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 魑魅魍魎

“嬤嬤,可查清楚了那日王爺突然去雲若寺所為何事了嗎?”

奶嬤嬤道:“不知王妃可還記得雲若寺有位善於相麵的慧行和尚?慧行和尚常年不在寺中,那幾日卻是雲遊回來,王爺應該是去找慧行和尚聽禪了。”

忠睿王妃無聲的苦笑一下:“嬤嬤不必這麽說,往日王爺就曾經帶那位去給慧行和尚相過麵,回來還發了好大的脾氣!如今人都沒了一年多了,王爺還是放不下。”

“連和那位有幾分相似都帶回府來,寵了一段時間,卻也是個紅顏命薄的。”

當初忠睿王爺寵清婉比當初寵愛蘇側妃有過之而不及,忠睿王妃恍惚記得忠睿王爺也曾經帶清婉去過雲若寺。

忠睿王妃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她早就歇了把忠睿王爺的心思拉到自己身上的念頭,可不代表她看著忠睿王爺把糟粕當寶貝寵愛異常會不覺得難堪。

幸好那個清婉也是個紅顏薄命的。

忠睿王爺其實隻是寵了她一段時間,等到後麵就冷淡了,忠睿王妃當時就嗤笑,到底是個替代品,可惜正品早就死了活不過來了,偏偏那個清婉還被王爺的寵愛捧的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等到她後來失寵了,都不用自個出手,那些看不慣一個卑賤的戲/子都能踩到她們頭上的庶妃們就已經暗地裏將她給收拾了。

忠睿王妃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那勇武侯夫人遞了帖子來是今個來府上吧?”

奶嬤嬤之前不好插話,這時聽忠睿王妃主動轉移話題,連忙道:“正是呢,說是病將將養好,就立馬過來了。之前勇武侯爺也已經拜謝過王爺了,來了兩趟呢。”

忠睿王妃站了起來,撣撣細細的琺琅指甲:“聽說他們夫妻琴瑟和鳴,是這一年來才傳出來的吧?”

奶嬤嬤吃不準忠睿王妃這話是什麽意思。隻說:“那勇武侯夫人進門五年沒能替勇武侯爺生下一男半女,去年才有了子女緣,一舉得了一對嫡子,勇武侯爺自然是愛的緊。”

忠睿王妃不知怎麽的就歎了口氣:“到底還是要靠兒子的。”

奶嬤嬤默然。

過了半個時辰。有丫環來報:“勇武侯夫人來了。”

忠睿王妃道:“請進花廳裏頭去。”

忠睿王妃由大丫環攙著進了花廳,蘇穎一見著忠睿王妃就站起來行了禮。

“不必這樣多禮。”忠睿王妃往上首一坐,她的大丫環上前扶起了剛行了半禮的蘇穎把她扶到下首坐下。

蘇穎謝過了忠睿王妃,早有丫環上了茶來,忠睿王妃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聽蘇穎說話就打眼去瞧她。

之前進來時忠睿王妃隻看到蘇穎的側臉,等蘇穎行禮她就更是沒看到,這等蘇穎抬頭,忠睿王妃才算是把她全貌給看仔細了。

一時間竟是愣住了,狠狠壓下心頭的震驚。把茶盞放下,聲音裏有絲不易發覺的顫抖:“我瞧著夫人有些麵善呢。”

蘇穎畢竟‘大病了一場’,臉上帶著倦氣,眼窩處透著些黃,身上穿著玫瑰紅水綢灑金五彩鳳凰紋通袖長衣。才提出些氣勢來,隻不過這樣一來,這身華彩的衣裳就有些喧賓奪主了。

蘇穎沒有漏看忠睿王妃之前的神情變化,麵上沒漏出半分來,淺淺一笑:“在去年壽安老太妃的壽誕上,我曾拜見過王妃的,隻後麵我懷了身子。便是鮮少出門了。”

忠睿王妃恍惚記得當初見到蘇穎時,隻記得她瘦的厲害,大衣裳都撐不起來了,再想就沒什麽印象了。

再仔細看蘇穎,又覺得不是那麽像,許是剛才看晃眼了。“看你是大好了?當日消息傳來。我也跟著嚇一跳,沒想到竟是遇到那麽凶險的事。”

蘇穎正襟危坐,道:“我也是沒想到,原本隻是奉了我家老太太的囑咐去雲若寺上香還願,哪裏想到會遇到這樣的禍事。承蒙王爺命侍衛搭救。不然……”

蘇穎說起來還心有餘悸,忠睿王妃聽是侍衛搭救,看蘇穎就順眼了不少。“我想不管是誰,遇到這種難事,王爺也會命人出手搭救的,其實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的,反倒是讓這救人的事變了味道,你說是吧?”

蘇穎心想:難道這相似的容貌還真有這麽大的殺傷力嗎?忠睿王妃這話兒聽來就特別的紮耳朵,合著她侯爺誥命夫人的命在她看來就如草芥一般不成?

還有這忠睿王妃下意識把她當成情敵了不成?再聽前麵一句話,一琢磨一下,就是忠睿王爺是個古道熱腸的,不是因為她的身份才救她的,而是不管是誰,王爺都會救的。

王妃,這實在是沒必要吧!

而忠睿王妃話說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看到蘇穎那和蘇側妃有五六分相似的麵容,再想到忠睿王爺讓她留意的那些秀女裏麵就有蘇穎的侄女,那蘇姓秀女更是和蘇側妃有兩三分相似。

一想到這些,忠睿王妃就按捺不住心中的不甘和憤懣,再說話時就不由得帶出幾分來。

就聽蘇穎強笑道:“王妃這麽說,可是折煞我們了。”

忠睿王妃壓下尷尬,借著蘇穎的話下坡,可經過這麽一打岔,接下來的氣氛就不尷不尬的,很快忠睿王妃就端茶送客了。

蘇穎在心裏鬆了一口氣,誰願意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蘆薈攙著蘇穎的胳膊出了忠睿王妃的正院,便有內侍領她們往外走。

曾經遊戲裏的場景活生生的出現在麵前,這感覺還有些虛幻,不過蘇穎沒感覺到一丁點熟悉感,大概這就是二次元和三次元的不同吧。

走了一會兒,蘆薈就皺起眉來小聲的同蘇穎說:“太太,這好似不是我們來時走過的路?”

蘇穎也皺起眉來,抬頭就看到一處落敗的院落,這座院落和周圍富麗堂皇的院落格外不同。

蘇穎看了一眼,心裏咯噔一聲,臉上的神情卻沒變。搭在蘆薈胳膊上的手捏一捏,壓低了聲音:“王府這麽大,到二門的路應該不止一條,沒關係的。”

漸漸那座院落就消失在視線裏了。柳暗花明般又到了原先來時的路上,蘇穎沉住氣,沒有扭回頭去看那座院落。

等上了馬車,蘇穎都沒有放鬆下來,她心還砰砰直跳,就在剛才經過那座院落的時候,蘇穎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渾身都僵住了。

蘇穎掐住手心,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現在是勇武侯夫人。她應該什麽都不知情。

可蘇穎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天雲若寺遭難時,她在忠睿王爺麵前的表現,那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像勇武侯夫人這樣的深宅婦人該有的,即便後麵她補救的。暈死過去了。

這樣還可以自我安慰說,她當時是嚇過了,等後來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再說了,傅家以武入仕,雖然現在逐漸向文發展了,可該有的氣節還是有的。她身為傅家的媳婦兒,有那份鎮定勁兒也無可否非吧。

蘇穎再想,忠睿王爺不避諱的給她把脫臼的胳膊接上,當時的神情。還有今天,特意領她從蘇側妃以前住過的院落前經過……

蘇穎覺得心就好像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似的,想的越多。蘇穎就恨不得時光倒流,她一定不會再去什麽雲若寺還願!

都是傅母的錯!

等蘇穎回到家,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她不知道府裏是不是還有忠睿王爺派來的探子,有條不紊的換下了身上穿的玫瑰紅水綢灑金五彩鳳凰紋通袖長衣。換上了勾繡了玉蘭花紋樣的雪青色襖裙,鬢上也隻是斜插了一支碧色透玉扁簪。

紫蘇端了一碗糖蒸酥酪來,蘇穎沒什麽胃口還是吃了幾口,照常說:“我去看看福兒和祿兒。”

福兒睡得正香,倒是祿小娃知道蘇穎回來了,就醒了,聽見蘇穎的腳步聲還咿呀了兩聲,等蘇穎進來了,奶娘就湊趣說:“太太還沒進來,祿哥兒就知道是太太,咿呀咿呀的叫喚呢。”

祿小娃:你叫喚!你全家都叫喚!

剛才換衣裳的時候蘇穎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蘇穎也沒換裏衣,現在幹了,黏黏糊糊的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可這還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她覺得現在深陷麻煩中了。

蘇穎到現在能商量的人也隻有祿小娃了,偏偏她落到現在這境地,祿小娃絕對是始作俑者。

【咱們府裏有沒有忠睿王爺派來的人?】

祿小娃頗為猥瑣的笑了笑:【怎麽去了一趟忠睿王府,就想起舊情人來了?】

蘇穎和祿小娃對視。

祿小娃紅嫩的小嘴兒沒來得及合攏,口水流了下來,蘇穎拿出帕子來給他擦嘴,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奚落他。

祿小娃這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連忙正經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先告訴我有沒有?】

【……現在沒有,最近這幾天都沒有。】

【我懷疑,我好像在他麵前露出些馬腳來了。】蘇穎有一瞬間的放鬆,往榻上一坐。

【你們什麽時候暗通曲款了?還是你決定一枝紅杏出牆去啊?桀桀……咳咳,說正事哈。】

蘇穎就把當時在雲若寺外馬車翻騰差點沒命時被忠睿王爺救了後她的表現以及忠睿王爺的一舉一動說給了祿小娃聽。

【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我哪裏還有心思去注意我的行為是不是一個深宅婦人該有的!這些其實並沒有什麽,重要的是我這張臉,若不是沒有那七八分的相似,就什麽事都沒有!】

【今天忠睿王妃都被我刺激的說話都有些口不擇言了。】蘇穎也被刺激的不輕,祿小娃很少見她這麽心煩意亂的樣子,他也乖覺下來。

【忠睿王爺不會認為你是蘇側妃的轉世吧?】

【轉世你個大頭鬼!蘇側妃才死了一年多,要真轉世,才是幾個月大的娃娃!】蘇穎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臉蛋,沒敢使勁,生怕一使勁就掐出紅印子來,【算了,也有可能是我自擾之了,再看看吧。】

忠睿王府

“她真是一點異常都沒有?”

“是。隻是疑惑怎麽換了條路走。”

忠睿王爺都摸不清自己到底存了什麽心思了,既希望她們倆有關係,又不希望再出現一個把他心思攪亂的人來!

“我讓你們查的蘇家可有什麽線索了?”

“回王爺的話,蘇文政共有二子二女。其中二子一女皆為正妻所生,並無異常。而蘇太太是家中獨女,並無姐妹。”

“也就是說,側妃和蘇家並無牽扯?”

“……是。”

忠睿王爺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來,他原先猜測蘇側妃是蘇家的女兒,不然那勇武侯夫人怎麽和蘇側妃有七八分相似。無獨有偶,那勇武侯夫人的侄女也和蘇側妃有兩三分像。

而當年他派人去查蘇側妃身世時,卻隻能查到她是被人拐到京城來,因為隔得時間久了。她被拐的時候年紀小,根本不記事,線索太模糊了,根本就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不成真是巧合?

忠睿王爺垂下眼眸,心裏卻沒有了當時慧行大師給蘇穎相麵時。說她有早夭之相,但幸得貴人相助,往後否極泰來時的激動了。

可還是有些意難平。

忠睿王爺眯了眯眼睛,把忠睿王妃在花廳麵見蘇穎時的對話翻找出來看了一遍。

看到忠睿王妃那番‘我想不管是誰,遇到這種難事,王爺也會命人出手搭救的,其實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的。反倒是讓這救人的事變了味道’,忠睿王爺鳳眼一凜,紅著眼睛,捶了一下桌案!

“不愧是本王的好王妃!”

忠睿王爺何嚐不知道是因為忠睿王妃是因為見到與蘇側妃肖似的蘇穎才口不擇言的,可萬不該說出這種很容易令人曲解的話來!

更不用說蘇穎現在的身份,她是勇武侯的夫人。忠睿王妃這拈酸的話是何用意!

其實,忠睿王妃這話往小了說倒也沒什麽問題,可千不該萬不該的幾個人都藏著小心思,再正常的話都能被曲解了。

而在這其中,‘不知情’的蘇穎表現才是最正常的。人家就算心裏不舒服,可礙於忠睿王妃的身份,還是給她找台階下了。

忠睿王爺遷怒完忠睿王妃,想了想才吩咐道:“把派往蘇家的人手都招回來,至於勇武侯府,在外圍留兩人。”

“是。”

忠睿王妃還不知自己又被忠睿王爺遷怒了,她獨坐在榻上喃喃道“這世上還真有這麽像的兩個人不成?”

奶嬤嬤端了杯茶給她,斟酌著說:“主子,以老奴看頂多隻是在皮相上乍一看有些相似,可氣質上來看就大相徑庭了。那位是什麽出身,當初得王爺恩典才勉強認得幾個字,就算日後珍寶珠釵加身,也掩蓋不了那股子粗鄙之氣。”

“這位勇武侯夫人,”奶嬤嬤狀似無意的加重了‘勇武侯夫人’的音,頓了頓,給忠睿王妃提個醒,“出身蘇家那樣的書香門第,渾身氣度不凡,兩個人哪裏能擱在一處相比。”

奶嬤嬤在心裏歎氣,她這主子這是草木皆兵了!退一萬步說,就算那位勇武侯夫人長得真和死去的蘇側妃很相似,又如何?王爺斷然不會做出搶奪臣子之妻的事來的!

忠睿王妃揉了揉額角:“嬤嬤,我心裏也清楚,可我是被當初蘇側妃的事弄得怕了。當初王爺為了她,把我這王妃的麵子踩到腳底下,逼的我隻能一退再退,若不是我還有皇太後給撐腰,指不定王府就沒人把我這個正經王妃放在眼裏了。”

“今天看到那勇武侯夫人,我就不禁想起之前那位是如何風光,如何不把我這王妃看在眼裏,才忍不住遷怒於她了!而且,嬤嬤你沒忘吧,之前請來的那幾個秀女中,其中一個就是這位勇武侯夫人的侄女,她可是雲英未嫁呢!”忠睿王妃越說越激動

奶嬤嬤見她慌不擇言了,連忙道:“主子慎言!”

忠睿王妃好像被抽去了力氣,無力的靠在靠背上。

奶嬤嬤苦勸:“主子,您何必再於那位的事耿耿於懷。她出身低賤,即便當初封為側妃,可在府中根基淺薄,又無娘家支持,總是好過那些家世高的做上那側妃之位!”

“如今您地位穩固。又有嫡子傍身,老奴鬥膽說句逾矩的話,這皇家可沒有休妻的先河,隻要您無過錯。王妃的位置就穩穩當當的,底下那些魑魅魍魎怎麽都不能越過您去的!”

眼光要放長遠,誰笑到最後還不可知呢。

陳宛凝一大早就到上房要給傅母侍疾了,傅煦陽說要做床前孝子就真的說到做到,陳宛凝後腳到,傅煦陽前腳就來了。

從外間進到傅母的裏屋,屋子裏渾濁的氣味乍一聞,陳宛凝就咳嗽起來。

傅煦陽臉色不大好了,想訓斥陳宛凝,可一想是做給傅母看的。就道:“你的病還沒好全,都說了讓你晚些來也是一樣的,你就是逞強。母親向來疼愛咱們,你晚來母親定然是不會怪罪你的。”

陳宛凝用帕子捂著悶悶的咳嗽兩聲,聞到了帕子上的薄荷味兒。她才覺得好受一些。聽傅煦陽這麽一說,心裏哂笑,嘴上卻順著傅煦陽的話說:“都是我這病生的不是時候,還反反複複的拖到現在才大好一些。”

“本來早就想來探望姑姑,可奈何我這身子不爭氣,又怕把病氣過給姑姑,實在是。過意不去!現在終於能下床了,我就著急過來了,想著要連著姐姐的份一起孝敬了,表哥你就不要再勸了,我心裏有數著呢。”

傅煦陽臉色緩和了一些,“罷了罷了。你既然有這份心,我就不好再阻著你了!大哥他要上朝,還要處理公事,騰不出時間來到母親床前盡孝,至於大嫂。她也病了,還有侄子們要照顧,也不能過來。咱們倆合該更盡心盡力才是。”

陳宛凝低下頭,沒讓傅煦陽看到她眼底的譏諷,如果不是早知道他的打算,還真會被他這真情流露給騙了呢!還有他那話,分明就是暗指大房的夫妻倆不孝,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真讓人作嘔!

傅母聽得真切,等傅煦陽和陳宛凝近身來的時候,嘴裏就呼嚕著:“你何必,再替那兩個混賬,說話!我看他們倆是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傅煦陽眼中的快意一閃而過,皺著眉頭為難道:“到底是一家人,再說大哥和大嫂是真有事,不是故意不來母親跟前盡孝的。”

陳宛凝冷眼看著他們母子倆母慈子孝,心裏更加不屑。再聽傅母破口大罵傅奕陽和蘇穎的那些汙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

她這好姑媽怎麽不說她對大嫂做的那些惡毒事,怎麽就不提她曾經想構陷大表哥和大嫂的下三濫手段,怎麽不提被她逼死的白鷺!

陳宛凝再看傅母現在,不光看起來老了十來歲的光景,還口眼歪斜,罵罵咧咧,儼然市井潑婦的做派,哪裏還有昔日威風八麵的侯府老封君的威嚴模樣!

果然就像是戴夫人說的,她現在這副模樣,都是她咎由自取,都是報應!

陳宛凝忍住心中止不住的憎惡,借口去給傅母熬藥,迫不及待的從憋悶的裏屋退了出來,等到了外麵,離的遠了,才悶聲咳嗽起來。

幸虧準備了薄荷油,才不至於那麽難受。

陳宛凝問朱鹮:“大表哥可來過?”

朱鹮回道:“大老爺從老太太病後,日日都來的,不過沒到老太太跟前,隻在外麵詢問奴婢們老太太的病體如何。”

“那大嫂呢?”

朱鹮搖了搖頭:“大太太不曾來過的,”頓了頓又說,“聽正院那邊的人說,大太太病未好全,才沒過來吧。好似大老爺也病了,前幾天都請了假,沒去上朝,在府中休養呢。”

“竟有這事?”陳宛凝一點都不知道,“此事可當真?”

朱鹮遲疑了下:“奴婢也是聽杜鵑姐姐說的,不過那兩天,大老爺確實在上午就過來上房。”

陳宛凝擺了擺手,讓朱鹮去做事,撇嘴心想:這就是老爺口中的兄友弟恭,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