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星期五。
千盼萬盼終於盼到結算日的楊若謙幹脆直接請了一天的假，窩在房間裏玩遊戲，以盡可能快的度過白天。
在他看來，這個季度實現暴富已經是妥中之妥，不會有任何意外情況了。
法務部門、唱片公司和公關部門全力開動碎鈔機，頂住直播、電競和周邊產業的盈利。
再由避難所公司的五億大水漂……大投資來吞掉《黑袍檢查隊》的國內票房收入，創造虧損。
其他令人較為苦惱的收入，比如《黑袍檢查隊》的海外票房，比如相當於無妄之災的“潑天富貴”，段潤采訪團隊可能造成的重大影響等等，都是下個季度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哪怕解決這些問題的難度很高，那也不是今天的事情。
……
時間來到了晚上，楊若謙和常芷晴吃完飯之後就迫不及待的來到了沙發上，一邊在電視上投屏爛片一邊等待係統的結算。
爛片這種東西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不太認真的去看，是打發時間的利器。
哪怕上個廁所回來再看也絲毫不影響什麽。
要是看好片大片，開幾分鍾小差就有可能錯過某個特別重要的劇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係統那熟悉又親切的麵板也準時跳了出來。
【藝人培養係統2.0】
【本季度公司盈虧狀況：盈利270913471.98，公司本季度盈利實現了質的飛躍，但係統注意到宿主仍然過於看重短期的盈利，刻意忽視了部分項目的回報周期遠超一季度的情況，過於急功近利】
【為了鼓勵宿主克服順境，係統將在上季度的30萬個人虧損安慰獎金基礎上，額外獎勵宿主驚喜大獎一份，希望宿主盡快完成心態上的轉變】
【按1／10000比例，恭喜宿主獲得27100.00元提成！】
“不是，又發生了什麽意外啊？！”楊若謙看到那個和預期期待大相徑庭的數字，整個人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不對啊，就是突然這兩天公司所有項目打了激素，賺上了天，也不可能一下搞出2.7億的盈利缺口啊！”
就是電影的海外票房，直播帶貨的收入一下全部到賬，也不可能一下子讓本季度的盈利飆到接近三億的程度！
哪怕所有意外一起發生，所有後續可能的盈利一並結算，楊若謙保底也能虧個幾千萬。
一定是某個重要環節出現了巨大的紕漏。
在這次的虧損計劃中，哪個環節最重要？
隻是這麽一想，楊若謙就能想到答案——隻有避難所公司即將開拍的《泰坦尼克號2》。
這個計劃能燒掉五億的項目，是這次結算中金額最大，重要程度最高的項目。
也是能讓賬上突然剩下這麽多資金唯一可能的項目。
可問題是，楊若謙已經三申五令要求避難所公司必須在六月結束之前從財務那支取所有開銷，且不允許他們通過貸款或外部融資的方式籌措資金。
那他們為什麽到今天也沒有拿走資金？！
中間出了什麽意外？
也不對啊，楊若謙已經幾次勒令避難所公司有困難立刻向集團匯報，時間比金錢重要，絕不能因為貪圖省錢而貽誤戰機。
難不成是避難所公司自己本身就有足夠的資金完成《泰坦尼克號2》這個預計耗資5億元的超級大項目？
更加不可能！
能在賬麵上擁有隨時可取用的5億資金，公司整體資產和規模都不會小。
避難所公司比火花唱片公司好，不算窮酸，但一眼看去也絕不是能拿出五億現金的主。
不從公司拿錢，就非得開足杠杆不可。
他們之前拍的那些電影雖說可以盈利，但盈利規模能有五十萬都是往高了估計，距離五億更是遠的沒邊。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避難所公司為什麽沒有按計劃從公司取走五億？
縱使楊若謙焦急萬分，無比想知道避難所公司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礙於現在早已處於下班時間，所有員工處於失聯狀態，想知道原委也隻能再等兩天，等到下周一才能揭曉了。
楊若謙萬般無奈，隻能順著係統麵板，接著往下看去。
【檢測到新的裏程碑式發展……】
【公司本季度盈利超過九位數，完成新的裏程碑！目前巋光集團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地方性龍頭企業！】
【為幫助集團順利成長為全國性大企業，係統將贈送發展助力獎一份】
【檢測到巋光集團目前麵臨大量官司，檢測到巋光集團法務部麵臨證據不足的窘境，檢測到集團的官司是為維護集團應得正當利益，維護旗下藝人正當權益】
【裏程碑獎勵已發放：視頻博主收費惡意抹黑造謠《黑袍檢查隊》證據已送達集團法務部，節目《祖國好歌聲》內部語音錄像已送達集團公關部】
楊若謙：“……”
係統你想我死可以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
楊若謙之所以選擇組建一個規模空前，耗資甚巨的超級法務部，目的就是為了那一大堆絕不可能打贏的官司。
為此集團還專門找了外包的偵探團隊，就為了搜集根本不可能搜集到的證據。
無論是扯皮一樣的官司，還是玩笑一樣的搜集證據，都是為了盡可能拉長周期，增加消費項目。
結果係統直接把所有證據當成獎勵發下來了？
而且還很貼心很智能的發給了公司法務部和公關部，楊若謙想從中作梗瞞下證據都不可以！
這一下就少掉了偵探項目的巨大開支，也能極大程度縮減官司的漫長扯皮時間。
更可怕的是，原本楊若謙隻是想用打官司的方式惡心那些收黑錢辦壞事的up主和視頻博主，至於賠償不賠償，錢不錢的事情……
他是沒準備要回來一分錢的。
可現在，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鐵證如山的情況下，從那麽多up手中獲取賠償款已經是一個有極大概率實現的事情。
雖然這麽多事情組合在一起仍然不足以讓巋光集團的司法部門盈利，可這支原本被視作巋光三支柱之一的柱子，眼看著就已經倒下了一半。
能夠起到的作用大幅縮水！
更何況由於第二季度飲鴆止渴的策略，第三季度的虧損壓力空前巨大，遠遠超越以前任何一個季度。
“怎麽辦？難道第三季度直接放棄虧損，老老實實盈利？”
氣餒的思想剛浮現，就被楊若謙強勢鎮壓了下去。
絕不可能！
1／10000的比例，楊若謙得賺30億才能拿到30萬！
但是哪怕隻要虧損1塊錢，係統都會給他發放30萬的安慰獎和一份神秘禮品。
豈能因為區區一時的成功就放棄失敗的希望？
前世楊若謙奮鬥10年，終於成功，現在才不過一年時間，哪能輕言放棄？
第三季度，剛到底！
要是有這麽個係統楊總卻始終沒法正兒八經的虧一次，他一定會死不瞑目。
……
很快，七月份到了。
周一。
煎熬了足足兩天的楊總破天荒的準時來到公司，剛坐到辦公室，就急切的給財務打去電話。
那邊接過電話，十分興奮的給楊若謙問好：“楊總早上好！您有什麽吩咐嗎？”
在上個月最後一天周五的時候，楊總正在家裏打遊戲，但集團內部卻很熱鬧。
因為本季度他們的業績突破了新高。
2.7億啊！
巋光集團的很多員工都是沒有工作經驗的應屆大學生，例如高材生徐昌銘；也有在大企業鬱鬱不得誌的基層或是中層管理，例如林曹。
但這些人，無論是初出茅廬還是見多識廣，無論來自大地方還是小地方，在看到一個季度就搞出2.7億盈餘的盛況，還是震驚了。
誰打過這樣的富裕仗？
這錢要是給林曹他敢直接和月府開戰。
為了慶祝這次大勝利，集團高層難得組織了一次會議，給很多員工都頒發了獎金——在楊若謙的授權和鼓勵下，發獎金這種事情不需要經過他的批準。
隻要是管理層覺得合理，那想發就發。
楊若謙甚至連發放獎金的標準都沒說，突出一個隨心所欲，幾乎就是按著高層們的頭讓他們多發點獎金出去。
而這個接電話的財務妹子，正好就是獎金的獲取者之一。
剛到手足足六千塊和領導的一頓表彰，她可高興的不行。
換成別的公司，一個財務該拿多少錢就拿多少錢，公司其他業務其他項目賺錢了和你有什麽關係？
相反，一旦業績不好，開始虧錢，那就是全公司全體員工降薪，美曰其名“集體榮譽感”。
業績好的時候工資不漲，獎金不發，業績差的時候卻要被降薪調崗甚至裁員。
可以共苦但不能同甘，這就是絕大多數公司的現狀。
像巋光集團這樣，賺了錢大家一起分的情況，可真是太少見了。
更別說裁員。
獎懲公平，員工的士氣當然高漲。
對此事毫不知情的楊總語速頗快的問道：“你們財務那邊有沒有避難所公司的財務支取記錄？”
工作積極性極強的財務妹子回答的極其迅速：“有的，楊總。我這就給您發一份過去？”
有？！
楊若謙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不喜反疑。
一開始他的猜測中，覺得或許是避難所公司遭遇了什麽非財務方麵的困境，無法花錢開道，又不敢在下班時間聯係自己，所以隻能耽擱了下來。
可從財務妹子的說法看來，避難所公司根本就是拿了錢的。
如果拿了錢，為什麽公司賬上還能剩這麽多餘額？
五億的大項目他們到底拿了多少錢？
楊若謙被整的稀裏糊塗，隻能說道：“把資料發給我吧。”
財務妹子的高興從語氣裏都能聽得出來：“好的，楊總！”
很快，楊若謙就從電腦上看到了有關的資料。
看到上麵寫的內容是，楊若謙已經難以置信到直接把相關內容念了出來。
“6月29日，從公司財務申請了一筆1萬元整的撥款？！”
楊若謙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是一萬元整沒有問題。
好家夥，怪不得說自己賬上能留下接近三億的巨款，原來是避難所公司壓根就是象征性的拿了一筆錢啊！
一萬塊？
一個五億的項目你們就從公司拿一萬塊，是不是有點過於為公司著想了？
以為憋了個狠的，結果拉了泡大的？
楊若謙一頭霧水，直接伸手拿起電話給蔡猛撥了過去。
不問個究竟，這2.7億他賺的可太不甘心了。
很快，蔡猛接起了電話：“楊總，早上好！”
“蔡猛啊，你們那邊電影籌拍的事情，進度怎麽樣了？”楊若謙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虛情假意的問道，“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
蔡猛一頭霧水，迷茫的說道：“所有事情都有條不紊的推進，楊總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聽這語氣，好像真不是在硬撐啊。
底氣很足，至少資金方麵是準備好了的。
奇怪……
“哦……”楊若謙老城穩重，把話題引到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上，“就是看你們沒有把我給你們撥的預算用上，覺得有點奇怪。”
“你們現金流那麽充足嗎？”
蔡猛有些靦腆的笑了一聲，說道：“充足也說不上吧，但拍這個《泰坦尼克號2》的前還是能勉強湊出來的。”
說著，還感慨楊若謙這個老板真是好。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關心一個分公司的資金問題。
明明一個電影都能賺好幾億，卻對一部投入區區五十萬的電影如此上心，也不奇怪別人能夠做的那麽成功。
成功，就是一個又一個的細節堆積出來的。
“能湊出拍《泰坦尼克號2》的錢，怎麽也算得上充足了。”楊若謙繼續說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們是怎麽湊出這麽多錢的？”
巋光集團就是在《黑袍檢查隊》裏大賺特賺，分的錢也不過3億，盈利不過2億……
避難所公司是用了什麽魔法搞到的5億？
蔡猛又笑了一聲：“楊總說笑了，我們拍得電影雖然不如您，但是好歹也算得上小精品，這些年的家當，湊個50萬還是不難的。”
什麽？！
聽到蔡猛的話之後，楊若謙整個人都炸了。
50萬？！
你怎麽敢的啊？
今天你敢用50萬拍《泰坦尼克號2》，明天是不是就敢用500萬研製光刻機？
第一部作品可以用了5億美刀！
作為續作，你居然敢隻花50萬？
被這發言震撼到說不出話的楊若謙愣了足足有三四秒，剛想開口追問，但卻猛然想起了之前蔡猛給自己發過一份文件。
不過那時候楊總正在摸魚，直接就把這份文件擱置在一邊沒去看。
敢用50萬拍《泰坦尼克號2》的答案，恐怕就在這份文件裏麵。
為了保持身為大集團老板的逼格，楊若謙淡淡的說道：“行，那沒問題我就掛了，你們加油。”
說完，也不等蔡猛客套什麽，直接掛斷電話，光速接收了那份文檔，點進去一字一句的查看了起來。
場地選址，最便宜的。演員選角，表演愛好者。劇本，堪稱魔幻。導演，聽都沒聽過的名字……
最終綜合成本預計，不超過50萬元。
看完之後，楊若謙直接癱倒在了椅子上，腦子徹底死機。
失策了，大意了。
被邵一奇這小子忽悠瘸了！
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致敬經典，致敬前作的大製作續作，而是特麽的山寨片！
楊若謙和邵一奇兩人的思路從一開始就錯了。
兩人原本以為這部電影是黑暗之魂和艾爾登法環之間的關係，卻沒想到是雪碧和雷碧之間的關係。
堂堂巋光集團老板，地方龍頭企業，傑出年輕企業家，居然一不小心投資了一個山寨電影公司？！
原來之前他和蔡猛的聊天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避難所公司說的轉型，是想把他們公司從小成本文藝片製作轉型成山寨爛片製作。
而楊若謙看到《泰坦尼克號2》這個極具迷惑性的電影名字時，下意識的以為避難所公司是想孤注一擲，複刻一部經典，一舉成名。
兩人就這完全不同的話題，居然能聊的那麽投機那麽入迷，甚至還能直接簽上合同……
沒有一個人意識到哪裏不對勁。
蔡猛想的是拍山寨爛片很可能吃大公司的官司，避難所公司就算能贏官司，很可能也會被拖到破產，所以想找個金主靠山？
這才願意出售一家經營狀況還不錯的電影製作公司的股份。
而楊若謙自己想的完全相反——他以為避難所公司是因為缺乏資金去完成一部大片的夢想，所以才不得不拉點投資人入股。
一個小小的誤會，直接導致楊若謙原本花掉2.7億的計劃破產。
“邵一奇你真該死啊！”楊若謙關掉了文檔，絕望的喊了一聲，“你特麽把我害的好慘啊！”
報複是一定要報複的。
但事分輕重緩急，楊總當前要務還是趕緊想想辦法，看看怎麽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第三季度業績。
正當楊若謙絞盡腦汁時，前台忽然打來了個電話。
“楊總，有人找您，自稱是成宇集團的董事。”
被打斷思路楊若謙奇怪的問了句：“成宇集團的人還需從前台打電話過來？”
直接微信聯係或者打私人電話不就行了？
前台妹子解釋道：“楊總，不是成宇傳媒……是成宇集團。”
成宇集團……
楊若謙倒抽一口涼氣。
有一個成宇傳媒天天壞事就算了，現在小的坑完大的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