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發現的話,待會兒要穿上這雙鞋的藝人,肯定來不及發現這裏麵地暗藏玄機,一旦受了傷,那整個劇組拍攝進度都會緩下來。
可是誰會去別人地鞋子裏放上碎玻璃渣?她不禁有些狐疑,打算等今晚的拍攝結束之後,去跟趙哲好好說一下這個問題。
她沒想到地是,過了一會兒,後台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聲,安朵拉離得最近,立即放下手中地劇本,跑到了後台:“怎麽了?誰在尖叫?發生了什麽事?”
他看到這部劇地女二,聶一懿,正一臉痛苦地倒在她身邊的助手身上,她的腳本來穿著一雙白色的襪子,但此刻,那雙襪子已經被鮮血給染成了豔紅色。
安朵拉麵色一凝,低頭立即看向地上的那雙鞋子,正是自己剛才發現有碎玻璃渣的那雙鞋子。
她走過去,半跪在地上,然後將聶一懿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低頭打量著。還好聶一懿應該沒有怎麽用力,隻被第一塊碎玻璃渣給紮進了自己的腳底,然後馬上就把腳給縮了出來,所以另外的幾塊碎玻璃渣並沒有刺到聶一懿的腳裏麵去。
但即便隻刺了一塊,她的腳還是被這一塊玻璃給劃了一道長長的血橫,顯得她的整個左腳有些觸目驚心。
導演也已經循聲而來,皺著眉頭,走到安朵拉身邊,低頭看著眼前的狀況,低聲怒吼道:“鞋子裏怎麽會有玻璃渣?!”
聶一懿已經麵色蒼白大汗淋漓,囁喏著說了句:“我也不知道……我來到的時候,這沒有其他人,玻璃渣就已經在這鞋子裏了……”
旁邊的服裝師瞄了一眼安朵拉,瑟瑟發抖,安朵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說我剛才摸過這雙鞋是嗎?”
她的話仿若在平靜的海水上扔下一塊石頭,趙哲的眼神立即刺向她:“你在說什麽?你碰過這雙鞋子?”
安朵拉表情平靜,爽快承認:“是的,剛才我的衣服壞了,回到這裏來將衣服給補一補,然後沒什麽事情做的時候,跟服裝師一起討論了一下這雙鞋子,就是這麽恰巧,我摸了一下這雙鞋子。”
她的語氣太平淡了,而且還主動承認這件事情,趙哲有些不敢立即下判斷,默默地看了她很久,等到救護車來的時候,他才最後瞥了她一眼,然後安排人將聶一懿送去醫院。
安朵拉睫毛微微顫了顫,扭頭望著在一旁絞著手不敢說話的服裝師,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副樣子,我都差點以為剛剛是不是我做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呢。”
服裝師被她這麽一拍,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看著她,嘴巴輕輕的抖了抖,想開口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麽似的:“朵拉姐,我——”
安朵拉笑了笑,不太在意:“沒關係,你可以先冷靜一下,等你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再把事情說清楚。”
拍攝第一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今天的拍攝肯定是進行不下去了。時間還早,安朵拉想了想,還是決定去醫院看一下聶一懿。
去到醫院的時候,有一些《俠客》的演員已經來到了醫院看望聶一懿,看到安朵拉出現在醫院,他們狀似若無其事地跟她打招呼,但事實上他們眼神莫名,默默地在身後對著她指指點點,低聲討論著些什麽。
安朵拉仿若未聞,直接敲門,進了聶一懿的病房。她的腳已經包紮好了,麵上的慘白也已經消去了幾分,恢複了一絲血色。
看到安朵拉進來,她微微坐直了身子,然後拍了拍旁邊的椅子:“朵拉來了?過來坐一下吧。”
安朵拉有些發愣,她難道沒有聽到服裝師說的那些話嗎?為什麽還能如此坦**的請自己坐下?她難道不覺得這些事情是自己做出來的嗎?
聶一懿看出了她的猶疑,笑出了聲:“朵拉,你我都算是在娛樂圈混的比較久的人了,你難道覺得我們能夠做出這種,一看就能被人發現的惡劣手段?”
安朵拉聽到她的話,舒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指了指她的腳:“還好嗎?”
她蹙了蹙眉,打量著自己的腳,話裏有幾絲不確定:“應該還好吧……反正好不好,我都得回去拍戲了。”
“你的腳傷成這樣,你還想回去拍戲?”安朵拉驚呼出聲。
“這個角色我是過五關斬六將得來的,難道我就這樣子把它放棄掉嗎?你知道這個角色對我來說意義有多大嗎?雖然是一個女二,但這可是趙哲導演的戲啊,裏麵的每一個角色都有可能大紅大紫。”
安朵拉歎了一口氣:“那也得等腳好得七七八八吧?我覺得趙哲導演不會因為你腳傷了,就這樣子放棄你。”
聶一懿眼神亮了亮,抬頭看向她:“真的嗎?可是我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凶……”
兩人就這麽開始討論起趙哲這個人,正討論得興致勃勃,門口傳來幾聲咳嗽聲,安朵拉噙著笑意往門口看去,然後笑容一下子耷拉了下去:“趙導演……您什麽時候來的?”
趙哲嘴角勾了勾,冷笑了一聲:“來的不早,就在你說‘他雖然是個麵癱,但內心可能悶騷的不行’的時候來的。”
安朵拉:“……”
聶一懿已經重新躺下,蓋著被子閉著眼睛裝死,安朵拉咬著牙望了她一眼,然後訕笑著對導演說:“導演,您可能是聽錯了,我說的是,您表情不豐富,但是內心感情複雜的很,所以才能夠導演出這一部部這麽精彩的大戲,不是嗎?”
趙哲也沒打算跟她計較他說的這些話,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然後走過來拍了拍**的聶一懿:“別裝了,兩分鍾的時間,你有可能睡過去嗎?”
聶一懿睫毛顫了顫,然後慢慢張開了眼睛,還裝作睡眼朦朧的樣子:“導演你來啦?”
趙哲:“……”他這部戲,找來的都是一些什麽戲精啊?
但看到聶一懿跟安朵拉還能這樣子談笑風生,他心中的那絲疑慮,已經慢慢的被打散了。但因為還沒有探究出一個結果,他也沒有打算跟眼前的兩個人談一下玻璃渣的事情,隻是簡單問候了一下聶一懿,然後囑咐她好好休息,就出了門。
聶一懿跟安朵拉一起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互相對視了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當晚安朵拉收到消息,說大家都回到劇組準備拍戲,聶一懿的戲暫且緩一緩,等她出院回來之後再補上。
安朵拉回到劇組,時間還早,人都沒有來齊,她眼神轉了轉,心裏湧上一絲想法。
她趁著大家不注意,慢慢地走到了後台服裝室,將自己本來打算拿去給趙哲看的那個玻璃渣,放進了一雙鞋子裏,然後迅速起身,裝作若無其事的回頭走向片場。
過了一會兒,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安朵拉便跟著工作人員來到後台,換上衣服,一個小助理將她要穿的鞋子拿了過來,正打算遞給她的時候,突然尖叫了一聲:“天哪,裏麵又有玻璃渣!”
安朵拉故作驚訝,接過她手中的鞋子,往外倒了倒,果然幾片碎玻璃渣就這樣子掉在了地上,映著頭頂的燈光,有些閃閃發光。
小助理的聲音有些大,大家很快又被她們吸引了過來,趙哲已經很無奈了,捂著額頭冷聲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這是今天的第二出事情了!”
安朵拉抹了抹好不容易擠出眼眶的眼淚,聲音有些發抖:“導演,我們報警吧?總得把事情給排查清楚,不是嗎?總得把幕後的人給抓出來,不然今天是鞋子,明天變成了衣服,誰能保證,還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
導演沉吟了片刻,點點頭:“嗯,報警吧,大家也收拾一下,別拍了,看來今天的開機儀式準備得有些不足,我們改天再戰吧,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
安朵拉瞄了一眼旁邊在發抖的服裝師,笑了笑,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回到家裏,徐晨曦已經從安助理的口中得知了劇組今天發生的事情,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到她似乎安然無恙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你的鞋子裏的玻璃渣,是你放的吧?”
安朵拉抱住他的脖子,將腿盤到了他的腰上,像一隻無尾熊一樣掛在他身上:“果然知我者莫若你呀!作為給你的獎勵,你就直接抱我上樓吧。”
徐晨曦無奈地托了托她的臀:“你就是太任性,要是助理沒有發現到你鞋子裏的玻璃渣,你就要這樣子穿下去,以示自己的清白?”
安朵拉撇了撇嘴:“你當我傻呀?我肯定不會用力揣下去啊,假裝被紮到了腳,立刻被彈得出來不就行了嗎?”
徐晨曦拍了拍她的屁股:“你這一出也有點太劍走偏鋒了,萬一出點什麽事,你看我以後還放不放你出去拍戲了。”
安朵拉做鴕鳥狀,將自己的頭埋在他的肩窩裏:“你最好啦,今天我太累了,等會兒幫我按摩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