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尾巴怎麽說沒就沒了。”秦清然邊說邊脫下外套丟到人魚的身上,“還不趕緊遮遮。”

“我們人魚成年後就可以隨時把尾巴變成腿。”人魚驕傲昂著頭,跟隻開屏的孔雀。

秦清然感歎人魚的技能果然強。

她眼皮一掀,懶洋洋問,“那你之前上過岸?”

既然尾巴都能變成腿了,那上岸也不是個問題,隻要離大海不太遠,隻是覓個食,還是比較安全的。

人魚搖搖頭,“沒有。”

“我不信。”人魚是個吃貨,剛才那幾十串羊肉串都下了他的肚子。

照他這性格,能忍住?

人魚拿著秦清然的外套不知道往哪裏遮,不明白人類怎麽這麽囉嗦,他輕嗤了一聲,“還不是你勾引我的。”

“誰勾引你了。”秦清然雙手叉腰,內心有些無語。

她什麽時候勾引他了。

人魚也不甘示弱,把秦清然的衣服頂在了頭頂上,“誰叫你跟我說,岸上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要不是你在我耳邊念叨,我還不感興趣。”

人魚常年生活在深海,習慣了日複一日的枯燥生活,也沒什麽,但是突然有一天見識到了外麵的美好,讓他再待在海裏和一些蝦兵蟹將玩,那就不行了。

秦清然啞然,扶著額頭,表情無奈。

她是為了讓人魚把她送上岸所以才竭力跟人魚描繪人類世界的東西,哪裏想到這家夥賴上她了。

“萬一被人發現你是人魚,你會很危險。”秦清然在這點上並沒有嚇唬人。

這世上多的是貪婪的人,發現了人魚,還不得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被那些利益熏心的商人搶奪。

是死是活還不一定。

“不會被發現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人魚涉世未深,思想比學校的大學生還要簡單純淨,他現在正在興頭上,自然不肯回去。

被人魚賴上了,把他趕回去也不現實,秦清然想著她現在安城,就一個人,先帶他玩幾天,等他興頭過了,再讓他回大海去。

敲定了主意的秦清然看了眼頂著衣服的人魚,“我讓你遮那,你把臉遮著幹嘛。”

“那是哪?”人魚不明所以,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他對自己心長出的腿不太習慣,動了動腳趾丫。

要不是在岸上生活必須用腿走路,他還是覺得他的大尾巴方便,在海裏可以一日千裏,現在生出個腿,以這速度,一天估計也走不了幾十裏的路。

見某魚沒有自覺,秦清然隻能親自動手,幸虧光線暗,也不清,她踮起腳尖,抽掉掛在人魚腦袋上的外套,彎腰趕緊把衣服在人魚的腰上繞了一圈,紮了個嚴實。

人魚還在欣賞著自己欣賞自己剛長出來的腿,被衣服遮住,不僅看不到自己的腿,還不舒服,他伸手就要扒衣服,卻被秦清然緊緊的按著手。

“我警告你,別耍流氓。”秦清然腦門上全是汗,手指生怕碰到了什麽不該碰的東西。

“誰耍流氓了。”人魚不樂意了,但還是乖乖的不扯衣服了。

夜黑人靜,也沒什麽人。

秦清然趁著黑燈瞎火把人魚順利帶到了別墅。

陸家的人喜清淨,購置的別墅偏是偏了一些,但是環境清幽,沒人打擾,白天,秦清然把家裏的傭人都弄回家了,現在她帶著一個人回來,自然也沒人問東問西的。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人魚還是第一次進人類的屋子,以往他就是在海上遠遠一瞥,看到岸上的萬家燈火,以為就是一個個小籠子,沒想到還挺大。

不過,比他在海底的宮殿還是差得遠了。

“目前算是吧。”秦清然現在占著原主的位置,是陸時沉的未婚妻,有居住權和使用權。

人魚對人類的東西感到新奇,他的目光打量著房子內的陳設。

也許是因為王子的身份,他也不至於像個鄉巴佬似的左碰又摸。

他轉了一圈,背著手,反倒是一本正經的跟秦清然說,“這麽些貨色,是我早就扔海底了。”

秦清然抓著熱水壺的手一抖,差點水灑在拖鞋上。

她差點忘記了這貨還是個人魚王子。

再說,海底的好東西不少,除了古時沉船落入海底珍奇的寶貝,海底本來就是個金窟窿,珍珠,瑪瑙,珊瑚都是上等貨,純天然,藝術價值極高。

人魚見怪不怪,當然瞧不上人工的合成品。

“那你還是回大海吧。”秦清然剛好也不想伺候這麽個厲害的主。

“本王子也沒那麽嬌貴,湊合一下還是可以的。”人魚躺在沙發上,長腿敲在沙發上,賴著不走了。

秦清然歎口氣,給他找了一身男士的衣服,隻是這衣服是別墅傭人的工作服,尺碼是正常碼,但人魚個高腿長,即使他長出的兩條腿沒有魚尾長,但站起來也差不多兩米了,傭人這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跟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差不多。

秦清然想著明天還是帶人魚出去買幾套衣服。

別墅不小,有不少房間,秦清然找了與她房間對門的客房讓人魚住,也方便對方找她。

秦清然本是好意,怕人魚剛到人類世界不適應,萬一磕著碰著了,也好找她幫忙,結果她睡著正香,人魚拍門找她。

秦清然揉著眼睛,問候了人魚的祖宗十八代,打著嗬欠開了門。

“什麽事啊?”

“我肚子疼。”人魚白了一張臉,捂著肚子,身體因為疼痛背部弓著,整個人蜷在一起。

秦清然也不知道人魚什麽情況,隻能拉著他去上廁所試試看,能不能好轉。

人魚上了一次廁所出來沒多久,轉身就進去,反反複複好多次,一張臉白的毫無血色,顯然是拉脫了。

即使秦清然沒學過醫,大概也知道人魚這是吃壞了肚子。

她並不覺得奇怪,畢竟人魚和他們人類的消化係統不一樣,再說,他一次吃了幾十串羊肉串,還是頭一次吃,估計身體不適應。

“你好點了沒?”人魚再次出來,腿一軟,跌到她的懷裏。

此刻的人魚哪裏有崽大海裏的精神氣,現在可憐巴巴的躺在她的懷裏,順道惡狠狠的盯著她。

“你是不是下毒了。”

秦清然攤開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我要是想下毒,你還能活到現在。”她有大把的機會。

“那我是怎麽了。”人魚的頭趴在秦清然的肩膀上,蔫不拉幾的,嗓音微沉,耳邊傳來低聲喘息。

人魚呼出的熱氣熏熱了她的耳朵,癢癢的,癢癢的。

秦清然低頭就落到人魚清俊的臉上。

輕顫的濃密睫毛,高鼻梁,薄唇配上棱角分明的錐子臉,五官立體又精致。

她咽了咽口水,想把人魚推遠點,怕自己一個沒忍住。

但是人魚現在難受的很,感覺隻有挨著秦清然,聞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才熟悉一些。

“我難受,別走。”人魚抓著秦清然的衣服,嗓音喑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