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二日,周六。
全國舞蹈大賽津城地區比賽在津城蓮花大劇院舉行,因為這天是周六,除了幾個負責這次比賽的老師,園長還帶了另外幾個老師去現場助陣。
表演順序是由帶隊老師抽簽決定的,弘文幼兒園比較走運,司琪抽的是最後一名,表演時間是下午兩點鍾,這是司琪離開舞蹈學院後,第一次以老師的身份參加舞蹈大賽,身份的轉變也讓她整個心理都變了,站在台下,看著那幾個賣力演出的學生,她眼睛頓時有些模糊,好像透過這些孩子,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等表演完畢,她接給孩子們卸妝換衣服的工作交給了王晶和其它幾位老師,自己閃身去了樓梯間。
說不出心裏到底是什麽感受,有些激動,有些感慨,有些傷感,還有種說也說不出遺憾,但並不是遺憾她沒有自己站在舞台,她坐在台階上,腦子裏亂轟轟的,盯著自己的腳尖,發了不知多久的呆,她一直在想用什麽詞兒才能形容出現在自己的感受,但想來想去腦子全都是亂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手猶猶豫豫的搭在了她的肩膀,讓她驀地一怔,回過頭就見時靖蹲在她後麵,這讓她嚇了一跳,差點原地蹦起來:“你什麽時候來的?”
時靖臉色微紅,輕聲說:“二十分鍾前。”
司琪:“......”
她掏出手機看了眼,竟然已經快四點了,她竟然在樓梯間呆了這麽久,還完全沒有感覺到時光的流逝。
時靖起身坐在她旁邊,眼神裏漾著笑:“結果出來了。”
司琪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他眼睛裏閃著光,於是忍不住猜測:“難道真的進了前三名?”
前三名是有資格參加全國總決賽的。
時靖柔柔一笑,忽地捏著她的下巴,整張臉湊上來,牢牢吻住了她的嘴,先是小心翼翼的用舌頭描摩著她的唇形,反複的試探、流連,好半晌後,才試探著向前探出,他捧著她的臉頰,將全副身心都投入進了這個情不自禁的親吻上,溫柔而細致,嘴唇輕輕相碰,緩慢的摩挲。
他舍不得閉眼,兩隻手下意識的移到司琪的肩膀上,將她整個人都攬進懷裏,推著她靠向自己,逐漸加深這個
半晌後,司琪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憋紅了臉,才微微掙開他的手,手忙腳亂地支撐住身體,唇分時牽出一絲透明的銀線,視線與時靖炙熱的眼神一碰,又連忙轉了開去。
這種在樓梯間就跟人吻的難舍難分的經曆還從來沒有過,司琪縱然臉皮再厚,也很點尷尬,臉上的熱度早就蔓延到了全身,讓她整個人都像被剪熟的雞蛋,坐在原地愣了半天神,都覺得那口氣還沒有緩過來。
時靖沉默半晌,忽地說:“弘文幼兒園拿到了第一名。”
司琪:“......”
她傻傻盯著時靖,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然後夾雜著巨大的狂喜,極其複雜的神緒一股腦兒湧入了她的眼神,那雙明亮純澈的眸光瞬間就被撕裂。
時靖抬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又湊上去吻了吻她的眼睛,柔聲說:“弘文幼兒園拿到了參加總決賽的機會,八月二十日到北*京參加總決賽,王老師說評審團對你們的節目相當看好,說你們的劇情舞有新意,主題樂觀向上,傳導的價值觀值得所有人學習,所以他們都覺得這個劇情舞可以拿到全國總決賽的第一名。”
司琪突然覺得心裏發堵,眼眶發*熱,有種想要哭的衝動。
時靖的指尖輕輕撫住她的眼角,凝視著她的眼睛,“恭喜你。”
司琪深深吸了口氣,用雙手捂住臉頰,一時間七情上頭,胸腔裏好像起了千頭萬緒,難以解開,很久後,她才帶著哭聲,哽咽的說:“謝謝你。”
“你說過,我們之間永遠不用說謝謝。”時靖的聲音也有些低啞,但帶著令人安穩的平靜:“我很為你高興,等你參加總決賽的時候,讓我陪你一起去,可以嗎?”
司琪怔怔的抬頭看他:“你想跟我去北*京?”
時靖點點頭,臉上一紅:“我想看看你當年停留過的城市,想讓你陪我去爬長城,看故宮。”他神色幽幽的說:“當年,我跟爸爸媽媽約好,等我出國前,他們帶我去北*京看看,可惜後來沒成,十八年了,我很慶幸身邊有你,所以我想去一趟北*京,圓一圓多少年時的夢想。”
“好。”司琪伸手捏了捏時靖的耳朵:“這次我給你當導遊,北*京城我可熟了,最熟的就是那些藏著好吃的小巷子,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每次放假我都會跟室友騎著單車,滿巷子找特色小吃,為了吃正宗的驢打滾,我們從早上六點出發,到中午十二點才找到一家老店,又等了兩個小時才吃到嘴裏,差點沒把我餓趴下。”
時靖攢著她的手,輕輕握在手裏,唇邊洇開一個淺淺的笑,“我們帶上小俊。”
司琪笑眯了眼,“那有什麽不可以,還可以帶上爸爸媽媽,算是全家人的旅行。”
兩人正說的高興,樓梯間傳來腳步聲,剛回過頭,就見王晶推開門伸出了腦袋,衝他們嚷嚷:“姐夫,你說來叫琪姐,結果自己也是一去不回,太過份了。”
時靖忙拉著司琪起身,不太好意思的說:“我們聊忘記時間了。”
王晶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擺了擺手,說:“今天太高興,我就不代表組織批評你了,不過你們快出來,園長說今天是個大喜日子,晚上要請我們所有人吃飯。”
比賽結束,一行人坐著莫聞瀾安排的大巴先是回了幼兒園,讓比賽的小朋友們換了衣服,等家人接走以後,才又轉了地方去慶祝,吃飯的地方是莫聞瀾這個讚助人提前預定的地方,在東湖邊的私房菜館,穿過古舊的宅院,走過浪漫的小橋流水,才是吃飯的包廂,兩大超大的桌子,剛好足夠坐下他們這一車人。
這一群人樂得喧鬧,嘻嘻哈哈的聲音引得餐廳經理過來張望,詢問幾時上菜,莫聞瀾考慮到大家今天興奮的心情,在預訂的基礎上又加了一檔,惹的園長拚命推辭,莫聞瀾笑眯眯的說:“不用擔心,今天是時大總裁請客,各位老師盡管敞開肚皮吃,資本家的飯不吃白不吃。”
一番話說的大家興奮的直拍桌。
拉著時靖坐在角落裏的司琪也笑著招呼,“盡管吃,不用客氣。”
等吃完飯,已經九點多了,時靖突然想坐地鐵,司琪便謝絕了莫聞瀾要送他們回去的打算,反正司小俊今晚住在朱元元家,他們確實也不著急回家。
晚上十點多,正是第一撥過完夜生活回家的小高*峰,地鐵車廂裏站滿了人,司琪牢牢牽著時靖,可惜找不著位子坐,索性拉著他走在轉角處,靠著欄杆聊天,今天時靖的狀態很好,甚至還被兩個女老師鬧著喝了幾杯酒,臉色微紅,眼睛裏都透出了光,那些恐懼無惜和緊張像是消失了。
不一會兒,地鐵停到大站,人流如潮湧,從他們身邊漫過,不遠處有空出來的位子,司琪拉著時靖坐在邊上,對麵有兩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眼珠轉也不轉的凝視著時靖,直到下車往外走時,還頻頻回頭。
出了地鐵站,司琪還忍不住笑說:“長的帥就是有優勢。”
時靖不言不語,隻是牽著她的手默默往前走,他們住在別墅區,地鐵距離他們的別墅大概還有五公裏的距離,隻能走到前麵的路口打車。
“今天高興嗎?”司琪摟著時靖的腰,笑眯眯的挑著眉梢。
時靖垂眸看去,司琪滿臉笑意,笑容純淨而明亮。
“高興。”他攬住司琪的肩膀,“自從跟你認識後,我一直很高興,每次都覺得已經到極點了,已經很高興了,可你總是還會帶給我更多的快樂和高興,我每天都過的很輕鬆,有時候半夜醒來時,忍不住回想過去,突然有種回憶不出那些痛苦和壓抑的滋味,我近來有些恍惚,總覺得那些過去好像根本就沒有存在過,會不會隻是我的一場夢,一場噩夢。”
“那就是一場噩夢。”司琪迅速的說:“每個人都會經曆噩夢,隻要度過去就會得到幸福和圓滿,你看我們現在過的這麽幸福,以後隻會更幸福。”
時靖攬緊了她,看著路燈下的空曠的馬路,突然有些心潮起伏。
“爸媽什麽時候過來?”司琪問。
時靖低頭在她額角親了一下,說:“大概就這幾天。”
司琪微微一笑,說:“那就好了,一家人可以住在一起,其實是最幸福的,爸媽肯定特別期待這一天,不過他們就是考慮的太多,太為我們著想了。”
時靖輕咳了兩聲,突地說:“我也給爸媽打了電話,他們過幾天也會過來津城。”
“嗯?”司琪有點愣,半晌沒轉過彎來。
時靖捏了捏她的鼻尖,笑說;“小俊的外公外婆。”
司琪呆呆看了他好幾秒,這才恍然大悟的說:“我說難怪這幾天我爸媽沒打電話過來,敢情憋著要給我驚喜呢?”
時靖浮出淺笑:“這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都在一起。”
他們兩個都是獨生子女,這麽說也確實過的去,不過一想到爸媽也要過來,司琪莫名就有些激動,畢竟這是張星梅和司建國渴望多年的事。
想到這兒,她低低歎了口氣,說:“我爸媽肯定特別高興。”
時靖也說:“我爸媽也很高興。”
兩人頓時就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