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趕緊用手捂住嘴,裝作在咳嗽。
黎雯僵硬地跟著六子走到車前,回頭看看我,眼神黯淡,行屍走肉一般抬抬手跟我們再見,然後鑽進車裏。
“走吧,別笑了。”江城慎在我耳邊輕語,攬著我上車。
回到家,我不動聲色,沒有急著拆開文件袋看看到底是什麽協議,我把文件袋放在桌子上,徑直上了樓。
我能感覺到江城慎在我身後打量的眼神。
我來到樓梯拐角處,慢慢蹲下,隻露出一隻眼睛觀察。
江城慎拿起文件袋,一圈一圈解開封口,取出裏麵的一遝文件,翻看著。
翻到大概中間的位置,他笑了,隨後手裏拿著文件,也準備上樓。
我內心一驚,輕手輕腳地爬到樓上,迅速脫下所有的衣服,跑到浴室放水。
“老婆?”江城慎捏著文件,倚在門框上看著我。
“怎麽了?”我沒回頭,用餘光偷偷瞥著他。
“不知道你現在是清醒狀態還是糊塗狀態呢?”他嘴角漾笑。
“不知道,要根據你說的內容,我才能知道是清醒還是糊塗。”我光腳踏進浴缸,說實話,水有點涼。
江城慎把文件放在洗手台上,走過來,伸手進水裏。
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他按下底部的放水鈕,再抬手時,襯衫袖子已經完全濕透,小臂的肌肉線條映照在我眼中。
“你幹什麽?人家泡澡你放水?”我不解地看著他。
“這麽涼的水,不怕凍著?”
我沒反駁,確實,挺涼,我是硬挺著坐進來的。
等水放得差不多了,江城慎又打開熱水開關,用手調試溫度。
我眯著眼看他,“江城慎,演戲久了小心自己都入戲了。”
“誰說我是在演戲?老婆,你被蒙蔽了雙眼。”江城慎盯著熱水出水口。
他又為我放了一缸熱水,溫度剛好,讓我感覺身心放鬆。
“洗好了就來書房找我,沒什麽問題的話,把協議簽了。”他站起身,解著袖口。
“好。”
江城慎脫下襯衫,走到門口,又撿起我剛才丟的到處都是的衣服,一起帶了出去。
我看著他的動作,心裏有一絲異樣。
我不想去思考那麽多了,現在隻想享受輕鬆的泡澡時刻。
熱水在我皮膚上劃過,我閉著眼感受,如果此時此刻能來點音樂就更好了。
我心情不錯,應該是知道了馬上就有10%的股份要到手的緣故。
漸漸地,我從小聲哼歌變成了低聲歌唱。
水慢慢變涼後,我站起來擦擦身子,然後穿上浴袍,來到書房找他。
江城慎坐在老板椅上,手裏拿著一本《白夜行》。
“洗好了?”他拿起一個樹葉製成的書簽,夾在書裏。
“好看嗎?”我看著他。
“什麽?你嗎?”他壞笑著走過來。
“書。”
“當然。有一種愛見不得光,但是不能否認它的存在。”
江城慎拿起桌上的協議,翻到一頁,遞給我。
“看看吧,夏秘書,不知道我能給的,你滿不滿意。”
我接過協議,低頭看起來。
上麵赫然寫著,甲方(江城慎)自願贈與乙方(夏清焰)如下:
……
總共有五套京市最豪華地段的房子,每一套都不小於500平,現金還有幾千w。
我原以為這些就足以讓我震驚,直到看到最後一條——20%的江氏集團股份。
我的驚訝溢於言表,看著協議內所列的東西,我都無法想象自己是什麽表情。
“如果滿意的話,就簽個字,明天我會找人做好公證,你可以放心。”
我麻木地接過他手裏的筆,猶豫了片刻,還是在乙方那一欄簽上自己的名字。
現在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我自己太過分了?
再次看著江城慎,我隻感覺眼前的人真的好帥。
太有派了!
我張著嘴,幾次欲言又止。
“江太太,我對你不好嗎?”江城慎扯過我簽好字的協議,丟在桌上,棲身過來。
“好……挺好的……”
再次印證了什麽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現在他想幹什麽都可以,隻要別要我的命就行。
……
還真別說,差點就要了我的小命。
第二天的我腰酸背痛,睜開眼已經是十點了。
我看看日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不會記錯,往事曆曆在目,怎麽可能記錯呢?
年三十的晚上,林柔就會回來。
還有三個月。
現在股份到手,我可以考慮全身而退了。
這麽一想,我還真是有點渣,剛把人股份套到手,最近也沒少睡人家,轉頭就要跑,妥妥的騙錢渣女啊!
不跑怎麽辦?我可沒有那麽多命陪他們玩。
再等一等,最起碼要熬過今天,帶著公證好的協議再跑。
為了這一天,我委曲求全,給江城慎打工,還差點把小命丟在電梯上,現在終於要自由了。
我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
最多的情緒還是解脫。
先不能輕舉妄動,如果提前收拾了東西一定會引起江城慎的注意,我必須一鼓作氣,一次成功!
我在家裏待了一天,除了飯時有阿姨過來做飯之外,我沒有見過任何人。
晚上江城慎回來了,帶著公證好的協議。
“老婆,給你。”他遞過來一份。
我收好,笑得眉眼彎彎,“今天累嗎?”
或許是太久沒有聽到我這樣的關心,江城慎身子一頓,緊接著就把我摟在懷裏。
“不累,隻要想到一回家就能看到你,我就不累。”
我恨不得把耳朵堵上,不讓他的聲音流進來。
我承認,我怕我又心軟,麵前的這個男人我愛了十多年,即便是他曾經間接害死我一條命,我也不得不說一句,愛過。
可是我真的怕了,我怕我再次全身心相信他,最後還是落得個飛蛾撲火的下場。
每當我再次動搖心智,我就會想到林柔回來的那天,大年三十的夜裏,我們在江家,他接到電話後心虛地看我一眼,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自那之後我的噩夢就開始了。
我回想著那天的心灰意冷,再次定下心來。
白天我已經提前看好了機票,去西班牙,巴塞羅那。
即便我終將離開,也仍舊希望給他留下好一點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