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沉記憶力極好, 但凡是見過的人,聽過的聲音絕對能夠記得。

所以,他自然認的出電話對麵的男人到底是誰。

陸時沉沒說話就掛了電話。

“有人打你的電話。”

等秦清然出來, 人魚就遞上了手機, 跟她說了這件事。

秦清然正擦著頭發, 聽到有未接電話,便空出一隻手接過手機。

她看了眼,居然是陸時沉的電話。

她就鬱悶了, 這男人大半夜打電話給她幹嘛。

她去了陽台,推開玻璃門, 出去了又關上。

已到下半夜, 空氣褪去了燥熱, 變得涼爽,她撐著下巴回撥電話。

電話就很接通,顯然陸時沉就在邊上。

“你這個女人,現在在哪裏?”電話接通的一瞬間,秦清然就被對方質問。

秦清然頓了片刻, 隨即說道, “我在酒店,今天我新店開業, 忙的太遲了,我明天還得過去,就在附近找了個賓館住下。”

陸時沉一聽到酒店兩個字,就像是被點燃了的煙花,劈裏啪啦就炸了。

“秦清然, 你能耐了, 居然開房。”

秦清然摸摸鼻子, 她都是成年人了,開個房怎麽了。

“你給我立刻回家,要是半個小時不到家,你給我試試看。”陸時沉冷著臉威脅,隔著話筒,秦清然就明顯感受的到對方的怒意。

沒等秦清然開口,陸時沉就掛斷了電話。

秦清然眨了眨眼。

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她蔫蔫的進了屋,隨即穿上衣服。

“你去哪裏?”人魚拉著她的手,秦清然露出慘白的笑。

“你先睡吧,我得回去一趟。”

“是他?”人魚歪著頭,眼神冷冽,抓著秦清然的手不放。

“不然呢。”秦清然垂著腦袋,沒精打采。

這都下半夜了,也就是那個混蛋才會不憐香惜玉,叫她趕回去。

陸時沉難道就不知道女生打夜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嗎。

“真的要走,明早不可以嗎?”人魚不肯撒手。

秦清然想想陸時沉那陰暗的家夥,點點頭,“我真的得走。”

人魚鬆開了秦清然的手,秦清然在玄關處換上鞋子,拎上包剛準備走,人魚也換了鞋子。

“你去睡覺啊。”秦清然推人魚進去,人魚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我送你。”

“誰要你送。”

秦清然自己沒法睡覺,可不想連累人魚,再說,人魚今天幫了她一天的忙,現在也很累了,應該早點休息。

人魚率先開了門,走了出去。

月色下,他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色的薄霧,銀色發絲飛揚,他淩厲而深邃的目光在微暖的光暈下朦朦朧朧的,變得溫柔。

秦清然一陣恍惚,像是見到了天人。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了,想要觸及這份不真實的美麗,對方卻抓住了她的手。

秦清然被人魚的溫度觸碰,手一瑟縮,人魚卻扣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身邊扯。

“不是說很急嗎?還不走。”

秦清然回過神點點頭。

“其實,你不用送我,我自己也能走。”秦清然感覺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晚上夜路,你一個女的,我不放心,”人魚在人類世界待的越久,就對人類世界越了解。

他在網上看到很多年輕的女人就是因為坐夜車出了事。

秦清然是他在人類世界的所有,他自然不想看她出事。

“我怎麽可能出事呢。”秦清然哈哈尷笑兩聲,摸了摸後腦勺。

人魚猛的捏緊了她的手,秦清然皺眉,“好痛。”

“對不起,”人魚趕緊鬆開。

他到現在還是不適應人類的脆弱的身體,似乎一捏就碎了。

“我絕對不能讓你出事的。”人魚看了她一眼,表情認真。

秦清然心中小小的感動了一下。

她心中感慨,果然沒有白養他。

秦清然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會出事的。”

她在這個世界混的正好,怎麽能出事呢。

“到了給我發短信。”

“嗯,好。”

人魚看她上了車,直到車子消失在路的盡頭,這才抄著手往回走。

即使他心中千萬般不願秦清然回去,但是他也辦法。

他仰頭望著天,隻有幾顆黯淡的星辰掛在遙遠的夜空。

秦清然回了陸家,陸家的人都睡了,隻有一個看門的保安坐在保安室裏打盹,聽到動靜,立刻就清醒了。

“秦小姐。”保安站直了身體。

秦清然豎了手指,“你忙你的。”

都後半夜了,秦清然也不想打擾人睡覺。

秦清然脫下鞋子,赤腳躡手躡腳的上了樓。

她期望陸時沉已經睡著了,這樣自己就能逃過一劫。

她到了門口,從門縫裏看裏頭黑漆漆的,她抱著僥幸的心理推開門,想著找個沙發湊合一晚,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她推開門的瞬間,裏頭的燈蹭的一下就亮了。

刺眼的燈光從頭頂灑下,秦清然冷不丁的抖了一下,隨即心髒亂跳。

“你還沒睡啊。”秦清然發現陸時沉正凶巴巴的看著她。

“我不是叫你回來,我當然得等著你。”陸時沉眼皮抬都沒有抬一下,皮笑肉不笑。

“叫我回來有事?”秦清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要是不叫你回來,你是不是打算今晚和那野男人瘋狂一夜。”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陸時沉隻要一想到剛在電話裏聽到的那男人的聲音,他控製不住的要發狂。

“你嘴巴放幹淨點,你說誰水性楊花,誰是野男人。”秦清然生氣了。

大半夜的叫她趕回來,也不體諒她一個女人晚上回來坐車的危險性,反倒是劈頭蓋臉就罵她。

秦清然也是個人,不是個機器,更不是他手下的員工。

“你夜不歸宿,晚上和那小白臉在一起,你敢說你們沒有關係。”陸時沉氣急敗壞,眉峰抖動。

他背著手,轉過身,憑借著身高的優勢,冷著臉,居高臨下教訓秦清然。

秦清然累了一天,困得要死,還被叫過來訓話。

她也不是好脾氣的,火氣上來,雙手叉腰,指著陸時沉的鼻子就道,“我就算是和小白臉在一起又怎麽樣,我還沒說你和林婉那檔子破事,你們倆真他媽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