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不止謝韞輕一愣,就連林晚月自己也意外了。懵懵搖頭道:“不,我娘是東楚人。”

“那就怪了,這樣精致的人皮麵具可是南遼特有的製法。隻是嫂子這人皮麵具有些年頭了,才讓我瞧出了破綻。”百裏玄墨解釋道。

林晚月納悶,她的娘親和渣爹都是東楚人,這南遼的人皮麵具是哪裏來的呢?

“嫂子要是信得過我,我給你製一張人皮麵具,經我多年研究,比南遼的製法更好,更透氣。嫂子現在這人皮麵具晚上還得摘下來吧,我製的人皮麵具,除非你自己摘下或者遇烈火熱化,否則可以一直帶著,哪怕水也不會脫落。”百裏墨玄對自己的手藝極其有信心。他熱情的介紹,倒讓林晚月好意思拒絕。

“多少銀子?”畢竟她已經欠了蕭景之五千金了,可不能再欠百裏墨玄了。

“恩,確實要很多銀子。”百裏墨玄認真地點點頭,見林晚月越發緊張,轉而笑道:“嫂子不必發愁,銀子自有你未來夫君掏。”

林晚月被他一口一個嫂子,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謝韞輕知她臉皮薄,便要打發走百裏玄墨。

百裏玄墨被阿九推至門口,轉身戲謔喊道:“對了,嫂子高熱不退的話,你記得幫忙溫水擦身,可緩解不適哦。”百裏玄墨說著又從懷中拿出白玉瓷瓶,扔向營帳裏麵。

確定沒有落地碎裂的聲音後說道:“這裏麵的藥丸,可以止痛。如果嫂子頭痛難忍,也不必硬撐。”話音剛落,就被阿九和阿元徹底給架著回了他自己的營帳。

“你們說謝韞輕懂我的暗示嗎?”百裏墨玄跌跌撞撞進了自己的營帳,還不忘賊兮兮地問兄弟二人。

阿九和阿元相視一眼,都沒有懂百裏墨玄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嘖嘖~’百裏墨玄忍不住對他們翻了白眼。果然都是木頭疙瘩,不抱希望,白瞎他說那些話。

看著謝韞輕手中的白玉瓷瓶,林晚月由衷佩服他的武功。剛剛百裏墨玄將藥瓶扔進來,速度之快就是頃刻間,但謝韞輕居然還可以淡定地從一旁的木櫃上拿起方布,墊在手中再接瓷瓶。

“晚晚不必聽他胡言。”謝韞輕還是了解百裏玄墨,知他滿肚子不正經,怕讓林晚月胡思亂想。

“恩!那人是百裏山莊的莊主嗎?”

謝韞輕掖了掖她身上的被子,語氣冷冷的:“是。”舍不得林晚月為忍頭疼而臉色煞白,薄汗一層層,便倒了杯水,讓她服了一粒藥丸:“可要休息會兒?”

搖搖頭:“沒想到百裏山莊的莊主如此年輕,還長得這麽好看。”

聽著林晚月這樣毫不掩飾的誇別的男子貌美,謝韞輕的臉色沉了幾分,不敢看她的眼神,捏著被子的手,關節微微泛白。

林晚月嘴角一抹笑意閃過:“謝大人,我有些困了。”

在林晚月休息時,謝韞輕一直都在營帳內陪著她,有人來匯報則都是在營帳外,生怕吵到林晚月休息。

蠱毒的蔓延防不勝防,而如今每日感染的人數都在增加,甚至已經開始蔓延到雍州別的縣。

到傍晚時分,林晚月昏昏沉沉聽到有人在說話,是說林知楊在采辦藥材的時候高熱暈厥,因著是京城來的官,所以特來稟報了謝韞輕。

而林晚月也第一次感受到被蠱毒噬心後的痛苦,就是吃了百裏玄墨的藥丸也沒有什麽效果。

忍受著鑽心的疼痛而汗如雨下,林晚月讓謝韞輕替她摘下了人皮麵具。謝韞輕看著原本凝脂般的肌膚,這會兒已經慘白的沒有半分血色,向來淡定從容,一切盡在掌握的他變得有些焦躁無措。

“晚晚,我要怎麽幫你。”沙啞的嗓子帶著一絲哭腔。林晚月揪著被褥的一角,縮成一團想要減少疼痛,謝韞輕見她這般痛苦的模樣,又不敢碰她。

好不容易忍得一陣痛感過去,氣若遊絲虛弱無力的呼吸聲從唇齒間吐露。

謝韞輕立馬上前扶她,觸碰到她後背的瞬間,才驚覺林晚月的衣裳已經濕透了。

從她的包袱裏拿了一套鵝黃色的衣裙,放在床頭,又去打了些熱水放在床邊的麵盆架上:“晚晚,擦擦汗,換身衣裳,莫要著涼。”

可林晚月幾乎虛脫的狀態,而且因雙膝有舊疾,中蠱毒後直接就使不上勁無法站立了,別說自己擦身,就是要將下身的羅裙脫掉都困難。

謝韞輕將自己錦袍的邊緣,約三指寬處‘呲啦’撕下。錦緞足繞了兩圈蒙住雙眼,柔聲詢問她:“晚晚,可否讓我幫你?”

林晚月本想拒絕,可實在濕漉漉黏糊糊的難受。想他們已經定親,信他是君子,便硬著頭皮應下了。

營帳裏除了擰幹毛巾的水聲,隻剩兩人的呼吸聲。

謝韞輕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背後的汗水,難以避免的會觸碰到林晚月細膩柔軟的肌膚。瞬間如有電流般穿透兩人的身體,林晚月見謝韞輕喉嚨間的滾動,麵色更是如飲酒般酡紅一片。

“接下來我自己就可以了。”終於擦拭好了背後,兩人都如釋重負,深呼吸調節。

謝韞輕退到屏風後依然蒙著眼睛,等林晚月需要時喊他。

此言一出,林晚月立即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臉盆離她太遠了,坐在**夠不著,但又不好意思再開口喊謝韞輕。

手掌支撐在床沿,往外挪,伸手時卻總是差那麽一點點。一鼓作氣用力往外伸,因下身沒了力氣直接往床下倒去。

“啊!”

謝韞輕聽到動靜飛快地穿過屏風,避開臉盆架,穩穩的將林晚月接住抱在懷裏。

“啊~”

換來了林晚月更驚慌的叫聲。因為她此時不著寸縷,卻整個人都掛在謝韞輕的身上。

“主子,發生什麽事了?”營帳外的阿九聞聲就要衝就去,被旁邊的阿元一把拉住,隻是在簾外問道。

“任何人不準進來!”

謝韞輕低吼的語氣中含著抑製的欲望。簾外的阿九阿元交換了個眼神,恍然意識到了裏麵的發生了什麽。阿九暗自慶幸沒進去,否則他又要被主子罰去砍樹了。

營帳裏,林晚月驚慌失措間的掙紮,不料竟把謝韞輕蒙眼的錦緞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