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追到王府門口,忽然間,西北方向的林中傳來馬步聲。

雷詔寺見狀大喜,這才停下停下腳步來獰笑道:

“我南廠五千黑甲已至!今日,便是鳳陵改朝換代之時!”

說著,他那雙賊眉鼠眼不斷給秦伯符使眼色。

好似再告訴他,此番大局已定,禁軍亦可不再偽裝。

秦伯符剛要下令,卻忽地聽著馬蹄聲好似有些不對。

南廠黑甲相對較重,一般馬匹步子要重些。

此時從西北方過來的馬蹄聲,怎的如此輕盈。

就在眾人心中惶惶時,陸驚蟄卻忽地站了出來,輕鬆笑道:

“閹人,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西北方來的,究竟是誰?”

雷詔寺臉色忽變,忙回過頭去。

隻見那隱隱約約奔來的,是一群身著銀甲的輕騎,約麽著幾百號人。

看起來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

“那是我早就秘密埋伏的吳南鐵騎,如今你的五千南廠黑甲,怕是已全軍覆沒了。”

雷詔寺聞言,臉上充斥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老奴的探子一直盯著狂夏軍營,並未調動一兵一卒啊!”

說話間,聽到風聲的天子與陸起一行人也趕到了門口。

見到這劍拔弩張的雷詔寺,天子也基本猜出了大致的情況。

隨即發出號令:“伯符何在!捉拿逆賊!”

雷詔寺最後望了秦伯符一眼,似乎是在求救。

而此時的秦伯符,眼中卻盡是冷漠。

在他心中,黑甲未到,雷詔寺的計策已然失敗,那麽這個閹人,便是棄子。

“眾將士聽令!捉拿逆賊雷詔寺!”

此號令一出,雷詔寺瞬間絕望。

他忽地眼神一厲,抽出袖中代表著南廠的軟劍,高高舉起。

“南廠軍聽令!弑君者,朕,將賞千金,封萬戶侯!”

秦伯符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剛剛那老太監稱自己為,朕?!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禁軍將士們的慘叫聲。

他轉眼望去,竟有一半的將士袖中都藏有南廠軟劍。

一時間,那些持軟劍之人,將真正效忠於秦伯符的禁軍們殺了個片甲不留。

沒想到那姓雷的閹人,居然連禁軍裏麵都藏了南廠的殺手。

看來自己跟皇後都被他騙了,這老閹人的真正目的,是要自己當皇帝!

不多時,殺完禁軍的南廠殺手們,將天子與一眾陸家人團團包圍。

陸驚蟄隨手撿起了地上的一柄禁軍長劍,一股鳳凰業火從身體裏開始燃燒。

他做好了與吳南王府共存亡的準備。

“行了,孩兒們,退下吧。”

忽然間,陸驚蟄隻感覺一隻頗具安全感的大手,有力地撫在了自己的肩頭。

隻見陸起與項天恒二人,竟親自走在了一眾小輩的前頭。

“老肥鱔!”

陸起扭了扭脖子,活動著筋骨,仿佛視那些殺手如無物。

“十幾年了,鳳陵和平了十幾年,他們就覺得憑這幾個貨色能殺咱們了。”

此時的雷詔寺還以為是兩人在逞強,十幾年,就是寶劍也該鏽的差不多了。

何況這還有將近四五十個殺手。

他抽出軟劍,直指兩人道:

“殺天子!殺吳南王!”

“諾!”

霎時間,一眾身著禁軍之甲,手持南廠軟劍之人一擁而上。

陸驚蟄見了是萬分擔憂,這四五十個打兩個,就是壓都該壓死了。

“爹!”

他剛要上前,卻被陸春分攔住。

後者似乎看出了陸驚蟄的心思,忙安撫的笑道:

“驚蟄啊,你不習武,不知這各派係武學在境界上的差距。”

“想當年爹跟陛下征西境之時,可是有過越千人之境取敵將首級的壯舉。”

“這區區四五十人,不足為奇。”

陸驚蟄聽了仍不敢相信。

換成他穿越前的那個世界,縱使拿把機槍,也架不住一群人從不同方向撲來。

隻見吳南王陸起,與天子項天恒雙雙一聲震喝:

“槍來!”

“劍來!”

陸春分與秦伯符應聲將各自手中兵器丟出,隻見接住兵刃的二人,忽地好似變了番神態。

兩人的內息似乎合二為一,卻又分而相抗。

一時間,陸驚蟄仿佛看到了龍吟虎嘯出現在了同一個畫麵中。

下一秒,一股雄渾地力量迸射而出,四五十名殺手同時飛向了王府的各個角落。

有些飛得遠,不見了蹤影,有些撞在屋簷上,被尖叫洞穿了胸膛。

更有甚者,身體竟被那力拔山兮的衝擊力,直直嵌進了石牆之中。

整個王府上下,屍橫遍野,四五十條人命瞬間灰飛煙滅。

此番場景,眾人皆瞠目結舌,雷詔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兵家第八境,兩個武神!這...這不可能...十餘載了,這兩人,竟還有這種實力?”

他想起當時皇後叮囑自己,此番弑君定要準備好千人以上的大軍。

如今看來,這大軍並非為了對抗吳南鐵騎,而隻是為了對付這一龍一虎。

眨眼間,陸起閃身便來到了雷詔寺的麵前。

一記簡單的衝拳,雷詔寺全身肋骨盡碎,五髒六腑全數爆裂。

眾人隻見其背部騰出一股血霧,隨後那老閹人便兩眼無神,七竅流血。

此番亂之亂結束,項天恒所帶的一行人皆回客房,準備回京都。

王府的下人們打掃著各處留下的血跡,以及人體組織。

陸驚蟄卻忽然被陸起叫去南王殿。

剛一出三春院,恰好見皇後帶人經過。

她點著一根被雕成老虎的蠟燭,與陸驚蟄對視了一眼,那眼神銳利而帶著殺氣。

忽然間,她抬起手指輕輕一掰,將那蠟燭虎頭掰了下來。

隨後,便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南王殿內。

此時,天子與陸起皆坐在殿上,陸起將陸驚蟄喚至近前,問道:

“驚蟄,聽你大哥說,此番擒逆賊雷詔寺,皆是你的謀劃?”

陸驚蟄印象裏,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中被問話,故而有些忐忑。

“是爹與陛下武藝超群,這才擒了那閹人。”

“非也!”

一旁的項天恒插嘴道。

“此次謀反,雷詔寺還在江南碼頭處藏了五千黑甲軍,是你提前布下了伏兵。”

“可江南地形平坦,並不容易埋伏,你如何能藏得下伏擊大軍?”

陸驚蟄聞此言,忽地笑了笑。

“回稟陛下,並無大軍,臣隻用了二姐的一千清明軍。”

“胡鬧!”

項天恒顯然不信,難不成這陸起手底下的兵,個個是以一當十的武神體質?

“君前戲言,朕可是要治你七君之罪!”

陸驚蟄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索性拿起一旁的文房四寶,將先前畫給二姐陸清明的那張布陣圖,又再畫了一遍。

項天恒好奇,親自走到了陸驚蟄的身旁,他臉上頓時一驚。

“陸瘟貓,你快來看!可認得這是什麽陣法?!”

座上的陸起卻不緊不慢,他知道自己這小兒子雖有些小聰明。

卻不思進取,從來未習過兵書,哪裏懂什麽排兵布陣。

他緩緩湊上前,餘光向著陸驚蟄所畫圖紙瞥了一眼。

隻是這一瞥,陸起的眼球就再也回不過來。

“驚蟄,這是...你布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