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怎麽可能?”夏欣直接否定了我的話,“按照警方對‘詭藝屠夫’的側寫,他內心非常憎惡女性,這種人不可能跟女性建立起親密關係,否則他也不會用那麽變態的方式殺害那麽多京都女子。”

“他有女朋友的!而且,他還需要照顧她女朋友!”

夏欣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照顧?這詞用在一個變態連環殺人犯身上,怎麽聽起來都覺得詭異。忻曼,你究竟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我……”我總不能跟她說,這是我上一世死了之後,變成靈魂在瑤真身邊偷聽她和“詭藝屠夫”聊天知道的吧?

我突然想起顧澈庭在飛機上跟我說過的話,他分析“詭藝屠夫”作案動機的時候提到過,這個世界上除了單純的變態殺人狂之外,還有一種人,他們殺人是為了利益。

於是我壓低聲音:

“有沒有可能,‘詭藝屠夫’殺了那些漂亮的女人,除了滿足自己內心的變態殺戮欲之外,還能獲得經濟方麵的收入,比如做人體活體實驗,或者販賣器官之類的?”

聽到這話,夏欣倏地瞪大了眼睛。

“你的猜測也並非沒有道理!發生了那麽多起案子,除了馨滿的屍體,其他受害者的屍體都沒找到!有可能不是凶手藏屍能力強,而是,那些屍體另有用處!”

她激動不已,緊緊握住我的手,“忻曼,你是怎麽想這一點的?”

我正想說什麽,手機響了。

“喂?”

“請問是忻曼女士嗎?”

聽著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我頓時頭皮發麻。

打給我的不是別人,正是張萌!

老天,她是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

“請問你是?……”我明知故問。

“我是京都刑警大隊的張萌,我來電是想感謝你提供有關‘幸福會’的線索,因為你的這個線索,我們發現了‘幸福會’確實存在銷售違禁藥物的行為,如今這個披著互助社會團體外皮的非法組織已經被我們取締了!忻小姐,能否請你來一趟警局,我們有一份獎金想當麵交給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連忙推辭道,“能幫到你們破案就好,我不用你們的獎金!”

“是這樣的,忻小姐。”張萌聲音嚴肅,“給獎金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們警方想就這個案子跟您好好聊聊。如果您不方便來警局也沒關係,我可以直接去找您!”

“……還是我過去吧!”我無奈地答應道。

以張萌這種做事認真謹慎的性格,如果不了解清楚我是怎麽得到線索的,她肯定不會罷休的。

掛斷電話,我深吸一口氣,對夏欣道:“抱歉啊,夏欣,我有事先走,我們改天再約!”

“好!”夏欣並沒有多問,爽快地答應道。

我拿起包包,走出咖啡廳,叫了輛車,直接開往京都警局。

進了警局,我熟門熟路地走到張萌辦公室,敲了敲門:“張警官,我是忻曼!”

張萌開了門,看到我,神情有些意外。

“進來吧!”她把我請進辦公室,為我倒了杯茶,“我的辦公室在角落,很難找到,沒想到你一來就找到了。”

我心想,那可不,我還是靈魂那會,隔三差五就跑警局,怎麽會不知道你辦公室在哪。

心裏這麽想,但嘴上卻笑著說:“我也是問了不少人才找到這裏的。”

張萌在這件事上沒做過多糾纏,她在我對麵坐下,神色嚴肅:“忻小姐,是這樣的,我們這次請你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是怎麽知道‘幸福會’在販售違禁藥品的?”

我開始把自己在路上就編好的故事說了出來:“我有個親戚得了癌症,長期遭受病痛折磨。前段時間,她說自己加入了一個叫‘幸福會’的組織,用了他們的香薰蠟燭後,就不再感到疼痛了。她對‘幸福會’深信不疑,甚至把大部分養老金都拿去買那些香薰蠟燭,家裏人怎麽勸都勸不住,我懷疑那些東西裏可能添加了違禁藥物,所以才……”

張萌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在南美洲的熱帶雨林中,有一種叫做‘藍夢’的植物,它的種子含有微量毒素,磨成粉末後吸食,會讓人產生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短時間內能減輕身體上的疼痛。‘幸福會’正是利用這一點,在香薰蠟燭中添加‘藍夢’種子粉末,讓那些癌症患者誤以為他們的產品真的有‘治愈’功效,心甘情願地掏空積蓄。”

“這種物質的效果真的那麽強?它真的能控製人的心智,讓人完全聽命於他人嗎?”我驚訝地問。

“那倒沒有,至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誇張。‘聖人的祝福’其實是一種新型鎮定劑,主要用於緩解極度痛苦,比如癌症患者或者嚴重燒傷患者,它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忘記痛苦,獲得片刻安寧。雖然有一定的致幻效果,但對心智正常的人來說,單憑這種藥物還達不到控製心智的作用。”

所以,江時瑾並不是被瑤真用“聖人的祝福”控製才對我有偏見的,無論是跟我分手還是愛上瑤真,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我在心裏苦笑,都這個時候了,我竟對他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真是可悲。

京都深秋那麽冷的天,還凍不壞我的戀愛腦嗎?

“那抓到‘幸福會’的負責人了嗎?他們跟‘詭藝屠夫’是什麽關係?”我忙不迭地問。

聽到這話,張萌眸色微動,但很快恢複了如常的平靜無波。

“很遺憾,‘幸福會’的負責人白夫人和‘聖人’在警方掌握確鑿證據之前,就已經逃往國外了。不過,我們警方已經和國際刑警取得聯係,相信很快就能將他們緝拿歸案。”

“希望吧!”

我低聲說道,語氣中難掩失望。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線索,就這麽斷了。

直到現在還是沒辦法找到“詭藝屠夫”。

“忻小姐,”張萌警官的聲音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你的那位得了癌症親戚能否請她來警局一趟?我們想透過她了解更多關於‘幸福會’的事。”

我心頭一跳,臉上卻不動聲色:“很抱歉,張警官,恐怕不行。”

那都是我編出來的,我哪有什麽得癌症的親戚啊?

“為什麽?”

“因為她……去世了!”

“很抱歉,是我唐突了。不知道她跟你是什麽關係?她是你的什麽人?”

“她……是我表哥的姑媽的遠房親戚!”

“……聽著似乎是挺遠的關係。”

“可不是嘛!”我幹笑兩聲,連忙起身告辭,“張警官,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張萌朝我點頭笑了笑,把一個紙皮袋遞給我:“這個是我們警方給你的獎勵,感謝你提供的線索!”

“不用了,為警方提供線索,是我們公民應盡的職責,這錢我不能要。希望警方能盡快破案,讓那些無辜受害者能安息就好!”

說完,我轉身離開,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好險啊,差點就露餡了!

剛走出警局大門,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夏欣。

她看到我,也愣住了:“你怎麽會在這?”

“我……”我正要說什麽,手機響了,是陸威的電話。

我連忙趁機道:“抱歉,夏欣,我要去接個電話!”

說完,我便匆匆忙忙地接起電話,逃也似的離開了。

我不知道,夏欣進了張萌辦公室後,她們倆有了以下這番對話:

張萌:“我剛剛見了那個提供線索的人了,她知道的太多了,連‘詭藝屠夫’和‘幸福會’的關係都清楚,這些信息我們警方從未對外公布過。而且她得知線索的方式也經不起推敲。她說是她在‘幸福會’的成員親戚把這件事透露給她的,可我們警方經過調查發現,那些‘幸福會’成員基本都被催眠了,一個個對‘幸福會’的事情守口如瓶,如果她親戚真的是‘幸福會’成員,根本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她這麽一個關係淺薄的遠房親戚!”

夏欣:“我也覺得這個忻曼有些奇怪。她不僅猜到了‘詭藝屠夫’的身份是醫務人員,而且還說‘詭藝屠夫’將那些受害者的器官和身體組織提供給某些商業組織做器官買賣或者人體實驗。‘詭藝屠夫’的案子一直對外公布不多,況且她之前一直在H國,才剛回國不久,怎麽會對這個案子有那麽深的研究?”

張萌神色晦暗:“她還說了什麽?”

“她說,‘詭藝屠夫’有個需要照顧的女朋友,這才是他和那些商業組織合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