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穿少了,這天氣有些涼了。這婚事魯國公定然拒絕,之後明王可還有再提起?”連忙轉移話題,否則她怕自己會失態。

柳縈點點頭,信了這番說辭“奇怪的是我爹爹拒絕以後,明王從此再也不提了。可我爹爹說以明王的行事風格絕不會輕易放手。此後便給我安排了兩個他手下武功最好的侍衛,若非必要盡可能的避著明王。我爹爹壽宴,不曾邀請明王,可收到消息明王要不請自來,因此我當日閉門不出,都未曾出現在爹爹壽宴上。前日我爹爹臨危受命帶著我大哥二哥趕往西夏邊境,他怕明王趁他不在會對我下手,又親自挑選了兩個武功頂尖的侍衛寸步不離的保護我。”

因親身所受,才不覺的魯國公對柳縈的保護是誇張的。甚至覺得遠遠不夠。“雖然有人保護,姐姐也千萬莫要獨自一人。小玉可會武功?”

“小玉自小陪我長大,也是與我一起習過武的。”知道林晚月是早擔心自己,心裏甚是感動。

明王不死,柳縈終究還是有危險的。

而她自己也是一樣,人皮麵具也有使用期限,再過幾年怕是不能用了,且不說能不能再尋到一張相同麵容的人皮麵具,就算有她也不能保證自己不發生意外,人皮麵具隨時會損壞。

前世掉入河中泡在水裏,脫落了。昨日在馬車上東撞西摔,也破裂了。不敢深想,這一世若再被明王發現她的真容,她將會再次墜入地獄,過上暗無天日,日日被屈辱折磨,甚至連求死也變成了奢望。

柳縈將這個不能輕易與人提及的秘密告訴了林晚月,二人的關係更加親密了。兩人又一起逛了綢緞莊、看了胭脂水粉,柳縈選了不少衣物首飾,都是記賬魯國公府,再由掌櫃月末統一去魯國公府收賬的。

而林晚月則是去當鋪擋了些首飾,換的銀子買了一套寶藍色錦緞的男子服飾,柳縈問她用途,她隻笑著說要保密。

剛入了十二月,一場接一場的大雨,天氣也能愈發寒冷刺骨。終於今日有了太陽,托詞說魯國公府小姐相約便出門了。

找了間綢緞莊換了身男裝,進去出來兩個模樣,直把掌櫃驚的合不攏嘴,不住誇讚道:“姑娘這一身實在合適,我見過不少小姐女扮男裝,自詡瀟灑,實則一眼看穿。姑娘你是最雌雄難辨的。”

許是她這張臉膚色偏黃,又修飾了女子的骨相,再加上她身形高挑,甚至比自幼習武的柳縈還要高些,一穿男裝倒是顯得風度不凡。

壓低聲音挑眉說道:“多謝掌櫃的。”

林晚月出了綢緞莊,直往城中最大的青樓玲瓏閣去。她想做的事都是需要銀子去打點的,用首飾換銀子終究不長久,如今她要想想辦法賺些銀子。

玲瓏閣不愧為京城最豪華的青樓,平地而起三層高,周圍一圈金漆紅柱刻著精美的花紋,正門敞開進出的客人卻隻有兩三人。門口有幾個衣著浮華、濃妝豔抹、珠釵環繞的姑娘倒甚是惹眼。

林晚月在門口頓足不前,有些遲疑。裏麵琴聲悠揚,傳出的旋律歌詞讓人聽著麵紅耳赤,遠遠看進去,青煙嫋嫋,彌漫著一股香氣讓人血脈噴張。

“公子瞧著麵生呢,可是第一次來呀?”一個粉衣姑娘見林晚月遲遲不動,便知她是新客,還害羞著。扭著細腰翩翩而來,挽起她的手臂又朝她拋了個媚眼,拉著人就往玲瓏閣走“公子想要什麽樣的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舞?”

林晚月當真有些架不住這樣的熱情,臉上染了一層紅暈,耳根子也有些發燙。深呼一口氣,低沉道:“我想找花魁。”

她的聲音雖不大,但花魁二字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豎起耳朵,回頭看著林晚月。他們倒要看看是哪個人膽子這麽大,敢點名要花魁。

青樓常客有誰不知玲瓏閣的花魁慕傾城是秦王蕭景之的人,竟有人乘著蕭景之在外打仗,要點花魁。

林晚月並不知道這些人心裏的想法。她隻是想找花魁共計賺銀子的事罷了。

“公子還是換個姑娘吧。花魁可不是什麽人都見得。”粉衣姑娘好心解釋道。

“那就找你們玲瓏閣能做主的人。”林晚月下顎微抬,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粉衣姑娘意識到眼前之人恐怕不是來尋歡作樂的,隻好將林晚月帶到樓上雅間,沏了茶水,讓她稍等。

二樓的雅間都是圍著一樓中心戲台而建的,打開窗戶便可將樓下看的清清楚楚,是看舞聽曲的絕佳位置。林晚月進的是側對戲台的雅間,勉強也可欣賞下麵的歌舞升平。

林晚月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雅間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個身材不算窈窕,脂粉濃厚,唇妝豔麗,上了些年歲的女子。手中的絲絹一甩,撩著耳邊的碎發,風情萬種。

見是個年輕的公子,確定京中貴人沒有這號人物,便有些嗤鼻。但在開口之際,還是含著些笑意的:“我便是玲瓏閣能做主的人。公子貴姓啊?”

“免貴姓白。姑娘有禮。”林晚月起身行了拱手禮,儒雅規矩。

聞言老鴇掩唇笑道:“白公子這嘴兒可真會哄人。我今三十有九,哪還能叫姑娘?我姓虞,大家都叫我虞媽媽。”

“原來是虞媽媽。”抬手一揮,衣袂飄揚,行雲流水地轉身落座。

看著樓下戲台上又換了一個姑娘開始彈琴唱詞。周圍的人都興致寥寥,不勝在意。

林晚月淡笑說道:“京城的青樓裏玲瓏閣獨占鼇頭,風光幾十年。如今是不似從前了。城南的百花樓從江南引來了許多的新麵孔。玲瓏閣怕是離關門不遠了。”

“白公子此話何意?”這話誇張了些,卻也是實話。玲瓏閣的確大不如從前。若不是還有慕傾城在,恐怕真要的關門。隻是慕傾城是秦王的紅顏知己,她也不能再讓慕傾城接客,樓裏的姑娘們來來回回就這幾個,過了新鮮勁,自然就生意慘淡了。

飲了一口杯中的茶,勾唇笑“我有法子讓玲瓏閣重現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