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男友提出分手的那一天。
死後我身體每一部分都被變態殺人狂製成精美的工藝品,一點一點寄給所有認識我的人。
收到我的頭發時,江時瑾嗤笑:“肯定是馨滿搞的鬼,她就喜歡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收到我的指甲時,他冷笑:“為了逼我跟她在一起,她還真是不擇手段!”
收到我的手指時,他慌了:“人沒了手指,也是可以活的吧?”
……
直到收到我的心髒,他終於徹底瘋了。
——
“求求你,不要殺我……”
我驚恐地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臉被黑色的口罩遮擋,隻露出一雙猩紅的雙眼,像是擇人而噬的野獸。
密室的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黴味,更加重了我的恐懼,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拚命地想要控製住顫抖的聲音,語速飛快地說道,“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我未婚夫是江時瑾,他有很多錢!”
聽到“江時瑾”三個字,猩紅的雙眼似乎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他嗤笑一聲:“是嗎?那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能說動他在一個小時內拿出五百萬來,我就放了你!”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江時瑾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衝著電話那頭的人哭喊:“時瑾,我被綁架了,求求你拿五百萬來贖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江時瑾冰冷的聲音:“馨滿,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夫了。”
我的心瞬間跌入了穀底,絕望像毒蛇一樣纏繞住我的心髒,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不屑和嘲諷:“還有,下次你要錢,能不能找個好點的借口,這麽蹩腳,是把我當傻子嗎?”
“是真的!時瑾,我真的被綁架了,求求你救救我……”我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一旁的黑衣男子一把奪了過去。
他掛斷電話,陰冷地笑著,眼底閃著猙獰又狂熱的光:“你沒機會了。”
下一秒,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沾了迷藥的手帕,緊緊地捂住我的口鼻。
我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隻覺得一股奇異的香味鑽入鼻腔,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
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他嘶啞宛如惡魔般的聲音響起:“放心,我一定會把你製成這個世上最美的藝術品……”
等再次恢複意識,我已經變成一縷幽魂。
我茫然地回到江家別墅,看到江時瑾站在客廳中央,而我媽正跪坐在他腳邊,小心翼翼地撿拾著散落在地上的紅色鈔票。
“以後馨滿的事情別再來找我了,我跟她已經分手了!”
他居高臨下看著我媽,眼裏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這個眼神我太熟悉了,這一年來,他不止一次用這樣的目光注視我,仿佛我是令人作嘔的螻蟻。
我媽撿錢的動作頓時一滯:“江少爺,你不是說不嫌棄小滿的真正身份,要娶她的嗎?”
“那是我太天真!”他冷哼一聲,“我低估了你們這類人的無恥!現在我後悔了,馨滿跟你一樣品性卑劣,根本不配當我的妻子!隻有瑤真才是我的真愛!”
他口中的瑤真是蘇家真正的千金。
而我是個剛出生不久就被我媽跟瑤真調換了身份的假千金,霸占了瑤真蘇家大小姐的頭銜足足二十年。
今年是我恢複保姆女兒身份的第四年,也是江時瑾不再愛我的第一年。
曾經的我們是整個京都最般配的一對,一個是商圈詫叱風雲的江家太子爺,一個是書香門第的蘇家千金,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得知我真實身份的那一刻,他信誓旦旦地說他愛的是我的人,不是我蘇家大小姐的身份,並不顧江蘇兩家的反對,執意跟我訂婚。
那時候的他,眼裏心裏都是我,愛我愛得熱烈而純粹。
然而這段門不當戶不對的感情終究等不到開花結果,才過了短短四年,他就移情別戀,愛上了蘇家真正的千金瑤真,堅持要跟我分手。
我媽急了:“小滿從二十歲就跟了你,你不娶她,讓她以後嫁給誰?江少爺,不專情是要遭報應的!”
其實我比誰都清楚,我媽並非在為我討回公道,她隻是怕江時瑾跟我分手後她再也撈不到錢。
畢竟,我有個嗜賭成性的哥哥,而她是個重男輕女的母親。
“你知不知道這四年裏馨滿從我這裏拿走多少錢?我就是買幾個她也綽綽有餘了!”
江時瑾的話字字句句都帶著刺,紮得我的靈魂千瘡百孔。
不虧是商圈太子爺,連感情都能用金錢衡量。
我想起四年前他曾為了我與世界無敵的模樣,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從前我不理解為什麽愛會突然消失。
現在我明白了,人都能突然死掉,為什麽愛不能突然消失呢?
……
臨走前,江時瑾衝我媽放狠話:“秦姨,看在你是瑤真養母的份上,你今天說的話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希望你好自為之,以後不該說的話別說!”
我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警告嚇得臉色蒼白,隻能唯唯諾諾應了下來。
江時瑾出了門,我的靈魂也像影子一樣跟在他身後,和他一起來到了蘇家——那個曾經養育了我二十年的家。
現在,它是瑤真的家,這裏住著的那對慈眉善目的父母也屬於瑤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天江時瑾是專程來和養父母討論婚事的。
才剛和我分手不到幾天,他就迫不及待想娶瑤真了。
一進門,瑤真就歡天喜地地迎了上來:“阿瑾,你來了?”
養母在後麵取笑她:“姑娘家家的,真是一點都不矜持!”
瑤真頓時羞紅了臉:“人家好幾天都沒見到阿瑾,心裏高興嘛!”
江時瑾一臉寵溺地看著她,伸手環住了她的肩膀,由衷地誇獎道:“真真,你今晚真美!”
瑤真的長相談不上驚豔,但勝在氣質絕佳。今晚她穿著一件小香風黑色抹胸裙,纖細的脖頸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顯得端莊優雅。
那串珍珠項鏈是養母年輕時代最喜歡的首飾,以前她還不知道我不是她親生女兒的時候曾給我戴過,可我怎麽戴都戴不出名媛淑女那種優雅的氣質。
我跟江時瑾抱怨,他笑著說我長得太美豔,不適合戴這麽素的首飾。
後來他給我買的首飾都是鑽石材質的,說隻有鑽石才配得起豔光四射的我。
現在那些首飾大部分都被我變賣了給我哥抵債,這大概也是江時瑾後來愈發厭惡我的原因之一。
瑤真紅著臉把江時瑾拉到養父母身邊。
他適時地開口:“蘇伯父、蘇伯母,我跟真真真心相愛,想跟她結婚,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祝福!”
養父點了點頭:“時瑾你是無可挑剔的女婿人選,你們的婚事我沒有異議!”
養母卻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問:“馨滿她……怎麽說?”
聽到這話,我莫名鼻酸。
我死了也是好的,至少養父母不用再為難。
他們可以一心一意地疼愛瑤真,不用再對我有任何愧疚感。
一提到我,江時瑾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我跟她說了,她說祝我和真真幸福!”
我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但不是發自內心的。
我始終心存幻想,希望江時瑾有天能夠回心轉意,像四年前那樣愛我。
要不然我也聽信瑤真的話,落入變態殺人狂的陷阱,在無盡的恐懼和絕望中死去。
養母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怕她會難過。”
瑤真撒嬌地晃著她的手:“媽,馨滿不會反對時瑾和我結婚的,你就放心吧!”
我在一旁冷笑:是啊,我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反對呢?
江時瑾在她耳畔低聲道:“去你房間,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我看他摸了摸西裝口袋,這是他每次送我首飾時下意識的動作,看來他揣著鑽戒打算去瑤真房間裏求婚。
瑤真大概也猜到了,臉上帶著期待又羞澀的笑,把他帶進了房間。
果然不出我所料,江時瑾一進房間就掏出口袋裏的紅色錦盒,打開後深情款款地開口:“真真,好聽的話我不會說,我隻想問你願不願意……”
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他手中的錦盒沒拿穩,“啪”一聲掉在地上,裏麵碩大的鑽戒咕嚕嚕滾落到桌底。
瑤真來不及製止,江時瑾已經蹲下身子去撿。
當他從桌底摸出一枚鑽戒時,忽然覺得不對勁。
那不是他買來求婚的那枚,而是他四年前買給我的訂婚鑽戒。
戒指內側刻了我的名字縮寫“X.M”。
“馨滿的鑽戒怎麽會在你這?”
瑤真眼底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
是啊,我如此珍愛的物品,為什麽會落在她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