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行雲徹底繃不住了,笑的前仆後仰。

“哈哈哈...”

“你笑什麽?”薑知柳撅著嘴。

“你...哈哈...”笑了好一會兒,陸行雲才勉強止住,點了點她的額頭:“小傻瓜,我說的是我祖母,我小的時候給她塗過藥。”

曲翹的睫毛撲閃了兩下,薑知柳愣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得是喜悅。

隻要他不喜歡旁的人便好。

“哼,誰讓你不說清楚的?”她抱著雙臂,故作嬌嗔。

“行,下次我一定給你說清楚。”

“什麽?你還想有下次?”

薑知柳蹙眉,捏住他的下巴。

陸行雲忍著笑,裝作害怕的樣子:“嗯,沒有下次了。”

“那還差不多。”

見她不生氣了,陸行雲執起她的手,眸中含了幾絲複雜:“夫人,其實我這個人一向是不愛解釋的,我總覺得信我的,我不解釋也會信,反之解釋也無用。”

“既然你決定和我好好過日子,那麽請相信我,好嗎?”

迎著他的目光,薑知柳薄唇微抿,眼裏露出沉思。這一瞬,她心裏閃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依舊點點頭:“好。”

“不過既然你說了你的想法,那我也說說的我的。”她看著他,露出鄭重的表情。

“陸行雲,既然答應同你好好過,就會盡我所能做個好妻子。可哪天你若是起了二心,或者真的讓我傷心了,我告訴你,我會立即棄你而去,絕不會逆來順受。”

堅毅的眼眸似明珠泛著沉靜的光芒,倒映在陸行雲瞳孔裏,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摟住她,語聲低沉:“你說的話,我記住了,你放心,不會有那日的。”

“嗯。”薑知柳靠在她胸前,低著眉,掩住了眼底的神色。

片刻後,陸行雲起身,撿起地上散亂的衣服。

“你去哪?”薑知柳下意識抓住他的手。

陸行雲微微一笑:“我讓人弄些水,好讓你我洗漱。”

聞言,薑知柳腦中忽然跳出三個字,臉頰有些燙。見她神色有異,陸行雲眉頭微蹙,在她額上探了探:“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有,你去吧。”她連連搖頭,低著眉不敢瞧他。

“嗯。”

陸行雲不疑有他,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片刻後,他就進來了,見薑知柳也穿好衣服,淡然一笑:“熱水已經好了,你先去洗吧?”

“啊,好。”

知道自己會錯意,薑知柳臉頰一紅,連忙站起來,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對,他這才剛出去,熱水怎麽就好了?

難道是下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麽,早就準備停當的?

念及此處,她的臉像火燒似的,又羞又惱,嗔了陸行雲一眼,飛快地走了。

陸行雲摸了摸鼻尖,頗有幾分無奈。

沐浴的時候,薑知柳連綠枝也支走了,看著身上斑駁的紅痕,腦海裏不禁浮起方才溫存的情形,心口處飽脹而羞澀,立即走進浴桶,讓溫水將身體全部覆住。

過了一陣,她終於沐浴完畢,當她披著碧煙蘿寢衣回到屋裏時,頭上的發絲濕漉漉的,清澈的水珠順著白皙的臉頰緩緩滴落,一陣清風拂過,吹起她的衣衫,露出領口下雪白的瑩潤肌膚及曲線婀娜的修長雙腿。

“夫君。”她喚了一聲,光著足輕輕走進來,頰上帶著沐浴後的嫣紅,美目流轉,含著半分羞澀,半分風情,如同暗夜裏的紅玫瑰,在陸行雲眸中悄然盛放的。

他素來知道她生的美,初見時的颯爽明亮,成婚後的沉靜內斂,可這些在他眼裏都是尋常不過的,如同每日的一餐一酌。

直到此刻,他突然發覺她也可以美的如此驚心。

他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如影隨行,不曾挪開分毫。察覺到他的注視,薑知柳心口怦然,瞥了他一眼,連忙低下頭,頰上緋紅。

“你這個看著我做什麽?又不是沒見過。”

陸行雲走到她身邊,握住她圓潤的肩膀,漆黑的眼眸似乎隱藏著什麽,喉結滾了滾,沙啞道:“見過,卻也沒見過。”

“嗯?”她下意識低下頭,下一瞬,唇上猛然一熱,對方已貼了上來。

片刻後,他將她攔腰抱起,卻走向了屏風後的角門,那裏有一條甬道,是直通浴室的。

望著氤氳的水霧,薑知柳的頭更低了,心口處怦怦直跳。

方才她還那樣猜測,沒想到竟成真了。

陸行雲將她放在浴桶裏,也走了進去,欺身按住她,伸手拂著她嬌嫩臉頰,從柳眉到瑤鼻,最後摩挲著她嬌豔欲滴的唇,眼眸則焦灼在她臉上,有火光灼灼欲躍。

微癢的感覺在唇上散開,薑知柳顫了顫,哼了一聲。嬌嗔的聲音激得他眸光一盛,吻住她。

滿池春水,波濤瀲灩。

停歇後,陸行雲把薑知柳抱回**,輕輕放好,躺在她身側。許是太累,沒多久,二人便相繼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薑知柳往身側一摸,卻摸了個空,當即清醒過來。

她想起之前,每次歡好過後,陸行雲就借故離開,再不回來。

難道他...

她本能地坐起來,趿(tā)上鞋,想找到他問個究竟,剛站起來,腦海裏浮現出陸行雲的聲音:“既然你決定和我好好過日子,就請相信我,好嗎?”

既然他不喜歡別的女子,也許他每次出去,都有別的事呢?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躺下了,隻心裏到底不踏實,輾轉了許久,才恍惚睡著。忽然,腰間一緊,她感覺有人從背後貼上來,熟係的氣息從枕畔傳來。

她側頭看眼身後晦暗難明的臉龐,輕輕覆住他的手,煩亂的心忽然定下了。

也許他是真的有事吧。

這樣想著,她彎了彎唇,放心地睡去。隻接下來幾天,陸行雲每晚都會在書房待很久,起德也比往日更早。他素日本就勤勉,可現下卻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望著他疲憊的麵容,薑知柳疼惜不已,卻也知道勸他無用,隻能更盡心地照顧她。

二人之間發生的事,其他人並不知道,隻發覺他們比之前親密了,比如二人在府中並肩散步的時候多了些,每次上台階,陸行雲都會扶薑知柳,用飯時,會給她拉凳子夾菜,照顧的更妥帖等等。

對於這個變化,老侯爺和老夫人都很欣慰,而二房和三房麵上一派和氣,背地裏卻詆毀不斷。

薑知柳本是個愛交朋友的,但這段時間,她早發現二房、三房對自己的敵意,也就做個表麵功夫,與他們不大來往。

這日清晨,陸行雲用完早膳,便準備離去,臨行前,薑知柳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麽。

“怎麽了?”陸行雲拉住她的手。

薑知柳搖搖頭,淺然一笑:“沒什麽,路上小心。”

“好。”

陸行雲溫然一笑,轉身往外走,待他遠去了,綠枝沒好氣道:“世子也真是的,今日是小姐的生辰,他也沒個表示。”

薑知柳敲了她一個暴利:“你急什麽,夫君他這不是急著上朝嗎?等他回來,必定不會如此。”

說著,她想起那天在淩雲寺,他問她是喜歡看戲,還是喜歡遊湖賞花。那他一定會在這裏麵選一樣吧,其實不管是什麽,隻要同他在一起,她就很開心了。

這樣想著,她的嘴角不自禁揚起,目中露出憧憬。

然而,她一直等到晌午,陸行雲都不曾回來。她心裏有些焦躁,連書也看不進,時不時透過窗戶往院門看。

見她如此,綠枝立即小跑到大宅門口,卻依舊不見陸行雲,隻好又跑回屋裏,把此事告訴她。

“世子怎麽搞的嘛!這麽重要的日子,他卻遲遲不回來,不然我去刑部找人問問情況?”

薑知柳連忙打住:“不準去,他沒有回來,肯定是公務繁忙,我們在等等吧。”

“好吧。”綠枝泄氣地點點頭。

然後,直到夜幕降臨,陸行雲依舊沒有回來。綠枝看了看天色,唰地站起來,氣鼓鼓的:“世子怎麽可以這樣!就算再繁忙,也不必急於一時吧?刑部那麽多官員,就不能讓他們去辦嗎?”

薑知柳抿著唇,沒有眼裏,眸裏卻含著掩不住的黯然。

“罷了,再等等吧。”她擺擺手,隨手拿起桌上的書籍翻看,可看了許久,都不曾翻一頁。

於此同時,刑部打牢裏,燭光昏暗,陰暗潮濕,逼仄的甬道兩旁關押著數名囚.犯。

甬道盡頭的石室裏,傳來一陣淒慘的哭喊。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一個侍從打扮的人匆匆走到裏麵,看了眼刑.架上綁著的遍體鱗傷的囚.犯,朝桌案前一身墨藍仙鶴官袍的陸行雲道:“大人,隻找到一堆賬本,再未找到別的線索了。”

陸行雲眉頭一蹙,他望向那囚.犯,眸光冷厲如刀:“說,到底是不是李成德勾結寧王貪沒賑災款。”

去前江南發大水,欽差李成德與寧王受命南巡賑災,在當地興修堤壩,深受百姓恩戴。可不到兩年,所修堤壩又因洪水損毀大半。

幾個月前,他奉命南巡徹查此案,才查出是李成德勾結寧王貪沒賑災款,致使所修堤壩都是殘次品。可李成德一口咬死,是他一人所為,為了整肅朝綱,還枉死百姓一個公道,他夙興夜寐,調查許久。

今日下午,他原本是要早些回府,替薑知柳慶祝生辰的,碰巧錦衣衛抓到了李成德的心腹。終於找到重要人證,他立即親自拷問,可對方卻依舊緊咬不鬆口。

見他惱怒,李承德的心腹反而哈哈大笑,嘴角的血不停往下流:“生氣了,是吧?那就殺了我,一了百了啊!哈哈!”

陸行雲拳頭一緊,麵上泛起森寒的殺氣:“想死?休想!刑部四十七種酷刑不過才上了十種,每一種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且等著吧!”說完,長袖一甩,板著臉往外走。

寧王是皇上的親皇叔,結黨營私,魚肉百姓,早成朝廷蛀蟲。皇上生性仁慈,因當初是寧王助他上位,所以對他多有容忍。

可這一次,死的百姓足有三萬人之多,他絕不能任其逍遙法外!

別人怕他,可他陸行雲不怕,縱然頭破血流,也得將他連根拔起!

“走,回刑部!”

“可世子妃那邊...”侍從望著他,小心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