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永安橋往東轉第一個巷子往裏走,遇到岔口再往東,第一道門就是清淺找南宮煜租的住處了。

黃色的木門上和兩邊的牆頭上垂下綠色的藤蔓,藤蔓上開著紫色的小花花,推門而入是一條青石板鋪成的蜿蜒小路,路兩邊是成片的喜林草,過了花期,此刻是成片的綠色,偶有幾株上綻著藍紫色的小花。

小路前方是一座微微拱起的木橋,木橋下淌過一小條清流,清流兩側擺著水缸,缸裏粉色蓮花開著。

順著木橋過去,左側是一棵枝幹粗壯的梨樹,繁茂的枝葉間結出了綠色的果子,枝幹上栓了秋千,在此處**秋千乘涼極佳,右側則種了幾顆櫻桃樹,不是花期,一樹的綠茵,倒也養眼。

秋千後麵是木質的台階,上去正中擺了張圓石桌,四個圓石凳圍著石桌,往後便是並排的三間房間,走廊外借用木欄杆圍了起來。

院子比起鬱離苑不算大,但比鬱離苑更精致些。

“清淺,這小院子你是怎麽尋到的?”阮妤將手裏的東西放在石桌上,環視著四周,隨後下了台階,走去秋千旁邊輕輕坐了上去,晃悠著。

“先前找南宮煜尋的。”清淺也走去石桌旁放東西了。

“真好看,等花開的時候一定要來你這兒住些日子。”阮妤回眸看向正在放東西的清淺。

清淺一邊整理著石桌上的東西,一邊應道:“好啊。”

“清淺,你來幫我推一下。”阮妤晃著秋千。

“好。”清淺輕提裙擺走下台階,去給阮妤推秋千。

阮妤手握著秋千繩,微微仰頭,享受著秋千晃起微風拂麵的舒緩,幾縷陽光透過樹葉灑了下來,有些許刺眼,她隻好眯起眼睛。

“清淺,你看那個梨,好像熟了。”阮妤抬起一隻手指著枝葉間那個長得出眾的梨。

清淺抬頭看去,陽光灑在臉上,她也眯起了眼睛:“一會兒我們帶些回去。”

“好啊,哎,換你來,我給你推。”

“好呀……”

清淺坐下之後,阮妤走到了清淺身後,臉上的歡喜褪去了,她垂眸看著清淺,手慢慢地扶上秋千繩。

阮妤手上的勁似乎很不一般,清淺一下子警惕了起來,握著繩的手緊了緊。

“何人在此吵吵?”

隨著這一聲落下,後方的屋子門打開了,清淺和阮妤幾乎是同時回眸去看,隻見南宮煜扇著扇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老六他們,除了南宮煜他們一個個的要麽臉上沾著灰,要麽頭發上掛著蜘蛛絲,要麽兩樣都有。

“鍾清淺!你怎麽在這兒?”

“南宮煜!你怎麽在這兒?”

兩人異口同聲質問對方,接著又異口同聲道,“這是我家,我當然在這了!”

老六看看南宮煜又看看清淺,這兩人是越發有默契了。

阮妤慢慢地鬆開了秋千繩,方才是怎麽了?怎的這般不理智?

清淺見阮妤鬆開繩子了,也趕緊鬆開繩子,繞過阮妤跑上了台階,雖不清楚阮妤目前是個什麽情況,但按她方才手上的力度推秋千,若是沒個防備,定是得負傷。

看著清淺跑開的背影,阮妤暗沉了一口氣,方才屬實是魯莽了。

難得見清淺這麽積極,南宮煜心花怒放,扇著扇子道:“鍾清淺,你不會是想我了吧?也就才幾個時辰沒見,大可不必這麽……”

“南宮煜,你心裏沒點數嗎?”不等南宮煜說完,清淺就一瓢冷水潑了過去。

見自家老大被說了,老六差點笑出聲來,但又不敢,隻好抿著嘴憋笑著。

鍾清淺翻臉比翻書還快,南宮煜心裏嘀咕了一番,表麵卻笑嘻嘻:“這房間太久沒人住了,我來打掃打掃,記得好評哦,清~”

清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謝謝你啊。”

阮妤為方才的不理智懊惱,到目前為止,她最欣賞的人隻有季隱塵一人,知季隱塵在意清淺,她愛屋及烏便靠近了清淺,方才一時間私心重了,竟想著除了清淺,讓季隱塵徹底斷了對清淺的掛念,此刻想想,確實是荒唐了,好在沒有推出去。

或許撮合清淺和南宮煜更能讓季隱塵斷了掛念。

想到這兒,阮妤對清淺笑道:“清淺,我還有事,先走了。”接著又看向老六他們道,“麻煩你們幫我和清淺拿一下這些東西。”阮妤目光轉向石桌上,這些東西,總能將他們都支開了吧。

老六可不聽阮妤使喚,看著南宮煜道:“老大,她安排我們。”

“去唄。”南宮煜丟了這麽句話給老六。

老六心麻涼麻涼的,本是要讓南宮煜給他撐腰的,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們送完陸姑娘就都回去洗洗,看看你們這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南宮煜又安排了一句。

待阮妤和老六他們出了巷子之後,斯尹帶著人走到了小巷子入口處。

“殿下,先前鍾姑娘就是從這裏進去的。”

斯尹點點頭,這才走了進去,倒要去看看清淺來這兒作甚。

院子裏南宮煜正坐在秋千上晃著,清淺站在梨樹旁靠著樹幹,麵色凝重,像是在思考著問題。

南宮煜見清淺思索良久了,覺著也該糾結出個所以然了,便問道:“怎麽樣想好了嗎?要租多久?”

清淺慢慢伸出手捏起拳頭,又鬥爭一番之後豎起食指和中指:“兩年。”

南宮煜眉頭皺了皺,勸說道:“租五年減一年房租,相當於你隻要出四年的房租就能住五年,多劃算啊,租兩年才減兩個月房租,你咋還要租五年呢?是不是傻?”

道理都懂,但五年屬實是長了,清淺還不不一定一直住在夜城呢。

“南宮煜,我確定了,就租兩年。”清淺這下子是堅定了租兩年。

南宮煜還想掙紮掙紮,這已經是他的最大優惠了,咋就不動心呢?

“給清淺租十年,房租我出。”斯尹王子笑著從門口走進來,不愧是王子,出手這般闊綽。

怎麽跟來這兒了?清淺無奈扶額,輕聲道:“別!”

“清淺,原來南宮煜是你的房東啊。”斯尹說著已經走上了台階。

“沒有沒有。”清淺搖搖頭,隨即挽住南宮煜手臂,“他便是清淺先前說的心有所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