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章 落地有聲

蘇穎一眼就看到了潘如月,這並非是說潘如月風姿卓越到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挑出她來,而是她的確與周圍人不同,顯得格格不入。

紅膩膩的一堆人中,自然能襯出她一身銀白素緞的鬥篷來,再者其他人都沒戴麵紗,偏她就格外不同,帶著麵紗,麵紗下的容顏若隱若現,怎麽會顯不出她來。

都這樣了,總不好避而不見。

她們那群姑娘家出來也有男丁跟著,季家的公子以及潘如月的哥哥,他們到傅奕陽跟前來,男女分開,可謂是涇渭分明。

潘如月望穿秋水也望不到傅奕陽身邊去,隻能捏著手退而求其次的到了蘇穎麵前。

今天她可不是做丫環打扮的假丫環了,軟腰行來見著蘇穎就盈盈福身,嬌嬌怯怯的,叫了聲蘇姐姐。

季姍姍惱怒的看了一眼潘如月,偏偏潘如月的心神都在蘇穎身上,並不理會

季姍姍使過來的眼色。

蘇穎衝她點一點頭,以開玩笑的口吻說:“潘姑娘倒是隨性,既如此便隨著叫我家老爺那邊叫我表嫂便是了。”可真是當不起這一聲蘇姐姐。

蘇穎沒想到的是自己話音剛落,潘如月就接口過去,“我見蘇姐姐便覺得親切,如月離家已久,思念家鄉的親人,一時無狀了,蘇姐姐仁慈大量,便不計較如月的失言了吧。”

說著又朝著蘇穎盈盈一拜,人家穿著冬衣都顯得臃腫,偏她一身素色衣裳就顯得比旁人單薄許多。福身的時候好似站不穩的搖晃了下身子,雖然最後站穩了,說話說得最後聲音裏還帶著哭腔。

說實在的,潘如月這種伎倆,在蘇穎看來已經是屢見不鮮了。可是,蘇穎還是想說,她到底做了什麽。怎麽就成了她不仁慈不大量了?

聽不懂人話啊真是可悲。

不過如果不坐實這‘罪名’,她豈不是白白被冤枉了,蘇穎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朝季姍姍說:“上次匆忙,疏忽了你。待下次表嫂請你們來府中做客。”

季姍姍臉漲紅了,上次季夫人可是發了好大的火,季姍姍也自覺的遠了潘如

月,雖然錯不在自己身上,可再提起來季姍姍還是覺得有些尷尬。

緩緩吸了一口氣,她也不看徑自福身不起來的潘如月。衝蘇穎大大方方的笑了笑:“表嫂言重了,若說有錯還是我思慮不周,給表嫂添了麻煩才是。該是我上門給表嫂陪個不是呢。”

蘇穎擺手:“不妨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潘如月又顫了下身子,咬著下唇目光悲戚的望向不遠處的傅奕陽,奕表哥你看到了嗎?蘇姐姐她根本就不是你認為的寬大端莊。她還因為上次的事而斤斤計較,想給她難堪呢。

潘如月偏就不想讓她如意,認為蘇穎是故意忽視她,她也不惱怒,就那般盈盈站在一邊兒,嫻靜的跟一幅畫般,偏等到蘇穎婉言分開時。她突兀的開口:“姍姍妹妹沒戴麵紗有些不當,咱們這樣人家的姑娘,原本不能隨意露了姿容的,不然別人隻當咱們是輕薄無禮了。”

潘如月說這話的時候偏偏看向蘇穎,蘇穎吊了吊眉梢,這‘輕薄無禮’四個

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那麽違和呢,敢情她還知道有這麽四個字啊,真是難得。

不過,她是想影射她麽?可惜這攻擊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望眼過去,戴麵紗的姑娘實在是鳳毛麟角,更何況她還把季姍姍給拉上了,真當別人都是好性子呢。

季姍姍當下就不悅起來,惱怒的瞪了潘如月一眼:“我倒是不知潘姐姐什麽時候和我是一家子的了?我不戴麵紗,就是太太和嬤嬤都是不說的,什麽時候輪到潘姐姐你來說教了?”

許是覺得這話有些重了,她緩了口氣又道:“許是潘姐姐是從南邊來的,不知京城這邊的風氣,想來讓潘姐姐入鄉隨俗還是難了些罷。我知道你這麽說也是一番好意,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好在這裏也沒有外人,隻潘姐姐日後說話間要更嚴謹些才好。”

這番話說的把潘如月的後路都給堵了,滴水不漏的,隔著麵紗看不真切潘如月的臉色,可看她單薄的身子搖搖晃晃就可窺見她實在是受了莫大的打擊,打擊到都說不出話來了。

季姍姍臉色緩了緩,朝蘇穎說:“既如此就不打擾表嫂了。”

蘇穎笑容加深了些,等回到傅奕陽身邊,餘光瞥見了潘如月往這邊搖搖相望,手摳在麵紗邊緣,好像時刻準備著把麵紗掀開來,隻可惜她遙望的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

潘如月麵紗下臉色發白,唇上的胭脂都失去了顏色,腿一軟就要跌倒在地上,幸好有丫環眼尖手快,上前一把把她給撐住了。

季姍姍扁扁嘴:“我看潘姐姐精神不濟,外麵天寒,還是先回府去吧,省的再染了風寒,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若是日後潘姐姐還想出來逛景,不是沒有機會的。”

潘如月一下子就站住了,她撇開扶著她的丫環,輕聲細語的說:“不要因為我擾了你們逛街看景的興致,我能撐著的,不會再給妹妹添麻煩的。妹妹之前說我不了解京城的風氣,實在是我的失誤,我給妹妹賠不是了,適才想繼續看看,妹妹就不要把我送回府了,我實在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

季姍姍的哥哥和潘如月的哥哥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事,聽潘如月這麽一說,季家哥哥就略帶譴責的看向季姍姍,替潘如月說了話。

季姍姍氣的眼圈都紅了,之前分明是潘如月輕薄無禮,隔了那麽遠竟然那麽去叫傅奕陽,還敢在蘇穎麵前失禮。還管教她頭上來了,現在竟然還敢在她哥哥麵前明晃晃的給她上眼藥,哥哥竟然還為她說話,實在是欺人太甚!

季珊珊嘟嘟嘴:“我也是為了潘姐姐的身體著想啊,出門前太太還特意叮囑我呢,畢竟潘姐姐身體不好是有目共睹的啊,動不動就暈倒可讓太太跟著擔心呢。說的就跟我要把潘姐姐趕回家似的,小心我回去跟太太告你狀!”這話是跟季家哥哥說的,可聲音不小。

季姍姍本來就年紀小,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她說這話就跟撒嬌似的。旁人也不會多在意。

潘如月麵紗下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一雙妙目早就噙了淚花,可惜隔了麵紗這

效果就打了折扣,她聲音黯然下來:“都是我身體不爭氣,讓舅母妹妹跟著擔心了,我。我還是回去吧,等妹妹回來再和我說說上元節上的熱鬧便是了。”

季姍姍心想原來她還有自知之明,可話又不能這麽說。隻能走過去親親熱熱的拉住潘如月的手:“過節本就該熱熱鬧鬧喜喜慶慶的,好姐姐你且快別哭了,你想看熱鬧咱們便去就是了。”

潘如月的衣裳向來素淡,清雅。多是用白、藍、粉紅這樣的淺淡的顏色,平日裏不怎麽顯,可等到過年過節時,她一身素淡的打扮總是與其他姑娘們鮮豔華貴的裝扮格格不入。

像現在季姍姍裏麵是金紅色錦緞長衣,外麵是大紅色團芍藥團花緞麵的鬥篷,可潘如月呢,銀白素緞冷藍鑲滾緞麵的鬥篷。裏麵是白底翠藍竹葉暗花的長衣,白色棉裙,也不怪蘇穎能第一眼看到她,就如同萬紅叢中一點綠,能不顯眼麽。

潘如月本來想襯出她的可憐無辜,偏如今她還要個做妹妹的來哄,再矯情下去就真的會矯枉過正了。

潘如月看著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還一如既往和她親熱的季姍姍,心想原來姍

姍妹妹也變了,難道是舅媽在其中作梗,離間了她和姍姍妹妹之間的感情?

潘如月猛然一怔,之前奕表哥表現的那麽冷漠,是不是蘇姐姐從中攛掇的呢,要不然奕表哥怎麽會看也不看她一眼。

自從上次扮成丫環進了侯府,潘如月得出蘇穎也跟她一樣是再活一世的,就想著要往傅奕陽拆穿蘇穎的真麵目,可她再也找不到機會出門,更不用說去找傅奕陽了。

潘如月本想著來日方長,可哪想到她會這麽快就見到了傅奕陽,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順應本心叫了聲“奕表哥”,可再看時才恍然發現傅奕陽身邊還站著蘇穎,這樣衝擊的畫麵就像是平地一聲雷。

潘如月抖著嘴唇,心裏又酸又澀,那本該是自己的位置,可如今卻被另一個人占據著,更讓她難過的是,那另一個人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那樣的高傲,看她的時候讓她覺得像是被侮辱了。

可從頭到尾奕表哥的眼神都沒往她這裏轉一下,也不是沒往這邊轉,可她看

的真切,奕表哥的眼神分明是落在傅太太身上的。臨走的時候,她也看的真切,奕表哥主動挽住了他夫人的手,她從前從沒有得到過的。

潘如月不甘心,等季姍姍想送她回府時,她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她想著還能不能再偶遇上傅奕陽,她不該戴麵紗的,一定是她的容貌被麵紗擋住了,奕表哥才不看她一眼。

潘如月想把麵紗摘下來,可一想到她之前情急之下說的那番話,她就覺得臉紅,本來她自小養於深閨之中,少見外人,今日不過出遊,何必招蜂引蝶?反叫人說她孟浪輕薄了。

潘如月思緒萬千,就是這樣,竟然撐著隨著季姍姍他們到處走也沒喊累,或是暈倒,麵紗下的妙目一直四下張望,想看到那讓她魂牽夢繞的身影。

蘇穎和傅奕陽匯合後,傅奕陽看她臉色如常,好似根本就沒把之前那聲‘奕表哥’放在心上,她也不詢問,傅奕陽倒生出些尷尬來。

本來見潘敏言之有物,進退得宜,覺得他們家家教是個好的,哪想到教養出來的女兒卻是這般輕浮不矜持。他捏了捏她的手:“那潘家太太是祖母的侄女,嫁到蘇州,關係早就疏遠。我……”

真讓他解釋吧,就顯得他心虛了,又不願意讓蘇穎覺得誤會,在外麵拉拉手都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如今再剖白心跡,那還真是為難他了,說到半截就說不下去了。

蘇穎故意蹙起眉。一本正經的和他往下說:“這我是清楚的,說起來,我也隻是在上次福兒滿月時見過潘家那位姑娘一次,倒是個自來熟的,頭回見麵就喊我蘇姐姐呢。”

傅奕陽卻更尷尬了。他明明想解釋的不是這個,他側過身來看蘇穎,蘇穎卻垂下眼簾,說出來的話和表情根本就對不到一起去。原來她是明白的,卻還是要給他找台階下,如果不是沒看到她的神情。他還很真以為她不在意的。

這會子他也不覺得尷尬了,事不關己的說:“他們兄妹上京城來,一是為了讀書。另外就是為了選秀,左右還有季府照應呢。”他的意思很明顯,雖然是親戚關係,但關係疏遠。再說人家還有正經親戚在呢,用不著他們侯府多上心,就當是普通親戚就成了。

蘇穎眉毛一抬,她不信,知道有那麽個年輕水靈的姑娘芳心暗許他心裏就沒一點飄飄然,不過想想也對,人家潘如月是來參加選秀的。像他這樣的人也不會和個在選秀女有什麽瓜葛。

這麽看來完全就是那潘如月一廂情願,對她的敵意一點都不加掩飾,還擺明了通過那麽拙劣的手段給她下眼藥,把別人都當傻子看呢,就連人家季姑娘都不吃這麽虧,更不用說蘇穎了。

“你在為那聲奕表哥耿耿於懷?”蘇穎抬起頭來看著傅奕陽微微一笑,傅奕陽摸了摸鼻子,蘇穎反握住他的手,“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我總不會因為個陌生人就去懷疑你。”

以前還不覺得,蘇穎這時候才發現她對傅奕陽了解的很深入了,就像是上次他出外公辦回來時,下人語焉未詳的說他帶了女人回來,傅母她們全都或暗示或明示那是他從外麵帶回來要納的女人,當然這也不能排除她們是故意懷著惡意揣測的,可其他都覺得那是他帶回來的伺候人。

可蘇穎竟然沒生出一點相信這個可能性的想法,即便當時她還殫精竭慮的擔心傅奕陽會沒能守住他的黃瓜。

就拿今天這件事來說,就算沒有前情提要,蘇穎也不會貿貿然就相信傅奕陽會做出和女人暗通曲款的事來,他不是那樣的人。

信任啊,蘇穎竟然會說出信任一個人這樣的話來,這句話裏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她自己最清楚,就是因為清楚,才會忍不住想要歎息。

傅奕陽清了清嗓子,眉目裏帶著些笑意:“前麵有家酒樓,咱們去歇歇腳。”就像是剛才那個皺眉的不是他一般的,蘇穎不置可否,就跟著他往前走。

人生何處不相逢。

剛一進入酒樓,就有人前來引路,看樣子不像是酒樓的小二,傅奕陽遞給蘇穎一個安心的眼神,就沉穩下心思往二樓雅間走去。

“大表嫂。”蘇穎被人叫住了,傅奕陽往發聲的人看了一眼皺了下眉,“先找間雅間等我,讓永平跟著你。”

蘇穎衝傅奕陽點點頭,轉過身來看向來人,來人戴著麵紗,但聽聲音蘇穎就聽出是誰了,陳宛秋陳姑娘。

陳宛秋穿著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紅羽紗麵白狐狸裏的鬥篷,束一條青金閃綠雙環四合如意絛,聲音如擊玉磐,動聽無比,就算是蒙了麵紗,可若隱若現才更引人注意。

永平很忙就找老板開了雅間,陳宛秋跟著蘇穎進來,就去了麵紗,蘇穎覺得她比過去更加漂亮了,原本就是裝出來的怯懦小家子氣再看不著了,她原本底子就好,單論相貌來說是她們幾姐妹之間最漂亮的,如今再去了糟粕,臉頰比春花還嬌嫩,清純明秀之間還多了一分嫵媚,眼眸清亮,就連身為同性的女人也會願意多看她兩眼。

不像是潘如月同樣聲音嬌嫩身姿婀娜的,陳宛秋這般反而不會讓人覺得狐媚,就是女人也不會頭一眼見了她就覺得厭惡,不像潘如月那樣就是正妻們天生就會厭惡的類型。

蘇穎真是好奇了,潘如月好歹是嫡女。怎麽會被教成那樣的做派。

雖然陳宛秋氣度比潘如月好,也是個美人,可惜蘇穎對她也喜歡不起來,誰會喜歡一個想法設法打自己主意的人呢,就算到目前為止對方呈現出來的都是‘善意’。

“大表嫂,你和大表哥感情可真好呢,看的宛秋好生羨慕呢。”陳宛秋上來就是熟稔的不得了的語氣。可蘇穎怎麽都能感覺到她似乎對他們夫妻出來夜遊感到意外呢。

蘇穎微微一笑,示意她也坐:“一段時日沒見,你出落的越發好了,我兒洗三滿月怎麽不見你來?”場麵話誰不會說,假裝沒看到陳宛秋在聽了她的話一僵。接著誇:“我瞧你這通身氣度,便是入宮選秀都是再出挑不過的了,就不知道到時候花落何處。”

陳宛秋沒有表現的多羞澀,反而是直爽的揚了揚下巴,她的眼眸清亮又透徹,這樣的做派讓人一看就覺得她是個純真又灑脫的姑娘。

隨著她揚下巴這樣的動作。晶瑩的耳垂上戴的瑩白的珍珠耳飾晃啊晃,顯得格外的靈動。她梳的是飛燕髻,越發顯得桃腮杏眼。發間的小黃花朦朧如煙靄,靈巧一笑,顯得俏皮又不失自信。

這樣的風姿,不知是迷了幾人的眼。

如此就聽她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字字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蘇穎眼尖的看到沒關緊的門縫裏閃過的提花蟒緞錦袍衣擺,她再去看陳宛秋堅毅自信的麵容,微微垂下眼簾,蓋住眼睛裏一閃而逝的光芒,她好像不知不覺就給陳宛秋給鋪路了。

不過,這也太巧了。

不說陳宛秋怎麽能那麽巧碰到她想把這句話說給的人出現。更巧合的是蘇穎說的場麵話也是隨機的,她就那麽接了。

蘇穎眯了眯眼睛,或許是今天沒有她給陳宛秋搭腔,他日也會有其他人給她搭這個橋,隻是她很不幸的被屏風選中而已。

蘇穎又想,陳宛秋這宣言是說給誰聽的,依照她這樣高傲的性子,其他的王公子弟怕是瞧不上眼,而且看她之前做了那麽多的鋪墊,又是經商,又是女扮男裝,又是寫書的,這樣的青雲之誌又怎麽會屈就在非梧桐木之外的樹木上呢。

之前引傅奕陽上去的那下人,好似是個太監吧,那麽雅間的主人範圍就縮小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陳宛秋正好出現在樓梯間上,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很有可能陳宛秋是和那雅間主人一起的。

蘇穎隱隱有個猜測,可搞不懂陳宛秋這一出是什麽用意?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不管陳宛秋是為了什麽,蘇穎都想拭目以待了。

而蘇穎沉默寡言被陳宛秋認為是被她剛才的那句宣言震住了,反正這裏的古人是不會理解的,像大太太這樣的怕是連嫉妒都不會說出口罷,更不用說期望丈夫隻有她一個了。

說不定她這大表嫂心裏還會覺得她說出這樣的話很可笑呢,陳宛秋暗自撇撇嘴,看著蘇穎的眼神裏充滿了憐憫之情,很快就收斂住了。

蘇穎在心裏嗬嗬冷笑。

過了片刻,永平在門外叩門,陳宛秋站了起來把麵紗戴了起來,“那宛秋就先告辭了。”

蘇穎起身也跟著往外走,不經意的問:“宛秋是自己獨身出來的嗎?”

陳宛秋表現的和蘇穎很親昵:“大表嫂這可是擔心我了?放心吧,我還帶了下人出來呢。”

蘇穎簡直想一巴掌拍醒她,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擔心了,咱們其實沒那麽熟好麽。

等到了雅間門外,傅奕陽正從隔壁雅間出來,正在和人交談,蘇穎抬眼去看,心漏跳了一拍,很快就垂下眼眸來,沒有人發現她的異常。蘇穎斜睨向陳宛秋,她也看向那人,耳垂上的瑩白珍珠耳飾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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