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真掛斷電話後,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我看著她表情扭曲的模樣,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發毛。
曾經,我以為瑤真隻是因為怨恨我奪走原本應該屬於她的人生,才會做出那麽多傷害我的事情。
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警局裏,張萌在給江時瑾做筆錄,詳細地記錄了他發現受害人頭顱的詳細經過。
全程江時瑾都十分配合,一一作答。
“張警官,能抓到那個混蛋嗎?”江時瑾的手緊緊地攥著,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張萌給他倒了杯水,語氣平靜地說:“我們會盡力的。從前‘詭藝屠夫’行事十分謹慎,每次都會選擇在清晨或者深夜,避開人群,將受害人的身體組織放在禮盒裏,送到受害人家屬的住所。但這一次,他卻選擇在人來人往的上午,將禮盒放在您的別墅門口,這給我們提供了很多有利的線索。我已經安排人去調取你別墅周圍的監控錄像,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江時瑾懇求道:“警官,拜托你們了,一定要抓住那個混蛋,他不僅害死了馨滿,還傷害了真真,我絕不會放過他的!”
“我們理解您的心情,”張萌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不過,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傷害馨滿小姐和瑤真小姐的,很有可能不是同一個凶手。”
江時瑾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麽?”
張萌盡量用簡潔易懂的語言解釋道:“‘詭藝屠夫’的目標人群很明確,都是年輕貌美的女性,而且他每次作案都不會在現場留下任何血跡,如果沒收到受害者的要害器官,我們警方很難判斷受害者是否尚在人世,並且七起案件中,目前還沒發現任何受害者遭受過性侵。
但瑤真小姐和秦姨遇害時,凶手在現場留下大量血跡,甚至對瑤真小姐進行性侵,作案手法和‘詭藝屠夫’截然不同。
我們懷疑,傷害瑤真小姐的,要麽是‘詭藝屠夫’的模仿者,要麽是想趁機把罪名嫁禍給‘詭藝屠夫’的凶手,絕對不是他本人。”
江時瑾聽完,頓時心亂如麻:“這麽殘忍的凶手,居然有兩個!這樣京都豈不是很不安全?!”
“江先生,您放心,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全力抓捕凶手,給所有受害者一個交代!”張萌安慰道。
江時瑾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站起身,對著張萌深深地鞠了一躬:“你就拜托你了,張警官!”
江時瑾前腳剛走,夏欣就火急火燎地衝進了警局。
她焦急地問:“張警官,我聽說‘詭藝屠夫’給江時瑾送了個禮盒,是不是馨滿的?是不是馨滿出事了?”
張萌看著她慌亂的樣子,連忙解釋道:“你放心,不是馨滿小姐的。禮盒裏的頭顱屬於一名已經失蹤三年,名為林雪的受害者的。”
夏欣聽到“不是馨滿”這四個字,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裏。
她無力地靠在牆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口中喃喃自語:“還好,還好……”
看著夏欣這幅如釋重負的模樣,我忍不住眼眶酸脹。
要是有天發現我已死的真相,不知道這個傻姑娘會有多傷心。
“三年前就失蹤的受害者,凶手現在才把她的頭顱寄過來,難道是剛殺的?”
夏欣很清楚,這個“詭藝屠夫”的癖好是用人體組織拚接成藝術品,一顆腐爛的頭顱顯然不具備這種“藝術價值”,所以他需要的,是一顆完好無損,甚至稱得上美麗的頭顱。
而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美感”,隻有剛剛死去的人才能擁有。
“不排除這個可能,現在法醫正在對頭顱進行檢查,很快就有答案。”張萌看著她,“夏記者,這次真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出主意,利用網絡輿論逼‘詭藝屠夫’現身,並且當麵挑釁他,我們破案很難有突破。現在我們警方已經在積極尋找目擊證人,應該很快就能把‘詭藝屠夫’的藏身之地確定下來。”
“會不會要花很長時間確定?”夏欣蹙眉,“多一天等待馨滿就多一天危險。要不這樣吧,我來當誘餌,把上次那個想殺我的凶手引出來,到時候你們再對他進行審問,說不定能把‘詭藝屠夫’的下落問出來,這樣效率肯定高!”
“不行!”張萌一口回絕,“這樣太危險了!秦姨身上被紮了那麽多刀,可見那個凶手手段有多凶狠!上次你能順利從手中逃脫已經是萬幸,千萬別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抓捕罪犯的事,還是交給我們警方來做吧!”
夏欣嘴上雖然答應著,可我看她的表情,心裏肯定在打什麽小算盤。
從警局離開後,她撥通了江時瑾的電話:“我有辦法能把殺死秦姨和傷害瑤真的凶手引出來,你要不要幫我?”
江時瑾正在回別墅的路上,聽到她的這句話,立馬調轉車頭:“在哪裏見麵?地點你定!”
咖啡廳裏,江時瑾和夏欣麵對麵坐著。
自從我失蹤後,他們已經很少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談話了。
江時瑾端起眼前的咖啡輕啜了一口:“說吧,你有什麽辦法?”
夏欣直截了當地開口:“很簡單,你假裝移情別戀,跟我在一起就行了!”
聽到這話,江時瑾差點嗆到,他狐疑地蹙起眉頭:“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同樣對夏欣這個大膽的提議感到震驚,後背泛起陣陣寒意。
我太了解夏欣了,她一定是想用這種方式激怒瑤真,好讓她再一次派那個凶手襲擊她!
“夏欣,太危險了,我不準你這樣做!”
“江時瑾,不要答應她!”
跟死後的每一次一樣,無論我如何呐喊,我的聲音始終石沉大海。
夏欣一臉不耐煩:“你到底想不想把那個凶手抓住?想的話就按我說的去做!”
江時瑾強壓著不悅,冷聲道:“我能問這麽做的理由嗎?”
夏欣當然不會告訴他,這麽做是為了激怒瑤真,因為她就是指使那個凶手進行殺戮的幕後黑手。
一來江時瑾絕對不會相信,二來也容易打草驚蛇。
她沉思了片刻,佯裝神秘地開口:“我從警方那裏,得到了一些確切的線索。那個對秦姨和瑤真下手的凶手,他特別仇視勾引別人男朋友的女人。如果我能把自己塑造成這樣的女人,他肯定會對我下手的!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把他抓住,送去警局!”
江時瑾將信將疑:“你確定?”
“那當然!怎麽,你怕了?”
“我有什麽好怕的?”江時瑾神色有些不自然,“演戲罷了,難道就不能把真相告訴真真嗎?”
“當然不能!要想騙過凶手,就必須先騙過自己!得知真相,又怎麽可能演得像?”
江時瑾沉默了,夏欣的話句句在理,他無法反駁。
可是,一想到要欺騙瑤真,他的心裏就充滿了愧疚和不安。
見他還有些猶豫,夏欣幹脆使出激將法這個殺手鐧:“你該不會是怕你的寶貝未婚妻生氣,跟你分手吧?是誰說,瑤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的?我看隻是你自己認為,她也沒有那麽善解人意嘛!”
她的激將法很快奏效,江時瑾沉著臉道:“我配合你就是了。等抓到凶手,我再跟真真解釋,她那麽善解人意,肯定會原諒我的。”
“那就這樣說定了!”夏欣舉起手中的咖啡杯,碰了碰江時瑾的,“預祝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