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決賽這一天,安朵拉前一天晚上直接沒有回家,待在練習室稍微休憩了一下,然後就接著跟秦朗和霍清嶸對劇本。
秦朗的歌也已經創作完成,他寫得十分小清新,而又帶著點深情,安朵拉聽了一遍之後,就朝他豎起了大拇指:“秦朗,你真是唱作跳演俱佳啊!”
秦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將這些天來對女友的思念如潮,都轉換到了這首歌上麵,他隻希望他地女朋友真地能看得到他的這首歌,然後回到他身邊。
“這麽問可能不太禮貌,但我還是想問一句,對於你女朋友做出地這不告而別地事情,你從來都沒有怪過她嗎?”安朵拉在賽前問了秦朗這麽一個問題。
“不會,我跟她在一起十年,三千多天,足夠我看清楚她是一個怎麽樣地人。我很確定,我們已經互相認定對方就是我們要攜手度過一生的人。正如我之前跟你說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比如朵拉姐你,在看我的時候,跟在看徐總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可能你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她在走的前幾天,還像以前那樣跟我撒嬌,眼帶笑意地看著我。怎麽可能短短幾天,就跟我說愛上了別人呢?”秦朗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抬頭望了望台上正在緊鑼密鼓布置著最後的燈光的工作人員,“她肯定是怪我比賽太忙,沒有時間陪她,才鬧著小脾氣走掉的。我今晚就用這首歌,這個表演,來跟她道歉。”
安朵拉覺得眼睛很澀,她連忙將眼神轉到一邊,避免泄露出什麽情緒讓秦朗發現。這兩個人,明明這麽相愛,卻要被老天這麽殘忍地拆散。
她有些想抬頭責問上天,到底他是一個怎樣的評判標準,為什麽好人往往得不到好的結局,而很多壞人,反而能禍害遺千年。
安朵拉去上了一下洗手間,回來後台的時候,卻發現霍清嶸緊緊地拉著秦朗,而秦朗正滿臉赤紅,對著另外一個人怒視著,還隨時想要掙脫開霍清嶸的束縛,上前去跟對方廝打在一起。
“你他媽剛才哼的那首歌,到底是怎麽知道的?”秦朗朝站在他對麵的另一組選手中的一個人嘶吼道。
那人是這次複活賽的另一個選手,叫李詣辰,因為被宋姝雯選中了,所以也會參加今晚的複活賽。此刻他正一臉無辜地看著秦朗:“這是我自己創作的啊!你那麽激動幹嘛?”
“你放屁!”安朵拉從未見過秦朗這一副樣子,他永遠都是那一副害羞的樣子,脾氣很好,似乎永遠都不會生氣,更妄論跟現在這樣,出口成髒。
“這是怎麽回事?”安朵拉皺著眉走近,撥開圍觀的人群走到了中央,問一臉激動的秦朗。
“朵拉姐,剛才李詣辰在這排練的時候,我們路過聽到他哼的那首歌,跟秦朗的副歌部分相似度比較高。”秦朗情緒還很激動,一直桎梏著他的霍清嶸替他解釋道。
安朵拉凝眉看向李詣辰:“你方便唱一遍給我聽嗎?”
李詣辰清了清嗓子,開口唱著,安朵拉越聽越不對勁,如果說是秦朗太敏感,認為相似的話,那就算了。問題是自己也覺得,他唱的這首歌,副歌部分不能說是相似,已經和秦朗的那首歌一模一樣了。
“這是你自己創作的?”安朵拉抿了抿唇,開口問道。
她眼神直直地看向李詣辰,氣勢逼人,李詣辰被嚇得幾不可聞地退了半步,嘴上結巴道:“是,是啊,我自己想了好幾天,才想出來這個旋律……”
安朵拉笑了笑,眼皮耷拉下來,望著地麵,思考了一會:“那,可以麻煩把你創作時候的手稿拿出來看看嗎?”
實際上,李詣辰這首歌確實是抄的。那天他也練習得很晚,在經過安朵拉三人練習的教室的時候,聽到了他們的話,也想要走在表演的最後唱一首歌的這條路。
然而他實在是沒有精力,也沒有靈感去創作一首歌曲,說實話,宋姝雯並沒有像安朵拉那樣,竭盡全力地來幫他,隻是簡單地跟他對台詞,然後偶爾指點他一下。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進行創作。
可是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複活賽隻能複活一個人,他如果沒能贏過秦朗的話,就意味著他要離開這個舞台。
他咬了咬牙,抬起眼堅定地看向裏麵,默默地下了一個決定。
在比賽前一天,他潛到了秦朗的寢室,拿出了他的創作圖,然後用手機拍了下來。回去之後,他隻稍稍改了一下前麵的旋律,在副歌部分開始,就完全是照抄秦朗的。
所以現在安朵拉要找他拿創作手稿,他根本不可能拿得出來。
幾個人正在這僵持的時候,宋姝雯慢慢地走了進來:“朵拉,雖然你這段時間確實是把精力都放在了秦朗身上,但你也不能夠這樣,因為偏袒自己的選手,而讓我的選手拿出這個證據吧?”
安朵拉眼神朝她射了過去:“我是基於合理的懷疑,他如果能夠拿出證據證明,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畢竟在沒有證據證明的情況下,兩首歌的副歌部分一模一樣,真的很難說服我說他們隻是剛好有同一個靈感。”
“說句不好聽的,你有什麽資格來找他拿手稿?你是公安辦案,還是法官審判過程中調取證據?你什麽都不是,至多也隻是一個導師而已,你卻居高臨下地以身份壓迫,要我的學員拿出證據?”宋姝雯慢悠悠地走到了李詣辰身邊,半擋在他身前,保護的意味很明顯。
“他跟我有接觸的可能!並且我那天回去之後,也有跟清嶸說,東西好像被人翻過,隻是清嶸說我最近排練地太累了,所以有些敏感。”秦朗聽了宋姝雯不要臉的話,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動作,又開始激烈起來,想要衝上前去跟宋姝雯對質。
霍清嶸也點點頭:“秦朗的東西,平時確實是有條不紊地擺的很整齊,所以那天他確實是有這麽一個疑問,但我沒有重視,是我的問題。”
安朵拉搖了搖頭:“不關你事。”她轉頭看向李詣辰,他已經低頭望著地麵,不敢說話,“李詣辰,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這首歌,真的是根據你自己的創作靈感而來的嗎?”
李詣辰張了張嘴,宋姝雯狀似不經意地回頭看他一眼,對他笑了笑:“不要緊張,慢慢說,沒有什麽證據,耐不得你什麽何。”
“是我的靈感。”李詣辰想到了接下來的比賽,終於還是選擇了說謊。他知道,如果自己承認了,不僅要退出這個比賽,接下來他的星途,也等於毀了,他根本就不用再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
“朵拉,不是我說你,就算有些害怕我的選手對你的選手構成威脅,也不用找這麽一個理由的,反正願賭服輸嘛,複活賽而已,比賽第一友誼第二。如果你要繼續爭論下去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說,秦朗的副歌部分,抄襲了李詣辰的?光有一張嘴,誰不會主張自己的權利?”
安朵拉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硬要把黑的說成白的,她後退兩步,拉住了青筋都已經暴露出來的秦朗,朝他搖了搖頭:“既然宋導師這麽說了,我倒是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證據。你放心,我的渠道多得很,以為寢室裏沒有監控就完了嗎?在沒有證據之前,我也同意,你的說法,疑罪從無。我們就繼續這麽比賽,其他的事情,等我找到了證據之後,再慢慢談。”
秦朗還想多說些什麽,但安朵拉涼涼的眼神,卻讓他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李詣辰最後說了一句話:“李詣辰,我原本以為,雖然我們是台上的對手,但台下,我們還是朋友的。”
他最後望了一直低頭,不敢抬起頭看他一眼的李詣辰,跟著霍清嶸和安朵拉,離開了這一片地方。
安朵拉領著他走到了洗手間門口的洗手池邊,伸出手接了一點水,給他拍了拍額頭和兩頰,盡量讓他平靜下來。
“我知道,你現在很憋屈,很想去找他尋一個解釋。但這麽短的時間,我們找不到證據的情況下,確實是不能夠給他定罪。所以我們先冷靜下來,專心完成一會的表演。等比賽完了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那歌呢?還唱不唱?”秦朗有些喪氣,背靠著牆,微微傴僂著身子。
“唱,為什麽不唱?這是你的作品,即便他比你先登場又如何?這麽短的時間,即便觀眾認為兩首歌很相似,也不會認為你在這個時間內能夠創作出一首歌曲。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冷靜下來,不要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影響到你等會的發揮。”
“秦朗,你記得,你今晚不僅為你自己而戰,還有我,清嶸,以及你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