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章 引狼入室
“到園子裏走走。”
蘆薈扶著蘇穎到園子裏去,到亭子裏坐下了,蘆薈瞧了瞧蘇穎的臉色才說:“杜鵑姐姐那兒?”
蘇穎揉了揉眉心:“她怎麽樣了?”
蘆薈躊躇了下,方道:“被老太太罰著跪在廊下,若不是暈了過去讓幾個小丫頭悄悄的抬了回去,怕是兩條腿就要廢了。我去看她的時候,她還燒著,整個人瘦的不行。”
蘇穎垂下眼簾:“她還有什麽親人沒?”
蘆薈想了想說:“這並沒有聽她說起來過,當年被人牙子賣進來的時候,也隻說是家鄉發大水,自個逃災逃過來的。”
蘇穎把手放在桌子上按了按:“這也好辦,既是她得了惡疾,不能伺候主子,先把她從上房裏挪出來。等過個幾日,她家裏人找上來,給了贖金讓人給贖出去吧。”
蘆薈微微垂著頭,心裏一動,旋即就明白了蘇穎的意思,想著應是還有後招,就不用太擔心了,道:“我讓人先去和杜鵑姐姐知會一聲。”
蘇穎點了點頭,敲了敲桌麵:“老太太那兒是怎麽得到消息的?”
蘆薈擰了擰眉:“正院是沒有誰敢往外傳消息,隻二太太那麽大陣仗,後頭來的綠湖也沒遮掩著,怕是被聽進去了一耳朵,想到老太太那裏討個巧。”
蘇穎低頭摩挲了下手腕上戴的鐲子,歎息一聲:“我那弟妹實在是讓我不知說什麽好,算了,往後上房該如何就如何,沒必要的事就不需再知會我了。”
蘇穎遮住眼中的光芒,她都有些厭煩了。
蘆薈動了動嘴唇,見蘇穎沒有改口的意思,就把話兒咽了回去。
由著蘆薈扶著回去了,沒想到傅奕陽已經回來了,蘇穎眉心一跳。“你倒是比我快了。”
傅奕陽大拇指摩挲著茶蓋的邊,沒說話。
蘇穎對蘆薈略一頷首,蘆薈曲一曲膝蓋悄聲的退了出去。
蘇穎給自己倒了杯茶,就放在麵前也不說喝。聞著屋子裏茶香一層層的漾開來。
傅奕陽抬眼看了她一眼:“你沒什麽要說的?”
蘇穎也學他用拇指摩挲著茶蓋的邊,被他一問就有些懵,她要說什麽呢?是說你的爛桃花可實在是夠爛;還是說你娘可真夠偏心;再不然就是你弟弟真是不安分;還是說弟妹實在是夠奇葩的?
蘇穎想了想,這該說哪一件呢?
沒等她說什麽呢,傅奕陽就先長歎了一口氣:“等這件事了了,我準備讓傅煦陽回祖籍去。”
“唉?”蘇穎怎麽都沒想到傅奕陽會跟她說這個,一時間就跟被貓吞了舌頭,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傅奕陽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其實早就這個打算,隻事情堆的太多,一時沒抽出時間來。老太太那裏也應下來了。”說到這裏的時候,傅奕陽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隻不過這笑裏還有些嘲弄的意味。
“老太太要跟著去嗎?”蘇穎這話兒剛問出來,一看傅奕陽眼中閃過的嘲諷。就自覺地止住了話頭,轉而問:“小叔怕是不會同意吧?”
“他不同意又如何,他現在可沒任何資格跟我叫板。”傅奕陽淡淡的說著,“正好,他自己捅出這麽個簍子來,以為我就這麽一直替他收拾爛攤子不成。”
傅奕陽嗤笑一聲,他確實厭煩了極了。
蘇穎將茶杯擱下來。道:“小叔自詡最是孝順,既是老太太同意的,若老太太親自出麵,小叔自是隻有答應的份。”
傅奕陽漫不經心地說:“可不是,如今就唯獨一個小兒子孝順了。”
他果然是聽了牆角,蘇穎忖著傅奕陽的臉色。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傅奕陽挑挑眉頭:“跟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把她涼涼的手指尖包裹在手心裏搓了搓。
蘇穎心裏一暖,就任由他這麽搓著,湊到他跟前壓低了聲音說:“昨個弟妹不是過來找我,我沒能見她。後頭讓人去他家裏頭賠了個禮,”傅奕陽聽到這裏皺起眉頭來,蘇穎無奈的笑了笑,“去的人隻聽說夜半的時候請了大夫,也沒打聽清楚到底是誰生了病,隻說是因為個老太太塞過去的丫頭,小叔還發了好大的火。今個小叔出事,弟妹找我來訴苦,不小心說漏了嘴,隻道是小叔傷了命……再往下就住了嘴……”後麵她自己的猜測就不好說出來了,可這就挺明顯了,蘇穎怎麽都覺得自己真相了。
傅奕陽整個人都愣了,臉上一貫的神情都持不住,同為男人,這傷了“命什麽”的,頭一個冒出來的就是**。
傅奕陽扭過頭來看看蘇穎的臉色,就見妻子也低著頭,睫毛顫啊顫的,聲音更小了下去,不仔細聽都要聽不見了:“你許是不知道,去年弟妹剛懷孕那會兒,可是發賣了好幾個小叔的通房侍妾的,隻道是帶壞了好好的爺們兒,怕是那會子就留下了隱患罷。”什麽隱患,不就是腎虧了,隻可惜傅煦陽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慣是有了新人忘舊人,還得隴望蜀,典型的今朝風流不管明日幾何的。
蘇穎舔了舔嘴唇,又輕聲道:“也有可能是我聽岔了。”
不過,這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啊。
蘇穎覺得她有些不厚道,不對,這樣子討論別的男人的**算個什麽事啊,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想了想道:“二弟妹她隻是性子直,心思簡單了些,並不是個不好的。”
不是不好,但也沒說是個好的,反正就是不怎麽討人喜歡但也不是多值得厭惡就是了。
傅奕陽卻是勾了勾嘴角:“若真是這樣,那他跟薑源的梁子可結大了。”他這話裏的幸災樂禍都不加掩飾了,頓了頓清了清嗓子道:“清心寡欲才是養生之道。”
“撲哧——”蘇穎不由得笑出來,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好笑極了,簡直就是在挖苦了,還是篤定了傅煦陽真是傷了**。
傅奕陽摸了摸鼻子,拿起桌子上水晶梅花盤裏擺好的果子咬了一口,太甜了,讓他皺了皺眉。直接把果子遞給蘇穎,見她一口一口咬著,才勾了勾嘴角:“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了。”他琢磨著旁敲側擊一番,若是真是傷了**。可真是可憐了。
蘇穎雖然不清楚傅奕**體在想什麽,可看他都沒怎麽遮掩的愉悅,在心裏歎口氣:果然不管什麽性子的人,都有自己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時候。
好在傅奕陽沒多久就收斂起來,喝了一口茶說:“杭州知府一事這兩天就應該會有定論了,丟了官位都是最輕的。我已經和季大人暗示過了,她們必是不會再來煩擾你了。”
傅奕陽要是不主動提起這件事來,蘇穎都不會自個主動把潘如月給挑起來出來說嘴,可既然他提起來,蘇穎就撇了撇嘴:“又不是衝著我來的。我可沒什麽可覺得被煩擾的。”
傅奕陽無端生出些尷尬來,可他自己都是受害者呢,又捏住她的手:“今日之事來的突然,我沒想到她竟是專門等在了侯府門外……”往下又不好說下去了,本來就沒什麽。可這一說就跟有些什麽似的。
蘇穎垂下眼簾,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扇啊扇的,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這讓傅奕陽後麵的話都到嘴邊了就沒說出來,“你……”
蘇穎輕輕應了聲:“可人家姑娘卻不是這麽個想的,知道她今兒對我說了些什麽麽?”這麽說的時候,卻是眉眼含笑。風情無限的嗔了他一眼,直把他看的將她摟在懷裏,拿手扶著她的背:“說什麽了?”
“人家可是讓我把她的奕表哥還給她呢。”蘇穎說著,拿手指戳著他的胸膛,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奕表哥。你可還記得運河船畔的潘妹妹麽?”
這話兒蘇穎自己說出來,都覺得雞皮疙瘩掉滿地,把自己給惡心住了,臉都皺了起來。
傅奕陽也有片刻的怔忪:“她真是這麽說的,真是。真是……瘋了。”
這裏麵的憎惡實在是太明顯了,蘇穎抿了抿嘴角:“前麵一句是真的。”後麵一句是她胡謅的,不過潘如月的原話更不可理喻——“……如月知道你仍是牽掛奕表哥,可人鬼殊途!你再這樣下去,就是在害奕表哥啊!蘇姐姐,求求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往後如月會好好奕表哥……”
蘇穎沒把這話兒搬出來惡心傅奕陽,已經是很照顧他了。
傅奕陽活到現在還真是頭一次見識到這麽‘獨特’的女子,實在是被惡心的夠嗆。
蘇穎惡心了傅奕陽一回,方才覺得平衡了一些。“餓了吧?我讓她們上菜來,該吃飯了。”
傅奕陽歎氣:“你不該在飯前和我說這些個的。”
蘇穎無辜的笑了笑。
薑府
若說昨日薑家是亂成了一鍋粥,今日的薑家就是兵荒馬亂。
薑夫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等著外麵的消息,得知薑源連同小廝都被關到順天府的大牢裏後,當即就摔了手邊能摔的茶壺和茶杯。
瞪了不敢動的玉釧一眼,恨恨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岔子?分明該打死人的是那傅家老二,怎麽就成了源兒了!源兒院子裏的人都捆起來了,我倒要看看是誰有了天王膽子敢害了我兒!”
玉釧心知薑夫人這是連她都要懷疑上了,薑夫人單方麵的認為是薑府這邊走漏了消息,把薑源院子裏的丫環婆子都捆了起來,可當時薑夫人跟薑源商量的時候,屋子裏就他們母子兩人,就是她這個薑夫人跟前的大丫環都離的遠遠的。
薑夫人這麽做根本就沒道理,可薑夫人執拗性子上來,隻想要找出那告密的。
玉釧心砰砰直跳,正要說些什麽來打消薑夫人的疑慮,薑存富卻是沉著臉進來,沉聲道:“這是怎麽?我也想知道源兒好好的在思過,怎麽就跑出去打死人了!”
本來在朝堂上就因為根本沒按照原本所設想的往下走,薑存富要應對就已經是有些焦頭爛額了,可更壞的還在後麵,下午就有人來說薑源打死人了,被關到順天府大牢裏了。
薑存富當下就如遭雷劈。第一個想頭就是不可能,薑源才被他打了幾棍子,還在家裏頭養傷思過呢,怎麽可能跑到外頭瞎鬧。還打死人了?
事實勝於雄辯,薑存富過去了,發現真是薑源!
看到被關在牢房裏罵罵咧咧的兒子,薑存富當下真想過去給他兩巴掌,不對,是懊悔昨天就不該心軟,多打幾棍子把這孽障打個半死,看他還如何出來作孽!
薑存富再惱火也不頂用了,當務之急就是先把薑源給撈出來。
順天府尹見是見著了,可一向油滑的順天府尹態度偏偏強硬的很。還把參與鬥毆的另一方都給搬了出來:“勇武侯的嫡親弟弟如今也還在牢裏關押著呢,先前勇武侯親自來了,下官怎麽說也不能知法犯法,在案件沒查明之前,就擅自把人給放了吧。薑大人就放心吧。下官絕對會秉公執法,若是令公子是無辜的,一經查明立馬就放人,勇武侯的嫡親弟弟也是一樣的。薑大人慢走,下官這就去查明案件,盡快還世人一個公道。”
薑存富碰了個軟釘子,也是惱火。又聽順天府尹搬出勇武侯來,眉頭皺得更緊。
等回了家,進了院子就見正院靜悄悄的,原先愛坐在廊下做活說閑話兒的大丫頭都沒個蹤影。薑存富擰著眉頭就進了屋子,剛進門就聽見薑夫人在說什麽原本該打死人的、又是什麽陷害的,心裏有了不好的念頭。一時也顧不上什麽了,徑自進去盯著薑夫人。
薑夫人臉色一白,想要狡辯可又被薑存富盯的脊背發寒,唯唯站起身來,叫了聲:“老爺。”就不說話了。
薑存富更是覺得她可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拍的震天響,嚇得薑夫人閉了閉眼睛:“你養的好兒子!往日裏慣著倒也罷了,這次竟是給我捅了那麽大的簍子!”
薑存富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嚇的玉釧隻恨自己沒找機會溜出去,“你是怎麽跟我保證的,他會好好思過,會好好改正!現在是怎的了?思過、改正都思到大街上去了!要是沒你這個當娘的首肯,他怎麽會被放出去?!還有你剛才是要做什麽?還不快給我說清楚!”
薑夫人被薑存富暴怒的樣子嚇的心撲通撲通亂跳,心裏一橫,磕磕絆絆的就把昨天跟薑源商量的法子說了出來。
“原本是計劃的好好的,打死人的是那傅家老二,等到那時候那勇武侯想讓他弟弟全身而退,不還得對咱們家言聽計從。源兒他這麽做都是出於一片好心好意,想幫老爺您來著,可哪裏想到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薑夫人說話速度越來越快,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尖銳,到後來都有點歇斯底裏了,“肯定是哪個殺千刀的誣蔑了源兒,不然怎麽會變成是他打死了人!源兒怎麽沒被老爺你領回來?是不是勇武侯從中作梗!我就知道!他——”
沒看見薑存富赤紅著眼睛,她還想厲聲叫幾聲,就被薑存富一巴掌扇到了臉上。
薑存富心裏有氣,這一巴掌半點都沒留情,隻抽的薑夫人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嘴角兒也滲出了血絲。
玉釧看了不忍,可見薑存富盛怒當頭,也不敢勸,也不敢上前來,隻好低著頭別過臉去,不敢看,隻恨自己沒有戴耳朵出來。
薑夫人著實被薑存富這巴掌打蒙了,不可置信的捂著被打的半邊臉瞪著薑存富,隨後眼睛血紅,就像看見殺子仇人一般,厲聲叫喊幾聲!
指著薑存富的鼻子怒道:“你敢打我?!源兒為何會這麽做,可是因為你不要臉的在外麵養外室,被人捉了把柄!要是源兒有個好歹,我也不要活了,你這官也要當到頭了!你別忘了你能當上兵部侍郎可是有我娘家一份功勞在!”
薑存富麵紅耳赤,當下把玉釧趕出去,紅著眼低吼道:“你夠了!薑源到現在無法無天,都是你給慣出來,早知道,昨天我就該把他亂棍打死,要好過他今個還有力氣到外麵惹是生非!”
薑夫人當下用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薑存富,冷笑一聲:“平日裏不見老爺管教兒子,偏偏源兒出了事你倒是一推四五六都怪我身上來。這真是沒道理!”
薑存富惱的在屋子裏踱步,憤憤道:“難不成我還說錯了?他年紀還小不懂事也就罷了,你自己捫心自問,要沒有你挑唆。他能想著去暗算別人!不然他誰都不找,偏偏要下手對付勇武侯的弟弟!難道今日不是你放他出門的?”
一番質問把薑夫人問的啞口無言,氣鼓鼓的自個跟自個生氣。
薑存富哀歎一聲:“這種事,你們娘倆做之前怎麽就不知道和我商量一聲?現在可好了,偷雞不成反是蝕把米了罷!”
薑夫人也顧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了,語帶怨恨道:“老爺你倒是有能耐,怎麽沒見你把源兒從順天府牢裏把源兒帶出來?”說著就哭了起來:“我可憐的源兒,他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這不是要剜我的心麽?”
薑存富被薑夫人這一哭,反而是冷靜了下來。歎了口氣。
薑夫人哭的更大聲了。
薑存富有些不耐煩地說:“別哭了,還是想想法子讓薑源脫身才是緊要的。”
薑夫人按按眼角:“這我自然是清楚的,我就他這麽一個兒子,我難道就不心疼嗎?”見薑存富沒有附和,心裏冒火。氣哼哼的說道:“照我看,那對母子就是咱們家的煞星,不然怎麽他們倆一露麵,老爺你就被禦史彈劾,如今更是克的源兒進了牢裏!我就不該一時心軟,放他們母子進來,現在想想。我簡直就是引狼入室!”
薑夫人把那對外室母子咒罵了一通,見薑存富一副皺著眉頭不吭聲的木頭樣子,心氣到底不順,鼻翼煽動哼出一聲來:“老爺別不說話,源兒的事你可是有了章程?”
薑存富手中攥著扶手道:“順天府尹那個匹夫滑的跟泥鰍似的,我看這次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什麽?!”薑夫人一臉的驚恐。到這種時候,薑夫人才真知道害怕了。
薑存富嗬斥一聲:“你叫什麽?我打聽了,當時場麵那麽混亂,哪裏就篤定了是源兒下的手,我去打點打點。就算是不能把罪行推到傅家老二身上,最起碼不能是源兒動的手!”
“對對,合該把罪名都推到那傅家老二身上去,讓勇武侯沒事也要染上一身騷!”都這種時候了,薑夫人還記恨著勇武侯府,說起來的時候仍舊是咬牙切齒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跟蘇穎之間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呢。
實際上,不過是薑夫人單方麵的惡意滿滿,為自己失落的尊嚴找補呢。
薑存富沒接話,站起來就走了。
薑夫人心裏不滿,也不敢這時候去觸他的黴頭,等薑存富一走,恨恨的啐了一口,一下子牽扯到半邊腫的臉,火辣辣的疼啊。
薑夫人張嘴就朝外喊:“玉釧你是死的,快給我滾進來伺候!”
外麵玉簪等幾個大丫頭遞給玉釧一個同情的目光,玉釧心裏直打鼓,半點都不敢耽擱的就拿著預備好的藥膏進去了。
薑夫人照鏡子的時候大為火光,玉釧上藥的動作再輕柔還是讓薑夫人覺得麵子無光,遷怒一般甩手就是一巴掌:“作死的,不知道輕點?”
這一巴掌實在用力,玉釧感覺到嘴裏澀澀的,想來是出血了,可她連痛哼都不敢哼出聲,當下隻有跪下請罪。薑夫人看她卑微的模樣,心情才稍微好些,不耐煩的說:“還不起來給我上藥,真是笨死了!”
玉釧低著頭,眼睛裏全都是怨毒,再抬起頭來時,怨毒已經很好地被隱藏起來了,她輕輕的將藥膏一點點的抹在薑夫人紅腫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