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寺在城外,是皇家寺廟,皇家祭祀祈福都有定國寺的智雲大師主持,百姓們每逢初一十五也會去定國寺燒香拜佛,但更多的時候是去城裏的城隍廟燒香。
原來今日魯國公夫人還給蘇家下了帖子,蘇家母女也來了。一行人浩浩****,光馬車就有四駕。剛到定國寺就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還夾雜著電閃雷鳴,看這雨勢一時半會兒怕是停不下來。
三位夫人都去禮佛聽道了,讓幾個姑娘在偏殿的廂房自己打發時間。
柳縈自小跟著魯國公習武,即使今日為了來禮佛特意穿了嬌嫩杏黃的襦裙,搭了一件正紅色的大氅,也掩蓋不住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英氣。“聽我三哥說定國寺後山風景極好,山上有一溫泉,四季如春,景色之好是言語所不能形容的。”
感歎竟有這樣神奇的地方,柳縈接下來的話,果斷讓幾人放棄了上山的想法。
“隻可惜山體陡峭,也沒有上山的路,若非輕功絕頂之人,不可能上得去。”
“當真可惜那樣美的景色,卻沒人欣賞。”蘇藜附和了一句,內心裏卻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可對這些不感興趣。要不是為了柳寒,想在柳家人麵前留個好印象,她都懶得聽柳縈說這些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事情。
林晚月看到柳縈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不由問道:“柳小姐自幼習武也上不去嗎?或是可以讓輕功決絕頂之人帶上去?”
柳縈搖頭歎氣道:“那山極高,都是山石峭壁十分險陡,幾乎沒有可以借力腳踏之處。我家輕功最好的就是我三哥,他也隻去過一次,耗損內力太大,回來後閉門不出恢複了數日。整個東楚可以用輕功帶人上山的恐怕隻有秦王蕭景之了,不過蕭景之那人身上戾氣太重如修羅一般,有誰敢求他。”
林歡月聽到蕭景之的名字,臉上一抹紅暈微顯“秦王殿下久經沙場,難免讓人生畏。”
聞言柳縈不可思議的回頭看了一眼林歡月,隨即又說道:“罷了,咱幾個總歸是上不去的。”
幾人本就不熟,也實在沒什麽可聊的。好在幾個夫人祈福結束了。直到申時,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樣子,商量之後打算在定國寺留宿一夜,住持讓人收拾了後院的幾間廂房,又安排了晚膳,眾人早早的用了晚膳各自回屋休息了。
幾人安排在兩個院子裏,巧的是柳縈和林晚月在一個院裏,隻是兩人屋子一個在最左一個在最右,離得有些遠,但有長廊連著,倒是可以不用打傘躥個門。
剛開始還覺得奇怪,林歡月和蘇藜居然把和柳縈一個院的機會讓給她。看到這屋子瞬間明白了,這屋位置偏,旁邊雜草叢生,看著就是少有人留宿的一屋。屋裏十分簡陋,桌椅板凳都是褪色了,門窗關不嚴實,這季節又是雨天,晚上她的膝蓋難免又要酸痛了,得虧有個火爐裏麵還有些碳。
林晚月見天色還沒暗沉,收拾了一下屋子,正打算去找柳縈。剛開門就見柳縈在門口,似乎是要準備敲門的樣子。
兩人相視一笑。
“柳小姐快進屋,莫要被雨水濺濕了。”語氣裏控製不住的喜悅。
“我一人在屋中著實無聊,想著你應該還沒睡下就來打擾了。”柳縈起先還有些拘束,感受到林晚月由內而外出來的愉悅感後也就不再扭捏了。
“不打擾。我見柳小姐十分親切,柳小姐若不來,我也想去找柳小姐呢。”說著給柳縈倒了一杯開水,雖沒有茶葉,不過火爐上正好煮了熱水。
柳縈一喜,也不客氣直接坐下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口。看向林晚月,眉眼笑得彎彎煞是可愛“我見你也是喜歡的很。”
莞爾一笑眨了眨眼道:“那日後柳小姐有什麽好玩兒的可別忘了我呀。”煞是嬌俏。
“可別柳小姐林小姐了,我十八,生辰在三月,你呢?”放下茶杯,拉著林晚月坐下。
林晚月坐下後又給柳縈添了點水,說道:“我亦十八,生辰是八月。”
柳縈拉著林晚月相見恨晚:“那你得喚我姐姐了。晚月妹妹。”
唇角情不自禁勾起:“柳姐姐。”
興許是兩人氣場相合,好似認識很久了,話匣子也打開了:“妹妹可知昨天夜裏宮中的葉婕妤生了個皇子,皇上當即下旨封葉婕妤為妃。”
皇上身子不好,子嗣稀少,這些年唯有皇後誕下一個公主今年五歲,此次葉婕妤生下皇子,皇上龍顏大悅,免賦稅一年普通同慶。
林晚月驚訝的險些失態。上一世魯國公府壽宴第二日她就被林江遠下藥迷暈送入了明王府,被困在一間屋裏暗無天日,全然不知外麵有何事發生。
“有了皇子,太後娘娘定也高興極了。”當今皇上和秦王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一個兒子是九五之尊,一個兒子是戰神,自己已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可太後一直有心病,皇上體弱後宮嬪妃多年不孕,蕭景之又無心皇位,東楚江山後繼無人了,如今可算是了了一樁大事。
“可不是嗎,以我那姑母的性子,估計恨不得自己親自來定國寺燒香還願。”
“太後娘娘要出宮嗎?”皇家出行可不容易,太後若要出宮這陣仗估得大了。
“也就這麽說罷了,宮外祭祀都是由謝相代為祭祀的。”
皇家祭祀儀十分重要,關乎著國運昌盛。能代皇室舉行祭祀,皇上得多信任這個人才可以。秦王蕭景之常年在外征戰也就罷了,京城中可還有別的王爺呢。
“小姐,天色不早了,該歇息了。”柳縈的貼身侍女小玉敲門說道。
兩人也確實有些困意了,柳縈出門了還不忘說道:“待回去後,我給你下帖子。”
等柳縈離開後,林晚月打著哈欠褪去外衣滅了炭火,將門窗關好脫了鞋襪,窩到被子裏。又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摘下臉上的人皮麵具放進去。
雖說是人皮麵具,卻並不是真的人皮製成,因此長時間戴著皮膚無法正常呼吸,會讓裏麵的皮膚潰爛。白日裏戴著為了掩飾容顏,夜晚可以暫時摘下。
在床塌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屋子實在偏了些,她又沒有貼身丫鬟,一人睡著當真有些害怕。窗外的雨勢小了些,但還淅淅瀝瀝的下著。
忽然“砰~”的一聲在床後響起,聲音不大,但離得太近,感覺從床底發出來的,嚇得林晚月剛剛醞釀出來的睡意全無了。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不停,這屋雖然偏僻但好歹是佛門聖地應該不會鬧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