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不少人注意到陰柔郷的表現,臉上頓時便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往年一直都顯得很遊刃有餘的陰柔郷怎麽今年看起來有點怪怪的,她不會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吧?
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遲鈍一些的還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有些精明的一下子就想通了。
估摸著是空氣之中這一股濃鬱的香味給了陰柔郷很大的壓力,所以才會導致她狀態如此失常,竟然差一點做錯步驟。
“看來陰柔郷今年調製出來的東西應該也跟往年差不多,並沒有多少進展,至少是無法壓過這股香味的。”
“想要壓下這股香味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如此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調製這個的人想必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台上的陰柔郷還沒有把步驟完成,結果沒出來之前這些人也不敢放大自己的聲音,免得被陰柔郷給聽到得罪她,會影響他們接下來的生意。
他們一個個隻敢偷偷摸摸的跟自己身旁的人說話,楚雲怡把他們的對話盡收耳裏,頓時就沒忍住笑了一下,抬手輕輕撞了撞陰狐巧的手臂。
“做得不錯啊大美女,沒想到你提前調製的香料還能夠有這種效果呢,”楚雲怡這會兒的心情十分愉悅。
這香味既然能夠得到這麽多人的肯定,那看來她的淑女坊又多了一條路可以走了,果然答應幫助陰狐巧,跟她結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陰狐巧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陰柔郷的身上,一時間還真是沒注意到周邊的人都在說些什麽,突然被楚雲怡這樣一說,她顯得有點茫然。
“你說什麽?”
“你沒注意到嗎?我把你剛才調的香點燃之後,台上的陰柔郷就受到了影響,動作都差一點點做錯了,現在周邊的人都在誇你是高手中的高手呢。”
陰狐巧沉下心仔細去聽,果然聽到那些人正在誇獎她,而且誇獎得十分真心實意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她頓時就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楚雲怡。
“不會吧,難道這群人裏麵就連一個高手都沒有嗎?”陰狐巧是真的嚇到了,雖然她覺得自己調香的技術不可能比這裏的人差。
但是也沒想到這裏的人差到就連她剛剛用來練手的都能夠誇成這樣,她已經不敢想象自己真的開始製作時,這些人會是什麽表情了。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也給了陰狐巧一個思路,她手肘輕輕撞了一下楚雲怡的腰,一臉興奮地開口詢問道,
“雲怡,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咱們也搞這一行算了?就他們這個技術,我覺得我們出了這個之後絕對是妥妥的壟斷。”
“你是說做熏香?”楚雲怡回過頭去看了她一眼,眼神看上去有點古怪。
陰狐巧完全沉浸在興奮之中,一時半會的也沒發現楚雲怡的眼神有什麽不對勁,她用力點了點頭:“當然啊,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咱們多賺錢的好機會嗎?”
“這當然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不過我並不打算要弄熏香。”楚雲怡笑眯眯地對她伸出手指頭,隨後又在整個會場上轉了一圈。
“你看看,每一個來參加調香大會的人做的都是熏香,這裏就算沒有個幾百家,至少也得有幾十家了吧,咱們做熏香未免也太沒新意了,要做就要做最獨特的。”
在社會上混了那麽多年,陰狐巧也不是一個傻瓜,楚雲怡這樣子一說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難不成你是想要做香水?”
“孺子可教。”楚雲怡打了個響指,再次對著陰狐巧點點頭,一副非常滿意的表情。
像這種有大量商家製作的商品,初期的推廣要麽就是讓利,要麽就得找人把東西宣傳出去,證明她們家的香味獨特才能夠達到讓別人來大規模購買的地步。
否則可以替代的商家那麽多,別人憑什麽來她們淑女坊買?要是真的做熏香了,估計大部分人頂多就是哦一聲之後就不會再管了。
就算有買大概率也是等到家裏頭的熏香用完了,又或者是在其他地方聞到吸引她們家熏香的香味才會買,這樣前期不知道要損失多少的利潤。
既然要做,那當然是要做獨一無二最新奇,從一開始就能夠狠狠抓住別人眼球,求讓別人產生購買欲想要一探究竟的東西才行。
“我算是明白我輸在哪裏了,我就沒有你這個誌向,腦子也轉得沒你快,怪不得我來這裏混了那麽多年都還沒能擺脫陰府,而你一來就能夠開淑女坊呢。”
陰狐巧對著楚雲怡豎起了大拇指,真心實意地佩服她,腦子好用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這麽快就能夠想出賺錢的好主意。
楚雲怡米的嘴唇笑了一下,正準備要謙虛幾句呢,忽然就感覺到有點不太對勁,怎麽周邊的人好像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來了?
她抬起頭來往前看,這才發現站在台上的陰柔郷此時正在盯著她,全場最受矚目的那個人都一直在盯著她看了,她這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才怪。
陰柔郷對著楚雲怡攤了攤手,大大方方地對著所有人說道:“今年柔郷怕是要讓各位失望了,柔郷的技術比不過這位姑娘的技術,調出來的香也不會有她的好,我還是不調了吧。”
看見陰柔郷這麽大方地承認自己不如一個剛剛才來參加調香大會的新麵孔,周邊的人頓時一片嘩然。
旁邊胭脂坊的人已經急得不行了,陰柔郷這突然變卦不繼續調香,那他們接下來該找誰來調這第一爐?
就在胭脂坊的人急得想直接上台勸陰柔郷不要衝動的時候,她忽然又把手指到了楚雲怡身旁的香爐上麵。
“楚姑娘的調香手藝不錯,這爐子裏頭的香味道很好,我看不如就讓楚姑娘來給我們露一手吧?”
周邊的人早就已經對這一股霸道但是又不招人厭煩的香味感覺到好奇了,聽到陰柔郷這麽大方,他們自然是興奮地鼓起了手。
楚雲怡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坑了自己一把,隻能站起身來摸了摸鼻子爽快地承認:“陰姑娘你誤會了,其實我香爐裏頭的香並不是我調的。”
別看陰柔郷表麵上一副十分大方的神情,實際上她的心中早已經嫉妒到快要發狂了。
在說讓楚雲怡上來調香的話時,她實際想的是該怎樣才能夠把她驅逐出這個大會,別再繼續出風頭。
眼下聽到楚雲怡說她香爐裏頭的香並不是她自己親自調的,陰柔郷才總算是感覺心裏頭好受了一些。
這要真的是她調的,而且她還大大方方地上台應承她的挑戰在大會上麵出風頭,那她心裏頭真的能夠嘔死。
知道這東西跟楚雲怡沒什麽關係,陰柔郷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點,連帶著緊繃的臉部神經也變得柔和了一些,笑容看起來總算是沒有剛才那麽詭異了。
“既然如此,那能麻煩楚姑娘給我們引薦一下這位調香高手嗎?能調製出如此卓絕香氣的高手,柔郷心向往之。”
陰柔郷看上去一副十分有禮貌的模樣,說完話之後還衝著楚雲怡點了點頭,也是在這個時候,她終於注意到了坐在楚雲怡身旁的陰狐巧。
對陰狐巧這個基本上沒見過幾麵的庶妹,陰柔郷完全沒有印象,即便眼神在她身上掃過了也沒認出來她是誰。
隻是看她坐在楚雲怡的身旁,而且兩人的手臂貼得極近,一副十分熟悉的樣子,她頓時就看她很不順眼了。
注意到陰柔郷眼神當中閃過的輕視和不屑,楚雲怡頓時就在心裏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她隻覺得這女人可真是虛偽的讓人厭惡。
而周邊的人卻都在這個時候開口誇起了陰柔郷,好些人都用那種讚賞的表情看著她。
“陰姑娘果然大氣,竟然如此勇於承認自己的不足,且對高手也是謙虛有禮,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光是這一份氣度以及品行就已經是頂尖的了。”
這是誇獎陰柔郷的話,說話的那人也沒覺得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因此是放高了自己的音量再說的。
台上的陰柔郷心裏頭得意,但麵上的表情卻變得更加謙遜:“大人過獎了,柔郷也不過就隻是說了實話……”
楚雲怡實在是看夠了陰柔郷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她眨了眨眼睛,伸手指指坐在自己身旁的陰狐巧:“調製這一爐香料的,乃是坐在我身旁的這位姑娘。”
陰柔郷放置在台下的手緊握成拳,麵上卻是笑得一臉溫柔:“原來竟是這位姑娘的大作,柔郷很喜歡這股香味,可能請姑娘再演示一回?”
她說著,竟然還直接轉身從台上走下來,穿過了會場其他的人,直直朝著楚雲怡跟陰狐巧兩個人所在的方向走來。
她臉上帶著一個淺淺的笑容,還沒有走到陰狐巧跟前就先揚高了嗓音:“姑娘手藝很好,若是可以,柔郷也想請姑娘指導指導。”
聽見這番話的人頓時無不誇她人品好,遇見比自己強的人不是想著打壓,而是要想著向對方學習,這等品行實在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