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薑父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忻曼小姐,快出來喝杯茶吧!”
坐在客廳裏喝著薑父泡的茶,我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對老夫婦。
他們衣著陳舊但十分整潔,兩人手腕上都戴著一塊做工精美的手表,看得出是情侶表,款式雖然有些老舊,但看得出來價格不菲。
顯然,從前他們都過著十分優渥的生活,女兒出事後,他們才不得不過上如今這種拮據的生活。
“明美姐這樣,每個月花費不少吧?你們是怎麽挺過來的?”我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薑父薑母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薑父深深歎了口氣:“明美之前有存款,再加上我們兩老有退休金,省著用還是可以的……”
“是啊,”薑母也跟著附和道,“我們也沒什麽別的開銷,就想著盡全力治好明美,隻要她能醒過來,花多少錢我們都願意!”
“這些年就沒人來看過她嗎?”我繼續問道,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們臉上,不放過他們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明美剛出事那會,陸續有些同事朋友會來看她,可四年過去了,就越來越少了……”
從他們閃爍的目光和自相矛盾的話語裏我可以猜出,他們在說謊。
至於原因,我想應該跟金錢有關。
很顯然,薑父薑母在經濟上受製於“詭藝屠夫”,這大概就是他們不和我說實話的原因。
想到這裏,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於是我做出了一個決定:“伯父、伯母,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把明美姐帶到我們醫院治療。至於醫藥費用,你們不用擔心,我們全權負責!”
“這……”薑父薑母麵麵相覷,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怎麽好意思呢?”
“明美姐出事之前,是個優秀的醫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她在病**蹉跎一生。更何況,我認識一位非常厲害的神經科專家,也許他能治好明美姐也說不定!”我掏出名片,遞給他們,“我們陸家是開連鎖醫院的,雖然做的是整形醫院,但有專門的康複中心和專業的護理團隊,我願意免費為明美姐提供最好的護理照顧,所有費用我們醫院全部承擔。”
薑母接過我的名片,仔細看了看,又抬起頭看了看我,似乎有些心動。
畢竟對他們而言,照顧一個不知道何時能醒來的女兒,金錢開銷是一方麵,照顧的精力投入更是他們的阻礙。
他們再盡心盡力,也總有一天會老去,總不可能比醫院護理來得周到。
“既然忻小姐你這麽說……”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薑父打斷了。
“忻曼小姐,你的提議我們很感激,隻是……明美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還需要再仔細考慮考慮。”
我也不勉強:“什麽時候需要,隨時聯係我!”
說完,我起身告辭。
離開薑明美的住處,我給顧澈庭打電話:“我已經跟‘詭藝屠夫’女朋友的父母談過了,提出可以把他們的女兒接到我們醫院,由我們醫院來負責照顧和護理,他們似乎有些動心了。”
電話那頭的顧澈庭似乎有些意外:“你想把他女朋友當誘餌,放在醫院隨時等他上門,再來個甕中捉鱉?”
“我確實有這種想法。”我坦然承認,‘詭藝屠夫’心思縝密,行蹤不定,想要抓住他並不容易。如果能利用他女朋友將他引誘到醫院,無疑會大大增加我們抓捕他的成功率。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擾亂‘詭藝屠夫’的心緒,讓他無心整容,甚至自亂陣腳!”
如果薑父薑母長期接受“詭藝屠夫”經濟方麵的支援,又對我提出的建議動心的話,肯定會把今天我去他們家的事情告訴“詭藝屠夫”。
這樣一來,“詭藝屠夫”得知我們警方已經盯上了他的女朋友,肯定會心生忌憚,說不定會直接放棄在市繼續整容的計劃。
誰知第二天,薑父竟主動給我打電話,說經過一夜的考慮,他們決定接受我的建議,把女兒送到陸家醫院進行照顧和護理。
但薑父接下來的話,卻又一次讓我陷入了疑惑。
他隻字不提“詭藝屠夫”,更不承認這些年來一直有人資助他們治療女兒,對於我的旁敲側擊,他隻是不斷地重複著一句話:“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隻能選擇相信你。”
沒能把“詭藝屠夫”詐出來,我有些失望,但我已經答應了薑父,一定會盡力幫助他們。
我隨即聯係了陸父,將薑明美的情況告訴了他,並請求他讓薑明美免費住進醫院的護理科病房。
至於薑明美住院期間產生的所有費用,我會努力工作賺取償還。
陸父雖然對我的決定感到不解,但還是答應了我。
警方得知此事後,也表示了讚同,認為將“詭藝屠夫”最重視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有利於盡快將他抓捕歸案。
接下來,我們隻需要密切關注所有與薑明美接觸的可疑人員,就有可能找到“詭藝屠夫”的蹤跡。
送薑明美住院後的第二天,薑父薑母立刻買了機票去旅行。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人生原來不止“久病床前無孝子”,麵對生病的子女,父母的付出往往艱難又痛苦。
看著沉睡的薑明美,我莫名有些同情她。
攤上江時瑾這樣的惡魔前男友,即便變成植物人也擺脫不了他的陰影,若她還有意識,該多絕望啊?
直到過了幾周,依然沒有等到薑父薑母回京都,我才意識到不對勁。
一天晚上,我在看電視劇,忽然看到一則令我不寒而栗的新聞:“在台城海邊發現了兩具身份不明的屍體,初步判斷是遊客意外溺水身亡,台城警方正在積極調查這起事件……”
電視屏幕上,他們手部特寫鏡頭讓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那兩隻手上各自戴著一塊做工精美的手表,那不是別人,正是薑父薑母戴的那兩塊!
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恐懼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這不是意外,他們是慘遭殺害的!
我顫抖著撥通了張萌的電話:“張警官,‘詭藝屠夫’他……現在肯定在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