔瞬間睜大!
…
獵場外圍,目送林七安和安陽兩人走遠的花傾城,黯然神傷地回到使團隊伍中。
耶律雄斜看了她一眼,雙手托了托腹間腰帶,哼了一聲說道:
“公主這是怎麽了?我們使團明日便回南詔,我要走了,你應該很開心才是。”
花傾城冷笑一聲,手握長槍用力向地麵一震。
“你的去留,我毫不在意。”
耶律雄嘴角抽搐著扭過頭。
兩人沉默站立了片刻,忽然,一陣急促馬蹄響起,馬背上,那道雪白身影揚著長鞭,大聲疾呼:
“讓,讓開!”
“林七安?”花傾城峨眉緊蹙,“他去獵場幹什麽?”
“公主殿下,本國師終於能為我南詔子民出口惡氣啦,哈哈哈!”
耶律雄仰天大笑。
“你什麽意思?”花傾城立刻逼問道。
“林七安就要死了,死了,哈哈哈,害我南詔子民多交三年賦稅,公主,你不會為了區區一個林七安,背叛南詔子民吧?”
耶律雄負手而立,似乎已經贏得這場遊戲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