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上,這一層值班的地護士都遠遠地站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這一層來了許多黑衣人,以及被黑衣人包圍著地幾個氣質出眾的人。

為首地那個男人表情嚴肅,冰冷地臉色如同地獄地修羅,讓人隻是望他一眼,都忍不住渾身發抖。

徐母站在門口,焦急地看著頂頭的手術中三個字大大地亮著,兩手交錯著在那踱來踱去,一臉的焦躁:“怎麽會這樣呢?就隻是出去吃個飯而已,怎麽就告訴我她被人推倒了?”

徐父雖然也很擔心,但他知道,目前先要安撫住在外麵的人的情緒,不能安朵拉在裏麵搶救著,外麵的人反而在這慌了神:“放心吧,她會沒事的。”

徐母嗚咽了一聲,倒在丈夫的懷裏,掩麵默默地流著淚。她實在是怕安朵拉有什麽好歹,怕她肚子裏的孩子或者她任意一個,有什麽危險。

她來的時候看到秦朗的身上滿是鮮血,就已經被嚇得幾乎要昏倒,怎麽會這樣子?她身上的那些血,換做一個普通人,都有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更何況安朵拉現在是兩條人命,失了這麽多血的她能熬得過去嗎?

秦朗呆呆地靠著牆,有好心的護士跟他說,讓他去換一件衣服,他也隻是木然地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他慢慢地看向不遠處來了之後一直沒講話的徐晨曦,走了過去,然後慢慢地在他麵前跪下:“對不起,你打我吧,你讓我照顧好她,最後她卻進了醫院……”

他隻恨現在躺在裏麵的人不是他。

徐晨曦卻正眼都不瞧他一眼,隻是默默地在那裏站著,然而緊握的拳頭顯示出他這一刻的緊張。他不想說話,隻怕自己一開口他的情緒就掩飾不住了。秦朗身上的那些血跡在提醒著他,當時的安朵拉情況有多危險,而沒有自己在身邊的她又有多無助。

秦朗很怕看到他這一副默不作聲的平靜的樣子。他寧願他打自己一頓,將情緒都發泄出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他總覺得他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最終是否要起暴風雨,取決於現在躺在裏麵的那個人的情況。

“誰是產婦的家屬?”蒙著口罩,戴著帽子,眼睛露出疲憊的醫生推門走了出來。

一直默默地在那站著的徐晨曦立即衝了上去:“我是她丈夫,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因為受到了猛烈的撞擊,產婦出現大出血,羊水也已經破了,我們隻能幫她進行提前生產。不過你們要做好準備,因為孩子是早產,又受到這樣子的撞擊,我們肯定會努力,但不能保證最終的結果。”醫生將大概的情況給他們說了一遍。

徐晨曦唇瓣動了動,他努力地逼住自己喉嚨想要溢出來的嗚咽聲,深吸了一口氣,對醫生說:“醫生,麻煩你一定要保住大人,無論孩子怎麽樣,我要大人活著。”

醫生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這個男人,明明手都在不斷的發抖,卻還能對自己說出這樣子強勢的話,尤其是裏麵的孕婦情況其實比嬰兒的情況更危險,在沒有選擇的情況,其實保住嬰兒比保住產婦的可能性要更高。

“你跟我進來吧,產婦一直在喊著你的名字。”

徐晨曦身子猛地一震,立即將醫生甩在了後麵,衝了進去。

醫生跟他們講完之後又走了進去,徐母在聽到醫生的話之後,已經軟了腳步倒在徐父的身上,口中一直喃喃道:“不會有事的,祖宗保佑,朵拉和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而在醫生進去之後,秦朗也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順著牆慢慢地滑到了地上,將頭埋在膝蓋裏麵。如果安朵拉安然無恙,他秦朗願意舍去十年的壽命,就為了保他們母子一個平安。

走到安朵拉身邊的徐晨曦,望著**已經大汗淋漓的安朵拉,她麵上白得幾乎變得透明,整張臉都沒有幾絲血色,因為疼痛難忍,害怕她咬到舌頭的護士,直接塞了一條毛巾在她嘴裏。

徐晨曦心疼地拿出他嘴中的毛巾,安朵拉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眼珠子因為用力過猛,已經出現了血絲的她,嘴巴動了動,但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下一陣劇痛傳來,安朵拉緊緊地咬著嘴唇,因為沒有了毛巾,她的嘴唇立即被她給咬破了,看到她嘴上泛出血絲的徐晨曦,立即將自己的手湊到了她的嘴邊:“你痛就咬我吧。”

安朵拉痛得難受,也不管遞到自己嘴邊的是什麽東西,張嘴就咬了下去,立即將徐晨曦的手咬破了,口中立即充滿了血腥味。

徐晨曦的聲音顫抖著,無法幫到安朵拉一絲一毫的他,隻能夠選擇跟安朵拉一起痛著,雖然他知道自己的這個痛比不上安朵拉此刻的千分之一。

等到徐晨曦都已經被痛得麻木,他終於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欣喜的他立即望向了床尾,護士手中正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嬰兒,並立即將他送到了旁邊的保溫箱。

高興的徐晨曦想立即轉頭對安朵拉宣布這個好消息,卻看到安朵拉兩眼一翻,剛才還睜著眼睛的她此刻緊緊地閉著眼。

他心中大駭,正想湊上去喊她的名字,卻被趕過來的醫生給一把推開。

“產婦出現產後大出血,趕緊準備搶救!”醫生的聲音也有些驚慌,對著旁邊的護士在吩咐著。

“什麽叫產後大出血?什麽搶救?孩子不是都生完了嗎?!”徐晨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激動得就想衝上去揪著醫生的領子,問他在說什麽胡話。

然後護士立即攔住了他,將他推出了產房:“這位先生,如果想你太太平安的話,請你不要在這裏擋著醫生進行搶救!麻煩你出去等著!”

“我太太,她還在裏麵!”被推出產房的徐晨曦語氣裏滿滿的都是絕望。

然而慢慢關上的手術室的大門,讓他連跟安朵拉遠遠地對視著都不可能。

他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望著自己手上被安朵拉咬出了一個深深的傷口的手臂,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窩囊過,他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躺在裏麵,他卻隻能無能為力地在外麵等著。

他聽到一陣腳步聲慢慢地靠近,然後母親的那一雙大手緊緊地抱住了他:“沒事的,孩子都那麽堅強,她做媽媽的不會認輸。”

徐晨曦也堅定地說道:“她不會認輸,我也不允許她認輸。”他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躺在裏麵的安朵拉聽。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在外麵等著的眾人都已經累得坐的坐,倒的倒,但相同的是,都緊緊地望著頂上的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大字,默默地祈禱著裏麵的人能夠平安。

聽到開門聲,徐晨曦立即衝了上去,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嘶啞:“怎麽樣了?我的太太……”

他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醫生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並不能看出什麽表情,他不知道下一刻從醫生的嘴裏會說出什麽話,是讓自己高興還是從此讓自己絕望。

“手術做的還算成功。”醫生慢慢地說出一句話,徐晨曦聽到了在場的人的舒氣聲,然而他聽出了醫生話裏有話,立即抓住了醫生的袖子:“然後呢?”

醫生望著他,歎了一口氣:“產婦出血的情況已經得到了控製,但是因為失血過多,她中間有過一段短暫的休克,接下來會進入重症監護室進行觀察,接下來她什麽情況,就要看她能夠堅持到什麽程度了。”

徐晨曦猛地往後退了兩步,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聽到輪子在地上轉動的聲音,往裏麵一看,看到睡在**,緊閉著眼睛,手上掛著吊瓶,鼻子上還帶著一個吸氧器的安朵拉被推了出來。

眾人立即湊了上去,徐母已經忍不住痛哭出聲,明明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一個健康活潑的她,怎麽此刻就毫無生氣地躺在**。

“孩子的話也需要在早產箱裏觀察一段時間,接下來你們先去把住院手續給辦了吧。”醫生又交代了幾句,然後就推著安朵拉往重症監護室走去。

安朵拉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有一段時間她都不能喘過氣來,她想要掙紮著,將捂在自己嘴巴上的那個東西給弄開,然而手腳無力的她,卻隻能默默地感覺到自己心跳都慢慢地衰弱下去。

她覺得眼角似乎有一絲涼意劃過,心有不甘的她想要開口呐喊,她不想就這樣子死去,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在外麵等著她,她必須要堅強。

突然她覺得捂著自己嘴巴的那個東西似乎被人給弄開了,重新獲得空氣的她,慢慢地恢複了知覺,聽到旁邊傳來的交談聲:“晨曦,你都三天沒吃過東西了,這樣子你會撐不住的。”

另外一個有些嘶啞的男生說道:“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