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初叫住的是個小姑娘,大概十七八歲的模樣,人有些瘦弱,身上的衣服也很破舊,手中的袋子裏裝著幾個饅頭和兩包鹹菜。
見太初叫自己,薑欣欣下意識後退,可又像想到什麽般定住腳步,片刻後她堅定了心神,小心翼翼的看著太初:“你真的什麽都能算麽?”
病急亂投醫,她這也是沒辦法了,但她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
隻是太初這一卦太貴了,貴到多看一眼價格牌都會覺得心口疼。
太初點頭:“天文地理,隻要你想算的,我就都能算。”
薑欣欣眼中爆出興奮的光,可那數~束光又很快熄滅,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感覺是在為難你。”
太初笑著安慰薑欣欣:“你不說出來怎麽知道是不是為難我,說不定我真的能算呢?”
薑欣欣咬住嘴唇:“我再想想...”
她要算的這東西說出來一定會被人恥笑。
太初也不強迫她,隻是對著圍過來看熱鬧的人迅速開口:“一日三卦,先到先得。”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人便擠了過來:“你騙個小姑娘有什麽意思,要騙就騙我這種有錢的吧。”
太初看向薑欣欣:“要不你等等。”
薑欣欣忙不迭的點頭,隨後退到一邊,雙手抓緊手中的袋子。
她現在雖然很需要一個希望,但她更需要錢,自己的錢都是有大用的,絕對不能亂花。
太初則將視線落在張賀身上,打量片刻後忽然意味深長的開口:“有些人自然要找,可有些人找了還不如不找。”
張賀原本隻是因為心情不好想要找太初麻煩,誰知竟被太初直接戳中心思。
他呆呆看著太初,忽然對著太初恭敬的行禮,聲音卻帶著哽咽:“大師,好歹這麽多年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
隻一句話就說出張賀心中所想,張賀瞬間信了太初。
知道張賀已經下定決心,太初對張賀示意:“寫個字吧。”
張賀應了一聲,左右看了看沒找到能寫字的東西,索性從自己口袋裏掏出筆將字寫在手上。
太初看了看張賀的手,發現上麵是個女字,隨後輕輕搖頭:“女寫於手上,說明你將對方視為珍寶,隻是你手中有汗,即使再為珍視,對方也會離你而去。”
張賀的嘴唇動了動:“那我重寫...”
太初抬手製止他之後的話:“測了便是測了,即使你寫得再多,情況依舊會相同,你這個女字因汗水出現了重影,你家裏應該還有一個女兒。”
不隻是張賀,就連旁邊圍觀的人也都來了興趣,紛紛圍過來看熱鬧。
如今大多數算命先生,都是微表情,心理學,和肢體語言的專家,能夠通過客戶的一點細微表情組織話術,進而讓人感覺他們算得很準。
像是太初這樣不用人開口便算出對方所想的,不是兩人之前商量好,便是真的有本事。
說到女兒,張賀臉色好看了些許:“是,我還有個女兒,今年十一歲了。”
太初點頭:“你這個女字拐的有些大了,說明當初你孩子出生後沒多久,你的妻子便離開了你。
這裏你不小心提起了一個勾,你的妻子是同別人一起跑的。
上麵一橫代表了你,這裏有所彎折,說明你如今遇到了極大的坎坷,想要將女兒托付給對方。”
聽到這話,原本蹲在地上的張賀一屁股坐下去,捂著臉嚎啕大哭:“我病了,我病了啊,我要是死了,那誰來照顧我女兒。”
他沒什麽本事,也沒多少存款,但妻子離開後,他已經用盡全力給女兒最好的生活了。
他女兒還那麽小,那麽優秀,他怎麽能放心女兒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界上。
太初沒再說話,隻平靜的看著張賀,直到張賀平靜下來,才再次開口:“我並不建議你去找你的妻子,而且你的病情也不是毫無轉機。”
張賀麻木的抬起頭望向太初:“可我去了三家醫院,人家說不是誤診...”
像是想到什麽,張賀猛然坐直身體:“大師救我!”
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死了...
太初輕輕搖頭:“能救你的人,隻有你自己。”
張賀並不明白太初的意思,可見太初不再說話,他心領神會的掏出一遝錢送到太初麵前。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能用錢買命自然是最好。
太初從裏麵捏出四張百元大鈔,又將剩下的錢推回去:“你的病還有一線生機,等下你去大橋上,攔住那個準備跳水救人的年輕人,代替他跳下水將水裏的人撈上來,隻要你能遊上岸,我就能保你一甲子的性命。”
末了還不忘對張賀強調:“這件事成與不成,隻能看你的運氣,你願意搏一搏麽?”
命數不是固定的東西。
別人算的是過去和現在已經發生的事,以及未來最可能發生的命數,她看的卻是一個人有可能出現的數萬種未來。
人在不同時間的每一個動作變化,都會引出未來不同的改變。
比如一個人站在三岔路口,選擇就會決定他未來的道路,往左走會遇到正桃花,中間會平安回家,右邊則會有血光之災。
如果選擇了左邊,在這段路上所做的每個不同動作,都會更改與正桃花結正緣的時間。
而她剛好知道需要做哪些事,才能觸發這些關鍵點。
張賀被太初說的一愣一愣的,最終訥訥點頭:“願意,我現在就去。”
太初看了看天橋對麵的大鍾,“你最好快一些,因為留給你的時間不太充裕。”
張賀對著太初重重點頭:“我現在就去。”
恭恭敬敬的給太初鞠躬,張賀快速離開了。
他要好好活著,他要看著女兒結婚生子。
有那好事的已經跟了上去,想看看這人是不是真準備去天橋那邊跳江。
太初則看著麵前的人群:“一日三卦,今日還剩兩卦。”
張賀又跪又拜的一幕大家都看到了,可正是因為看到,才越發覺得張賀像太初的托。
如今張賀那邊的反饋沒傳來,誰都不願當這個冤大頭,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靜謐了十幾分鍾的時間,人群中忽然響起手機鈴聲,那人不耐煩地接起電話,隨後爆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什麽,真的跳了,還真有人落水。”
聽到這話,人群再次躁動起來,這人不會也是托吧!
就在這時,忽然又有人喊起來:“網上有視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