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常青根本聽不進勸,一路拽著清淺到了王軼住處,官府的人已經將房間圍起來了,仵作正在看著王軼的傷。
王叔在門口用帕子捂著嘴,臉上有嫌棄之色。
張大人則在門口走來走去,手裏的帕子擦汗都擦濕了,這命案一樁接一樁,讓他好生難過啊。
常青把清淺甩在門口,清淺踉蹌了好幾下,還是在阮星奇的攙扶下才站穩了。
常青紅著眼眶質問清淺:“鍾清淺,你敢對著王兄的麵說不是你嗎?”
有什麽不敢的?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清淺目光堅定:“我不是!”
這引來了大夥的注意,王叔目光停留在清淺身上,眼睛轉悠了幾下,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眉頭也舒展開了。
“姑娘前些晚上可是出門了?”王叔冷幽幽地問了句。
確實是出門了,幫萱徴找狗來著,清淺點點頭。
王叔轉身,嘴角早就抑製不住上揚了:“她就是凶手。”
他這話一出,幾個跟過王軼的衙役目光已經殺向清淺了,張大人鬆了口氣,可算能結案了。
阮星奇眉頭皺起,常青反而恢複了平靜。
清淺腦瓜子“嗡”一聲,出了門就是凶手了?玩兒呢?這能有人信?
“大伯,您有證據嗎?”清淺目光轉向王叔,查案最講究證據,她就不信單憑這老頭幾句話就能給她定罪了。
“還狡辯!夜城七月初一到七月十五前除了初七晚上,都沒人出門,若是出門的非奸即盜。”王叔目光犀利,語氣可比他在王軼旁邊時強硬上數百倍。
堂堂夜城竟還有這種規矩,清淺隻覺好笑,現在鍾常青和這個不講理的大伯都認定了她是凶手,至於阮星奇,沒有主見,什麽都隨著鍾常青,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她隻好看向在旁邊看戲的張大人,她就不信這張大人還能不講理?
正在想著怎麽快速結案的張大人被清淺看得不自然了:“你看著本官作甚?”
“還請大人明鑒。”清淺目光真誠。
“明……明鑒。”張大人嘀咕了一番,見王叔盯著他,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來人,抓住她,別讓凶手跑了。”
抓自己?
張大人的這一聲令下,震碎了清淺的三觀,有這麽隨意就認證凶手的嗎?
年輕氣盛的衙役一聽下令,直接就跑上來按住清淺的肩膀,更可笑的是清淺根本沒有想跑,他們卻當清淺要逃跑,將她狠狠地按在了地上,本意是要讓她跪下,但清淺不願跪這狗官,衙役便在她背後狠狠打了一下,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讓清淺身子一顫,沒了力氣反抗,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王叔慢悠悠地走到清淺旁邊,清淺手撐在地上抬起頭瞪著王叔,這老頭賊眉鼠眼,和那鍾二爺有的一拚。
王叔看不得清淺瞪他的目光,這讓他想起當年的韶商也是這麽瞪著他的,他當即道:“還想逃跑?打!”說完就後退了兩步,清淺目光卻停留在了他腳踝上,他的步伐似乎很重……
那幾個年輕的衙役早已經是王叔的走狗了,王叔話音落下,他們就對著清淺拳打腳踢了起來,甚至有人拿了棍棒。
清淺緊盯著王叔的腳,可這一拳一腳,一棍接一棍,是要往死裏打啊,她哪裏反抗得了?
幾個年輕人圍著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打,阮星奇看得火冒三丈,剛要去幫忙,就被鍾常青拉住了,阮星奇不解:“常青哥,她隻是個……”
鍾常青麵無表情:“你難道忘了她的身份?你當真相信她?”
這一問把阮星奇問啞口了,他沒忘記清淺的身份,可,她又做錯什麽了?
清淺手撐著身子往前挪去,她想要抓住王叔的腳踝,可那一棍一棍的敲擊,讓她意識漸漸模糊了,手上也沒了力氣。
“光天化日之下,幾個大男人打一個姑娘,算什麽好漢?”
這一聲怒吼之後,清淺身上沒了拳腳、棍棒落下,她強撐著不讓自己失去意識,手依舊撐著身子慢慢地往前挪著,她此刻隻想要抓住王叔。
老六帶著一群人進來就把那幾個衙役逼退到了牆角,南宮煜快步走到了清淺旁邊蹲下,見清淺顫抖著身子,嘴角掛著血,臉上帶著傷,可依舊還是執著地盯著前方,目光極其堅定,像是鎖定了獵物的餓狼一般。
就算南宮煜以為與清淺勢不兩立,可此刻他也心軟了。
南宮煜並沒有馬上扶起清淺,而是也跟著清淺趴在了地上,這看懵了一屋子的人,王叔似乎意識到什麽了,開始用長衫遮擋腳踝。
南宮煜的目光隨著清淺看的方向看去了,這一看他就發現了王叔那鼓起的腳踝,他直起了身子直勾勾地盯著王叔,王叔被盯得開始冒冷汗了,轉身剛想跑,就撞到了老六懷裏。
“你跑啥呢?”老六挺起胸膛,把王叔撞了出去。
王叔身上本就負重了,這一撞,直接給他撞倒在了地上,他人倒地了,藏在衣襟裏的金銀珠寶也隨著落地。
眾人圍了上去,清淺也鬆了口氣了,身上的疼痛此刻卻越發清晰起來了,這夜城的人……果真不講理。
南宮煜沒有去湊熱鬧,而是扶起了清淺,清淺身子還在顫抖著,根本沒有力氣站穩,隻能依靠著南宮煜,可就算如此,也還是難以站定,南宮煜一把抱起清淺。
“南宮煜,你幹嘛?”清淺可能覺得自己還可以走,還抬手推了推南宮煜。
南宮煜垂眸看著臉上髒兮兮的清淺,這是被哪個的鞋踩了?這群人就不懂憐香惜玉?在這夜城竟還有比他不講理的人。
“看大夫。”南宮煜難得溫柔了一下,轉而又責備道,“鍾清淺,你別每次都惹一群人好不好?我不是每次都能這麽恰好地出現當你的拯救神。”
清淺無力地給了南宮煜一個眼神:“又沒讓你出現!也不是每次都一群人……”
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理論,南宮煜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清淺了,看在她有傷的份上,之後再同她理論,免得日後又說欺負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