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警官,我是京都日報社的記者,我叫夏欣,這是我的名片!”夏欣將名片遞給張萌,一掃剛進警局時的崩潰,換上了記者該有的冷靜和嚴肅,“從今天開始,我負責跟進這宗失蹤案件的報道。四年間京都已經有連續七個女孩失蹤,至今生死不明,凶手是代號為‘詭藝屠夫’的變態連環殺手,請警方務必將已知情況的如實告知,以便我們媒體能警示民眾,避免悲劇再次發生。”
張萌警官神色裏透著些許無奈:“其實,我們對這個案子也很頭疼。這已經是第四年了,七個受害者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什麽叫一點痕跡都沒有?”夏欣滿臉不可思議,“那可是七條人命啊!”
“警方懷疑,凶手可能將受害者的屍體藏匿在了某個隱蔽的地方,或者……”張萌警官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或者什麽?”夏欣追問道,臉上隱隱帶著不安。
“或者,凶手擁有特殊的處理屍體的手段,能夠將屍體完全銷毀,不留一絲痕跡。比如,用化學製劑溶解……”張萌警官麵色凝重地說。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如果我的屍體真的被凶手用化學溶劑溶解,那豈不是什麽蛛絲馬跡都被銷毀?
這樣就算抓到凶手,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也沒法將凶手送進監獄啊!
江時瑾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他眉頭緊鎖,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也就是說,警方現在根本沒有頭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逍遙法外,繼續傷害下一個無辜的女孩?”
“我們正在盡全力追查,但你也知道,這個凶手非常狡猾,反偵察能力極強,幾乎沒有留下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我們隻在其中三個受害者的親屬那裏,發現了一些……”張萌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一些用人體組織做成的工藝品。”
這話讓江時瑾和夏欣同時露出驚恐又作嘔的表情。
所以他們收到的那些東西來自我身體的東西,也是凶手的“作品”之一。
江時瑾沉著臉問:“所以,你們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嗎?凶手是怎麽挑選受害者的?總該有個目標範圍吧?”
“我們查過所有受害者的人際關係,她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也沒有共同認識的人。”張萌搖了搖頭,“凶手在她們之間也許隻扮演一個路人的角色,在現實中跟她們根本沒有接觸過。”
我在一旁讚同地點了點頭。
在被殺害之前,我確實沒有見過那個黑衣人。
“如果凶手從未跟受害者接觸過,他為什麽能精準地找到受害者的親朋好友,並把受害者身上的人體組織寄給他們?”夏欣忍著不安問。
“這就是凶手的可怕之處。他在帶走目標受害者之前,已經將她的社會關係摸得很清楚。幾個受害者無一例外,跟身邊的人關係都談不上親密,直到失蹤一段時間才有人報案,為此我們失去了尋找受害者的最佳時期。”
我頓時一陣毛骨悚然。
難怪凶手專門挑江時瑾和我分手、夏欣出國那段時間下手,因為他很清楚對我而言隻有這兩個人跟我的關係最密切。
自從我恢複保姆女兒的身份後,養父母跟我的關係日漸疏離,從前那些名媛貴女朋友遠離我,至於我的親生母親和哥哥,除了隔三岔五地找我要錢,其他時間根本就不會想起我。
我就像是被他們拋棄了一樣,孤零零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凶手就像潛伏在暗處的幽靈,他洞悉我的一切,而我卻對他一無所知。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被標記的獵物,一舉一動都被凶手死死盯著,無處可逃。
夏欣眼淚再次湧了出來,一臉自責:“早知道我就不去國外度假了,如果我一直待在馨滿身邊,或許凶手就沒有機會對她下手了!”
我在一旁歎氣,傻瓜,就算你不去度假,隻要凶手想殺死我,他總有辦法。
畢竟,他還有瑤真這個幫手。
江時瑾臉上閃過一絲掩蓋不住的愧疚。
分手後他對我不聞不問,隻忙著和瑤真甜蜜,凶手之所以有機可乘,跟他的涼薄絕對脫不了幹係。
還有那通電話,那是我唯一一次生還的機會,卻被他生生毀了。
他追問道:“那這些受害者總有共同點吧?”
“除了和身邊人關係不緊密,這七個受害者還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長相漂亮!包括馨滿小姐在內,有四個受害者從事模特工作,另外三個受害者是分別是知名網紅、奢侈品櫃姐以及藝人。她們全部長相出眾,讓人過目難忘。”
江時瑾和夏欣交換了眼神,神色複雜。
漂亮是個非常籠統的特質,也帶著非常濃重的主觀色彩。如果凶手把這個當成目標受害者的唯一特征,就實在太讓人難以捉摸了。
張萌繼續道:
“根據我們對凶手的心理側寫,他很有可能自身容貌受損,所以對漂亮的女人抱有一種病態的憎惡,想要將她們摧毀。”
“我們在婚宴酒店的監控的看到的嫌疑人也證實了我們的推斷。”張萌說著,將一段錄像調出來給夏欣看,“這麽熱的天,這個男人竟戴著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我們技術人員把監控視頻放大,發現他手背上有很嚴重的燒傷痕跡。”
“他是誰?怎麽會出現在你和瑤真的婚禮上?”夏欣看向江時瑾,“他在你們邀請賓客的名單上嗎?”
“沒有。”江時瑾垂眸,“我以為馨滿會來我們婚禮,所以,特地讓保安允許沒有邀請函的人也可以進婚禮現場。”
我突然覺得江時瑾可憐又可笑。
他大概做夢也沒想到,引來的不是我,而是殺人凶手。
張萌緊接著說:“我們查看了附近監控設備,沒想到他做足了功課,居然提前把附近的監控設備都噴了黑漆,我們根本不知道他的逃走路線如何。”
不得不說,“詭藝屠夫”還真是個反偵察能力極強的凶手。難怪這四年來警方發動了那麽多警力都無法找到他。
“那現在怎麽辦?難道就讓他一直逍遙法外嗎?”夏欣又急又氣。
“我們警方已經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來偵破這起案件,但目前掌握的線索確實不足以抓到凶手。不過,我們技術部人員已經查到馨滿手機的最終信號源,可以大致推斷出她應該在一個叫‘藍色妖姬’的高級會所裏。但很不幸的是,我們的人翻遍了整個會所,始終沒有找到馨滿的手機。現在初步斷定,手機已經被凶手銷毀。你們知道馨滿跟‘藍色妖姬’這個會所有什麽關係嗎?”
聽到這個會所的名字,江時瑾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
那是瑤真汙蔑我從事情色交易工作的地方。
沒想到我的手機最後的信號源竟是那裏,看來為了汙蔑我,她還真是費盡心思。
我明明是在郊外那個密室逃脫體驗館被凶手殺害的。
那天,瑤真說郊外有個密室逃脫體驗館,隻要我能順利通關並拿到獎品,她就把江時瑾還給我。
沒想到我去了之後,連命都沒了。
“張警官,我想我知道帶走馨滿的是什麽人了。”江時瑾艱澀地開口,“應該是她的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