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竟大大咧咧地開始拉起票來了。

白有晗和眾人同時傻眼:“……”

這人是純粹的神經大條,還是怎樣?

白佳卻毫無自覺,自顧自背上電吉他,低頭調試幾下,卻突然道:“是你要讓我上來的,等一下,可別後悔了。”

白有晗一愣,臉色微變,礙於眾目睽睽隻能保持著笑臉:“你什麽意思?”

白佳緩緩抬眼看她,微微一笑:“今天是你地婚禮,主角不應該是你麽?既然你這麽想讓我當主角,我也就卻之不恭了了……”

“主角?!”

白有晗眼裏閃過一絲鄙夷,壓低聲音,道:“你剛剛走上來,就沒聽見別人是怎麽議論你地麽?還主角!?你的臉皮可真厚……”

哐!——

話還沒說完,白佳突然上前一步,環視全場,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抬手在空中劃過一個流暢地弧度,手裏撥片一劃。

震撼地電吉他音登時響徹全場,所有人都一震。

白有晗站得近,被驚得叫了一聲,連忙就往後退:“白佳!你!”

但白佳的纖白十指已經開始翻飛出了花兒來,難度極高的指法下,激烈澎湃的節奏成串地流瀉而出,幾乎要掀翻這屋頂。

白佳勾唇一笑,一把握住立式麥克風,高聲道:“Let’sRoll!”

隨即,一首即興改編的《MarryMe》在宴席上響起,宜時宜景的婚禮歌曲,卻因為由電吉他彈出,給原本歡快的曲調帶上了一層搖滾的瘋狂。

白佳的聲音中性,幹淨高亢,帶著一絲特別的微啞磁性。

在場的許多都是年輕人,一下就被這激烈的樂曲給帶動了起來,歡呼尖叫跟唱的數數皆是,連負責燈光的工作人員也把燈光都聚到了白佳一個人身上。

白有晗還站在台上的邊緣,卻已經徹底變成了隱形人。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白佳剛開唱,就瞬間把握了全場,而這首曲子,雖是現成的,但旋律根本和原曲不一樣!

她難道早就準備好了?!

怎麽可能!?

台下,白有萱呆愣地看著台上的白佳,挪不開眼。

白佳平日裏總對著秦杜黏黏糊糊的,讓人看不慣,此刻卻英姿颯爽得仿佛變了一個人。

她下意識看了看自己隻是稍稍用力,就止不住顫抖的手指。

想起來,她也曾像白佳這般,在舞台上光彩耀眼過,隻不過,她彈的是鋼琴……

如今卻……

隨著歌曲接近尾聲,白佳額上已經覆起一層薄汗,十指幾乎要翻出花兒,隨著最後一段激烈極速的節奏,全場火熱的氣氛也到達了頂。點。

白佳卻忽地一抬頭,對著全場微微勾唇。

隨即,她一把卸下肩帶,握住吉他,高高地抬起雙臂,猛地往下一揮……

哐!——

隻聽一聲巨響,場內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白佳微微垂著小臉,台下人看不清她臉上神色,她雙手還微顫著。

電吉他,卻已經被她砸成了碎片。

琴弦皆斷,滿地碎裂的火紅木片……

所有人都呆住了。

卻見白佳緩緩地抬起頭來,隨即,笑得小臉明媚。

白佳笑盈盈道:“大家可能不知道,這是我的第一把吉他,對我來說有很大的意義,所以我想著,今天我就用這吉他彈最後一首歌,一首祝福歌!

“砸碎這吉他,也是希望借此來祝福在場兩位新人。

“希望他們,能永遠把幸福……定格在這一刻!”

說罷,優雅地一鞠躬。

在場眾人愣了愣,隨即紛紛鼓掌歡呼,雖是神色各異,各有想法,但她的即興改編與演唱實力也好,之後這一番話也罷,都是無可挑剔,還能說什麽呢?

唯有白有晗,氣得臉色發紅,咬了咬嘴,早已快步下了台。

卻被秦喆謙一把扯住,拉到了人少處,冷聲質問:“有晗,你這是什麽意思!?那把吉他是從哪裏找出來的?”

白有晗沒好氣道:“我還想問你怎麽還收藏著她的東西呢!”

秦喆謙無語,怒道:“我早跟你解釋過我和白佳的事了!你之前不是說了理解我、相信我的麽?現在又是怎樣?!”

白有晗正在氣頭上,冷笑一聲,沒多想就道:“怎麽?你心疼她了?”

“白有晗!”

秦喆謙忍無可忍,抬高了音量:“你發瘋也給我適可而止!”

白有晗被他一吼,愣了愣,雙眼就蒙上了一層濕潤:“謙哥哥,你、你竟然吼我……我……你不是知道我討厭白佳的麽!

“我隻不過是看不慣她,所以才……你現在是在護著她麽!?”

秦喆謙見她要哭,忙壓下音量,皺眉解釋:“不是,你聽我說……”

“我才不聽!”

白有晗一跺腳,紅著眼睛瞪他,“我看你就是還對白佳有意思!……”

說著,快步離開大廳,往裏間的方向跑去。

“有晗!小心孩子……”

秦喆謙見她有身孕還跑得這麽快,卻又不敢喊太大聲讓人聽見了,隻得快步追上去,小心翼翼地解釋著,心裏卻不由有些煩躁。

若不是為了得到白家的助力,對於白有晗的無理取鬧,他早就厭煩了。

白佳餘光瞥見這一幕,唇角幾不可查地一勾。

隨即,就輕輕巧巧地跳下了高台,朝著自家秦秦的方向噠噠噠地奔了過去。

秦杜一把接住了這投懷送抱的小人兒,不顧眾目睽睽,扣住小腰把小人兒往上提了提,低頭用力親了她一口。

白佳被偷襲,小臉一紅,卻沒有掙紮,隻悄咪。咪地瞪了他一眼。

那頭,白有萱遠遠看著這一幕,再看著白佳和秦杜旁若無人地離開了宴席,眸光不由地黯淡下去,透著幽怨,徐步走出大廳……

出了主宅,便能看見不遠處秦杜的住處——東苑。

後院,還有一排開得正燦爛的合。歡樹,卻是物是人非了。

白佳和秦杜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宴席,就去馬廄帶了秦星出來。

秦星大概是被悶久了,兩人剛上馬,它就甩著頭嘶鳴一聲,迫不及待地飛奔了出去,放開四蹄撒歡,高興得鬃毛都炸開了……

在草場上奔了好幾圈,這才稍稍安定下來,慢慢踱著步。

秦杜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摟著自家小貓咪。

白佳就懶洋洋地靠在他的懷裏,想起什麽,才回頭看他:“剛剛白有晗的暗示,還有那把吉他……你沒什麽要問我的麽?”

秦杜對上她烏黑幹淨的大眼睛,淡淡道:“我信你,而且,都已經過去了。”

白佳眨眨眼,慢慢扭過身子,捧住他臉,仰頭啃了一口,才小臉紅紅地轉了回去。

秦杜怔愣一下,看著懷裏小臉紅撲撲的小人兒,心頭一熱。

頓了頓,才低聲道:“其實我很在意,但你砸掉吉他時,那種憋悶的感覺突然都沒了。”

白佳一愣,隨即噗嗤一笑:“那你剛剛又打腫臉充胖子!”

“我是有些小心眼,所以,別跟其他男人走太近了。”

秦杜低頭,埋進她的頸窩裏,留戀地呼吸凝脂肌膚上的香氣。

白佳小臉發燙,有些癢癢地一縮肩膀,目光不經意地落到了東苑的方向去,想到什麽,就低聲道:“秦秦,你答應我一件事好麽?”

“你說。”

“我們之間若有任何懷疑,以後都直說好麽?至少,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

秦杜一愣,隨即緩緩從她肩上抬起頭來:“好,你有什麽想問我的麽?”

白佳抿抿唇,猶豫一下,正要開口,卻突然感覺披在身上的秦杜的西服外套嘟嘟嘟震動了起來,她的手機就放在他的衣服口袋裏……

隻得翻出手機來,卻見是紀秀清的電話。

白佳一愣,馬上接了,奶奶很少這麽晚打電話給她,“奶奶?有什麽事嗎?”

紀秀清的聲音傳了過來,不知道說了什麽,秦杜就見自家小貓咪的小表情從擔心慢慢地放鬆了下來,隨即,大眼睛亮了亮,就炯炯有神起來了。

沒過一會兒,她就掛了電話。

白佳一臉興奮地跟自家秦秦報告:“我外婆要來京都啦!”

秦杜微微挑眉,外婆……那就是戚卉的母親——應莘惠。

那是個十分了不起的女人。

戚家原本也是書香門第的大族,但戚卉和戚勻自小沒了父親,家道也隨之中落,他們兩兄妹,就是應莘惠一手拉扯大的。

也正是因為早年過於操勞,加上戚卉早逝,給應莘惠造成了很大打擊,這些年她的身體總是不好,也就一直留在青城老家休養。

如今卻突然來京都了?……

“可能是我舅舅勸她來的吧。”

前幾天她聽戚勻打電話勸說,什麽人老了更應該出來散心,跟個老中醫似的。

“我印象中,外婆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對我也不冷不淡,後來才知道是自從我媽媽去世,她才變成那樣的……”

白佳低頭看著手機:“我一直感覺,外婆對我沒有多少好感。”

若不是為了生下她,戚卉也不會難產而死。

她母親年輕時長得美極了,性格又好,外婆把她當做心肝寶貝的疼。

結果某一天,戚卉突然就叛逆了起來,離開青城,隻身闖演藝圈,還傳言她與京都許多豪門子弟交往甚密,留下了許多不好的傳聞,最後,又莫名其妙嫁入白家……

秦杜聽她喃喃,想到什麽,黑眸微微眯起:“你不知道你母親為什麽嫁給白立嶸?”

白佳揚起小臉看他,呆呆地搖了搖頭:“我隻知道,爺爺不喜歡我媽媽,因為她是演藝圈裏的人,是個戲子,所以爺爺也不喜歡我……”

頓了頓,想到什麽,就歪頭看向秦杜:“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她從小到大在白家就跟透明人似的,自然也沒有人會跟她說戚卉的往事了。

秦杜見她跟小呆瓜似的,想起這小女。人從小到大為她母親承受了多少罵名,卻還傻乎乎的,連真正的原因都不知道,心頭不由一刺痛。

秦杜頓了頓,想到什麽,眸華一閃:“說起來,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他記得她是臨近春節時生日的。

白佳眨眨眼,不知他怎麽突然就岔開了話題,但還是乖乖點頭,唔了一聲。

隨即,想到什麽,豁然開朗,咧嘴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幹嘛?你要給我慶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