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最終還是給瑤真打了電話,說是例行詢問,請她去警局配合調查。
瑤真雖然心裏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
我跟在她身後一起去了警局。
我倒想看看,她在警察麵前要如何隱藏她惡毒虛偽的真麵目。
到了警局,張萌並沒有一開始就審問瑤真,而是和她閑聊,旁敲側擊地打聽她和我之間的關係。
瑤真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說話輕聲細語,斟詞酌句地回答著張萌的問題。
“回蘇家,並非為了搶走馨滿的一切,隻是我想和我的親生父母相認,馨滿也應該承擔起她該有的責任,畢竟秦姨和林偉哥才是她的親人;至於她的失蹤,我跟所有人一樣都很擔心;阿瑾想用我們的婚禮逼她現身,我不怪他,隻可惜結果不盡人意。”
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微笑,都透露出她的教養和得體,像隻舉止優雅的天鵝,回答更是滴水不漏,無懈可擊。
直到進入正題。
“瑤真小姐,你說你在‘藍色妖姬’見過馨滿,你能回憶一下具體的時間嗎?”張萌不動聲色地問道。
“大概……是兩個月前吧,具體日期我記不清了。”
“監控顯示,你最後一次去‘藍色妖姬’是三個月前,而且那天晚上隻有你一個人,並沒有拍到馨滿。”
“啊?是嗎?我記錯了?可能是太久的緣故,我真的記不清了。”瑤真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她很快鎮定下來,“而且馨滿她……她為了躲避熟人,可能會喬裝打扮,所以監控裏很難認出她。”
“哦?那你說說看,她那天打扮成什麽樣子?”張萌步步緊逼。
“她……”瑤真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張萌知道繼續逼問下去也沒有結果,神色清冷地開口:“瑤真小姐,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提供真實的線索。如果你想起什麽,請及時聯係我們。”
瑤真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了警局。
她一走,張萌就對旁邊一個男警員道:“她說話漏洞百出,而且眼神閃爍,一看就是在撒謊。你們把‘藍色妖姬’三個月之前附近的所有監控視頻全都過一遍,看裏麵到底有沒有馨滿。”
“是,張隊!”
我在心裏暗暗高興。
瑤真,你現在還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為了潑我髒水,編了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你以為警察跟江時瑾一樣,對你的話深信不疑,被你耍得團團轉嗎?
瑤真走出警局,長舒了一口氣。
她剛準備上車,就看到夏欣迎麵走來,一臉怒氣地瞪著她。
“瑤真,你為什麽要撒謊?為什麽要汙蔑馨滿?”夏欣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滿口謊言的賤人,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為什麽要汙蔑她?我說的都是實話!”瑤真冷笑起來,“她不過就是一個保姆的女兒,過慣了上等人的生活,現在被打回原形,當然會不擇手段地去賺錢,出賣肉體對她來說有什麽難的?”
“啪!”
夏欣忍無可忍,揚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瑤真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滿口謊言的賤人!”夏欣怒火中燒,“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今天就替馨滿教訓教訓你!”
“你這個粗魯至極的潑婦,跟馨滿真是一路貨色,難怪會成為朋友!”瑤真氣急敗壞地吼道,“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她掏出手機,撥通了江時瑾的電話,哭哭啼啼地向他告狀,說夏欣像個瘋狗一樣,上來就對她又打又罵。
“什麽?夏欣打了你?”江時瑾一聽就怒火中燒,“這個瘋女人,她憑什麽打你?我這就去找她問清楚!”
聽他在電話那頭這麽說,我怕夏欣吃虧,連忙飄去夏欣家門口。
果然,不到十分鍾就看到江時瑾怒氣衝衝地趕來。
他猛按門鈴,夏欣打開門,看到是他,臉上沒有一絲驚訝。
“你來幹什麽?”夏欣雙手抱胸,冷冷地問道。
“夏欣,你太過分了!真真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那樣對她?”江時瑾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她一個女孩子,被你當街打罵,你讓她以後怎麽做人?”
“她活該!”夏欣毫不示弱地回擊道,“誰讓她汙蔑馨滿?像她這種心腸歹毒、滿口謊言的賤人,打她一巴掌我都嫌太輕了!”
“你……”江時瑾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夏欣,我知道你因為馨滿的事情在生我的氣,但是你也不能遷怒於真真!有什麽事你直接衝我來!”
聽著他不顧一切地維護瑤真,一陣酸楚湧上我的心頭。
不知道有天他知道我被瑤真害死,他還會不會繼續這樣毫無底線地維護她?
夏欣冷冷地看著他:“一碼歸一碼,我打她,跟你沒有關係!你的賬我總有一天要跟你算!你最好祈禱馨滿沒事,否則你跟瑤真一個也逃不了!”
“你……”江時瑾氣結,“簡直跟個潑婦似的,不可理喻!”
“是哦,哪有你的瑤真那麽淑女?偏偏你就喜歡這麽虛偽做作,見誰都像潑婦!”
江時瑾被她噎得差點吐血,最後隻能留下一句“以後要是敢動真真一根寒毛,我要你好看”的狠話,匆匆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夏欣忍不住搖著頭喃喃自語:“馨滿,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愛了那麽多年的人,到現在他還護著那個賤人!”
我在一旁默默落淚,心裏是愧疚更是悔恨。
對不起,夏欣,我錯了。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聽你的話,早點跟江時瑾分手,離他和瑤真遠遠的!
隻可惜,時間不會因為我的悔恨而倒流,我隻能麵對我所做出的選擇帶來的後果。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飄著,不知不覺又飄到江時瑾別墅裏。
盡管我心裏比誰都清楚,這個男人並不值得我愛,但青梅竹馬的情意,四年的相戀,並非一朝一夕就能遺忘。
我仿佛有受虐體質一般,每次無處可去時,總會想要回到他身邊。
這大概是因為,我死前還深深愛著他的緣故吧?
窗外,濃重的夜色如同化不開的墨汁,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不安的寂靜之中。
江時瑾靠在窗邊,他的眼神迷離,手中緊緊攥著酒杯,任憑苦澀的**灌入喉嚨,仿佛想要借此麻痹內心的痛苦。
“馨滿,你到底在哪裏?”
他低聲呢喃著,聲音裏充滿了痛苦和無助。
我飄到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卻無法觸碰他,也無法讓他聽到我的聲音。
死亡將我們隔開,讓我們今生再也沒有相愛相守的機會。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
他眼眶泛紅,眼底似有水汽氤氳,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痛楚。
他是在後悔嗎?
我心中百感交集,曾經,他是那樣的自信,那樣的篤定,認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博取他的關注。
而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一切,卻為時已晚。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反而更加難受。
現在意識到我出事了,他就像瞬間落入痛苦的沼澤中一般,無法自拔,可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拉他一把了。
“時瑾,太遲了……”我在心裏默默說道,淚水無聲地滑落。
我已經死了,哪怕你找到我,也隻能看到我的屍體。
如果時光能倒流,你還會置我那通求助電話於不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