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處逐漸逼近,尖銳的鳴笛聲在我的腦海中回**,仿佛要將我的耳膜震碎。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瑤真躺在樓梯的最底層,一動不動,鮮紅的血液從她的身下汩汩流出,像盛開的彼岸花,妖冶詭藝。

那刺目的紅色迅速蔓延開來,將原本幹淨的地板染上了觸目驚心的顏色。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我感覺胃裏一陣翻騰,幾乎要吐出來。

從瑤真裝可憐求我攙扶她時,我就預感到不對勁,總覺得她在給我挖坑。

隻是我壓根沒料到,她竟會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陷害我。

從這麽高的樓梯上摔下去,肚子裏的孩子肯定沒了。

我想起她桌上那杯咖啡,原來她從約我來山頂咖啡廳的那一刻就已經打定主意,要舍棄這個孩子。

那雖然不是江時瑾的孩子,可那是她的親生骨肉!

瑤真,你怎麽舍得?

樓梯口正好是山頂咖啡廳唯一的監控死角,我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穿著便裝的張萌匆匆趕來,安撫我道:“放心,我們警方的攝像頭已經錄下了全過程,我可以證明你是無罪的……”

“不行!”我用力抓住她的手,神色凝重,“如果被瑤真發現我身上帶著攝像頭來跟她見麵,她會起疑心的!到時候我們就更難抓到她的信徒和‘詭藝屠夫’了!無論如何,今天下午的行動一定要保密!”

張萌麵露難色,擔憂地看著我:“那你怎麽辦?萬一她起訴你蓄意傷害……”

“沒關係的,我會想出解決的辦法!張警官,你快走,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會生疑的!”我催促她趕緊離開

張萌神色複雜地看著我:“那你自己小心點!”

咖啡廳店長怕承擔責任,第一時間報了警。

瑤真被送上救護車後,我和那名女服務員也被一起帶回警局做筆錄。

我被帶進一間狹小的審訊室,一位神情嚴肅的警官坐在我的對麵,開始對我進行筆錄。

“你跟蘇小姐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哥朋友。”

“案發當時,是你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的嗎?”警官的語氣變得淩厲起來,目光銳利地盯著我。

“不是,我沒有推她。”我矢口否認。

“那她為什麽會從樓梯口摔下去?請你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我扶著她走到樓梯口,她忽然就鬆開手,整個人從樓梯口滾下去……”

“忻小姐,根據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也就是那位咖啡廳服務員的證詞,蘇小姐在摔下去之前,曾哀求過你別傷害她的孩子,請問是否屬實?”

“她確實說過這句話,可我沒有傷害她的孩子,是她自己滾落下去的!”

“忻小姐,這個案子目前所有證據都指向你蓄意將蘇小姐推下樓。如果蘇小姐要對你進行起訴,你今日所說的一切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我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來所有人都將我當成把瑤真推下樓的罪魁禍首了。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了。

我饑腸轆轆,正準備回家,沒想到一個人忽然衝了上來,“啪”一聲扇了我一個耳光。

我被打懵了,耳朵裏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退去,差點摔倒在地。

“媽,事情還沒搞清楚,你怎麽能隨便打人?”耳邊響起江時瑾的聲音,帶著一絲責備和無奈。

“我打的就是這個賤人!勾引人家未婚夫,還把瑤真推下樓,現在我們江家的骨肉沒了,我要這賤人血債血償!”江母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扭曲猙獰,眼睛裏噴射著憤怒的火焰,仿佛要把我活活燒死。

她跟發了瘋似的衝上來想要撓我,被江時瑾死死拉住。

此時的她哪有平日裏貴婦端莊穩重的模樣,簡直就跟潑婦如出一轍。

江母被江時瑾攔著,打不到我,隻能歇斯底裏地怒吼:“你這個賤人,一個上不了台麵的繼女,竟敢勾引我兒子……”

我冷冷看著她叫囂的模樣,隻覺得可悲又好笑。

“江夫人,你嘴巴放幹淨點!我有沒有勾引你兒子,你兒子他自己最清楚!”我強忍著怒火,冷聲道,“還有,我再聲明,我沒有推瑤真,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今天這巴掌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你要是再跟動我一根汗毛,我立馬告你蓄意傷害!”

“你還死不承認,你這個賤人……”

“媽!”江時瑾拉著她,“忻曼沒有勾引我,是我主動追求她的!”

“你……”江母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時瑾,氣得渾身發抖,“你怎能這樣?你跟瑤真都有婚約了,怎麽能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阿瑾,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我在心裏冷笑。

當初江時瑾和我有婚約時,江母可從未製止過他和瑤真暗通曲款。

現在換了個對象,就開始說教了。

還真是雙標哪!

我懶得看這對母女糾纏,大步離開。

江時瑾從身後趕了上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忻曼,我有話對你說!”

我冷冷看著他:“你想說什麽?”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問出了口:“瑤真她……真的不是你推下樓的嗎?”

“江少爺,我覺得我有傷害她的動機嗎?”我冷笑一聲,“我壓根沒想過和你在一起,為什麽要傷害你的未婚妻?就算我真對她存有歹毒的心思,會蠢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眾目睽睽之中對她下手嗎?”

“可她懷著孕,怎麽可能讓自己從那麽高摔下去……”他眉頭緊鎖,似乎無法接受瑤真會做出這種自殘的行為。

我的心在冷笑,他果然還是不相信瑤真會對自己那麽狠心,就像他無法相信瑤真會為了洗清嫌疑,故意讓信徒侵犯她一樣。

江時瑾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瑤真,這個可怕的女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清白、聲譽,甚至連孩子都可以利用!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旦你們都認定我有罪,我就算再怎麽解釋也沒用。”

我話音剛落,就見他神色呆滯,喉結滾動,似乎被我的話語勾起了某種記憶。

我赫然想起上一世,瑤真曾向他告狀,說我夥同夏欣一起在貴女圈孤立她。

江時瑾質問我時,我說的也是同一句話。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眶微濕,帶著一絲愧疚和自責:“忻曼,我相信你,這一定是我誤會!等瑤真動完手術醒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我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不,等瑤真醒來,才是我不得不背黑鍋的時候。

而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江少爺,真的是瑤真自己從樓梯口摔下去的。她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我壓低聲音湊近他,“因為我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而是我哥的!”

“什麽?”江時瑾瞳仁地震,英俊的臉上浮起怒意,“忻曼,你不能為了脫罪,胡亂編造出這麽離奇的借口!”

顯然,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兄弟會跟自己的未婚妻搞在一起。

“我沒有編造,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神色篤定,“我聽到她和我哥打電話時說的,她還說胎兒懷上的實際月份跟和她跟你說的相差了一個月,所以她每天都裝得辛苦。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醫院問一下,流掉的胎兒到底是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江時瑾沉默了,他緊抿著嘴唇,眉頭緊鎖,顯然我的話在他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掙紮和痛苦,似乎在權衡著什麽。

“好,我去了解情況。如果我發現你在說謊……”他眼底浮起一絲戾氣,“我一定幫瑤真找最好的律師,把你送進監獄!”

“如果我說的都是事實,還請江少爺一定要想辦法別讓我坐牢!”

江時瑾沒說話,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知道,我的這番話是對他權威的挑釁。

他未必愛瑤真,但卻絕對忍受不了她的背叛,尤其是對象還是他一起長大的兄弟!

看著他的背影,我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江時瑾,很快你就會看清瑤真的真麵目了。

這世上沒有比你更適合當淩遲瑤真的那把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