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是濃烈的血腥味。
秦清然這輩子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剖美人魚的肚子。
她擰著眉頭, 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液。
跟人類溫熱的血液不同，人魚的血液是冰冷的。
“你千萬別睡過去。”秦清然擔心人魚體力不支，昏迷過去, 那就麻煩了。
人魚疼的尾巴直打顫, 他就算是想睡也沒法睡啊。
秦清然動作利索的剖開了人魚的腹部, 裏麵摸到了孩子。
她心中一喜，感激把寶寶拉了出來，隨著寶寶的一聲啼哭, 秦清然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她顫抖著手把寶寶拿了出來，她根本就沒有經曆去看寶寶長什麽樣, 趕緊拿上針線縫人魚的傷口。
看著人魚嘴唇發白, 渾身顫抖, 秦清然特別後悔讓人魚生孩子，早知道就應該打掉的或者是她自己來，現在倒好，真的是活剖。
秦清然感覺自己在造孽。
“曦玦，你一定得好起來, 我們說好的, 要離開南城，找一個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秦清然吸著鼻子, 看著奄奄一息的人魚，也不知道人魚能不能扛過這一遭。
她握著人魚的手，感覺自己的心髒在撲通撲通的跳。
她很擔心，人魚因此喪命。
剛才，人魚失了那麽多的血。
會不會有事。
不會真的就這麽掛了吧。
秦清然一度負麵情緒爆棚。
人魚即使疼的要死, 但是秦清然在擔心他, 他就算是疼死, 也不吭一聲。
“這是什麽怪物。”陸時沉黑著臉過來，看著地上跟人類嬰兒一樣的東西，他剛才親眼看到這個怪物的肚子裏出來這個東西。
人魚能生出人類。
可笑。
秦清然這才想起來陸時沉還在身邊。
“清然。”人魚捂著傷口，緊張極了。
秦清然趕緊把嬰兒抱了起來，護在自己的懷裏。
“她才不是怪物，她是我的孩子。”
也許是當了母親，秦清然聽不得人說孩子的一點不好。
“孩子？”陸時沉嗤笑。
他陰鬱的眼在秦清然和人魚的身上來回逡巡，最後落到嬰兒的身上。
他眉頭皺的厲害，以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秦清然。
“你居然和人魚？”陸時沉捂著嘴，胃裏翻漿倒好，一種難以言喻的惡心感湧上心頭。
他的目光落在人魚血跡斑斑的尾巴上。
此刻人魚虛弱的似乎下一刻就會死了。
“這種怪物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陸時沉眼神瘋狂，他走了過去，去奪秦清然懷裏的孩子。
“孽種。”
極端的想法在腦子裏蔓延。
他要把這個虐種和那個人魚給殺了。
不能讓他們繼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秦清然踉蹌兩步，往後退，她縮到洞裏，死死的護著嬰兒。
退無可退，秦清然抬頭與陸時沉四目對視。
“你沒有資格這麽說，我和你從來就沒任何關係，”她隻是異世界來的孤魂罷了。
“你和我訂了婚。”陸時沉板著張臉。
秦清然嗤笑一聲，涼涼道，“跟你訂婚的是真正的秦清然，而她因你而死，如果不是我穿過來，那麽她想必在不久的未來會被你丟到島國，拍各種惡心的片子吧。”
陸時沉不說話了，頓了片刻，陰沉道，“我沒這麽做。””
最起碼，現在的他從沒想過這件事。
秦清然笑，“因為我穿到了這個身體的身上，所以曆史改變了，但是你現在做的事情，不就是在殺人嗎？想必，原來的秦清然要是還在，遲早會被你親手解決掉。”
秦清然看到陸時沉眼底露出的鋒芒，她渾身顫抖，頭皮發麻。
她從沒見到陸時沉黑暗的一麵，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能掌控上萬億集團的陸時沉怎麽會是泛泛之輩。
原主的死縱使是她自己作的，但是陸時沉無疑是一個冷血的人。
要不然也不會是那下場。
除了對他認定的人溫柔之外，其他的存在並沒有任何的價值。
“你不是她。”陸時沉糾正秦清然的話。
一字一頓。
他漆黑的眸子從秦清然的臉上再轉移到嬰兒的臉上。
“秦清然，你缺男人到這種程度，連怪物也要。”陸時沉不承認人魚的身份，隻把當成一個怪物。
也許隻要把人魚當成怪物，他的心裏才能好受一點。
“嗯，怪物我也要。”秦清然麵無表情敷衍的回答。
既然陸時沉非要把人魚說成怪物，她也沒有辦法。
那就一起成為怪物也好，反正，她也不是個正常的人，在普通人眼裏，她也是個怪物。
陸時沉盯著她一言不發，許久，他像了泄了氣的皮球，轉身朝著洞口的方向走去，外麵漆黑一片。
除了頭頂上的月亮，根本就看不到遠處的風景。
他居然落到這種境地。
他習慣性的往口袋裏摸煙，結果隻找到了一個打火機，浸了水，火都打不起來。
他皺著眉頭，扔了打火機。
他現在後悔自己的愚蠢行為。
因為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變得這般狼狽。
而那個女人和一個人麵魚神的怪物卿卿我我的。
他突然明白了那和尚所說的話。
不要追求本不應該屬於他的東西。
人魚一直警惕的看著陸時沉的背影。
“我們不會死在這裏吧。”人魚不怕死，但是現在他不想秦清然和這孩子死。
但他現在元氣大傷，連動都動不了，老海龜被他指派著去搬救兵，但是老海龜的速度慢得很，天知道，要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說不定等他找來救兵了，已經遲了。
“不會。”秦清然堅定道。
剛才，陸時沉要是動手就動手了，沒有理由等到現在。
大概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人魚死了，他們誰也別想從這個到商標出去。
雖然也有可能被人找到，但也得先活到那個時候。
縱使陸時沉會遊泳，但沒有哪個傻逼會跳到湍急的江裏。
陸時沉也沒別的選擇。
人魚相信秦清然，可以說是無理由信任。
秦清然既然這麽說，他的一顆心就安定了下來。
“你看這小家夥長得和你真像。”人魚這才想起了躺在身邊的小嬰兒，白白嫩嫩的，小手臂和藕一樣，聞著還有一股淡香。
他還以為自己生下的應該是一條小人魚才對。
現在看來，是一點都沒有繼承他的特點。
不過這樣也好，像秦清然，也就是意味著像人類，就可以更安全的在人類世界生活。
秦清然也沒想到自己以為的小怪物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樣。
她眨了眨眼，決定以後不能叫她小怪物了。
這是她的寶貝。
陸時沉再回來，外頭的天已經亮了。
陸時沉看著洞穴內的一人一人魚，心情複雜。
但此刻，他別無選擇。
“我當沒看到你們，送我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