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聲音軟軟柔柔的, 腦袋上還有翹起來的不聽話的呆毛。
溫媽媽看得心軟。
對於溫媽媽而言，她就像是珠寶匣裏的珍寶一樣, 從小都是在她和丈夫的嗬呼下長大的。
“同學叫什麽, 在哪裏呀，到時候讓爸爸送你去。”
小棉連忙搖頭，然後又點頭, 臉色逐漸漲成豔紅色。
溫爸爸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摘下眼鏡, 定定地看著阿棉, 語氣和以往一般溫和：“小棉……是不是談戀愛了？應該不是去男朋友家吧？”
少女咬著唇不肯說話, 腦袋越埋越低。
被父母詢問戀愛的場景，就好像小時候偷偷扒拉糖罐裏的糖果被家長抓住一樣。
害羞又難堪。
可阿禮……是她的男朋友吧。
就在溫爸爸溫媽媽皺著眉頭以為問不出什麽來的時候，少女捂著臉，點了點頭，聲音蚊子般大小：“嗯。”
她抬頭，朝兩位家長結結巴巴解釋：“是……我喜歡的男孩子。”
“我想去他家玩。”
“喜歡他……”
“但是他成績很好，我真的是過去和他學習的……”
“順便打打遊戲什麽的。”
少女很少在父母麵前說這麽一大段話。
溫媽媽顯然受了極大的打擊。
“男、男孩子？”
“好吧, 男朋友……什麽時候的事情？”
她喃喃自語，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一般。
“啊, 小棉長大了啊。”
是呀，十九歲, 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有了喜歡的人。
“可是你們住在一起的話。”
萬一小棉被占便宜了怎麽辦呢。
溫媽媽想到小棉第一次去學校被同班的小屁孩欺負然後回家之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和她告狀的可憐樣子, 她的小棉性格溫吞, 反應比一般人要遲鈍一些, 所以總是被欺負, 也總是很害羞，不願意去交朋友，所以也就很容易被壞人騙啊。
“媽媽，我要不然讓他來我家也行。”
“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正在苦苦糾結的溫父溫母：“？”
“好啊。”
率先開口的是溫爸爸，他重新戴上了眼鏡，朝小棉露出了一個微笑。
遠在另一邊的周鬱禮莫名打了個噴嚏。
所以當天晚上小棉在電話裏細聲細氣地和周鬱禮解釋時，淡定如周鬱禮也不由一時失語。
“我來嗎？好。”
這算什麽，上門女婿麽？
周鬱禮輕輕笑了一下，決定暫時不告訴自己的父母。
想到小棉大院裏的那幾個男人，周鬱禮又深深皺起了眉頭。
*
也不知道為什麽，小棉交了男朋友的消息，忽然就傳到了大院其他家長輩的耳朵裏。
大抵是溫媽媽在和哪位阿姨閑聊時，不小心透露了點什麽。
小棉怕出門，怕一出去就撞見大院裏的誰誰誰，出現和夢裏一模一樣的情節。
隻要一想到這點，她心裏就驚慌得厲害。
倒不是完全的恐懼，還有抵觸和嫌惡。
一旦接受了破布娃娃這個設定，小棉就越發覺得那四朵金花不再是花，而是吃人的怪物。
所以直到周鬱禮來的前一天，小棉都沒出去過。
她不喜歡強取豪奪，更別說那些驚心動魄的虐戀情深了。
直到林春意在她家樓下喊她，小棉才打開窗戶朝樓下一望。
鵝黃色的窗簾後麵露出一張白生生的臉，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春意姐，幹嘛？”
“下來玩呀，到我家來，下午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小棉咬著唇思考了一會兒。
“還是算了吧，我不出來了，外麵好熱。”
春意插著腰有些不滿意了：“怎麽了？有了男朋友就不理我了，懂了懂了，金屋藏嬌是吧！”
春意聲音不小，小棉一邊驚懼春意是怎麽知道她又男朋友的，一邊做賊似的朝樓下張望，確定周圍都沒人，她才鬆了口氣。
“下來不下來？”
小棉：“隻有我們兩個吧，院子裏有沒有別人在？”
林春意：“沒有，你說那四個……都不在，放心。”
小棉擰巴了好一會兒窗簾，才“奧”了一聲。
春意滿意地笑了。
一到林春意家，林春意就把她臉揉了個過癮，然後捏著小棉的下巴問：“跟我說說你男朋友唄？”
小棉習慣了春意這副女土匪的樣子，便坐在沙發上一邊喝檸檬水一邊和她說起了周鬱禮的事。
“我不喜歡魏巡他們……”
說到後麵，小棉補充了一句。
“阿禮也想我離他們遠一點。”
“阿禮？這麽親熱？”
春意冷笑完之後，見小姑娘怯生生地看著她，又沒忍住上去捏了一把她的臉。
“知道了。”她聲音有些無奈。
溫小棉是沒辦法避開魏巡等人，但春意一定有辦法。
“姐，我們下午去哪裏玩？”
“半……”山別墅。
春意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
“在家。”
“在家打電動。”
“啊。”小棉表情呆呆的。
“怎麽不滿意？”
小棉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為我們要去幹嘛呢？”
“那去海邊？”
“欸！”
“熱死了？去不去？”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去。”
*
少女被春意遞了一件泳衣推進試衣間的時候，周鬱禮正好發來視頻通話的請求。
她慌亂間不小心按了接聽鍵。
看到少女蹲在地上直愣愣盯著他的樣子，饒是周鬱禮，也愣了一下。
“怎麽了，小棉，你在哪？”
少女的臉一下紅了。
“我在試衣間。”
周鬱禮皺眉：“你出門了？”
“和春意姐一起出來的。”
她手勾著黃色的布料往身後挪了挪。
周鬱禮這才注意到少女所處的環境，莫名地，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沒有別人，真的。”
“泳衣？”
小棉捂住耳朵，把手機放在地上，語氣羞憤欲死：“我要掛掉了！”
“乖，換完之後給我打電話。”
周鬱禮聲音帶著笑意，微沙。
小棉捧著黑掉的屏幕，隻覺得整個人都掉進了火爐裏。
啊，這就是，戀愛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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