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推測過很多次花無缺這個時間在哪裏,卻不曾想偶然間直接遇見。

在劇情中,他第一次出場是在峨眉,一出手便技驚四座,寥寥幾語化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風頭無雙。

峨眉……

顧長生和江玉燕對視一眼,吩咐小二把吃的送到客房,便和江玉燕一起回去。

回到客房,顧長生已然想明白關鍵之處,她曾聽聞花無缺在京城,和什麽鏢局有關,如此串聯起來,事情便清晰了。

他在京城幫助了這個所謂的金門鏢局,而後不知道從哪裏得知燕南天寶藏的消息,便想到了去峨眉看看,順路和金門鏢局一起到了荊州地界。

那所謂的寶藏不過是江別鶴布出的圈套而已,哪有什麽寶藏,隻是想把江湖好手都吸引過去,爭個你死我活。

江小魚也是被寶藏吸引而去,才不慎入地宮,然後從玄壇廟的出口逃生。

如此看來,時間還足夠。

顧長生在判斷劇情進程,在江玉燕眼裏,便是又在發呆了,她瞧著有趣,也不打擾,雙手撐著下巴側頭看窗外。

過了片刻,江玉燕想起那幾個人的威勢,低聲道:“剛剛那幾個人好威風。”

顧長生回過神,笑道:“還有個更威風的。”最大的裝比犯,非花無缺莫屬。

江玉燕道:“是嗎?那幾個少女也真好看,就是看起來……”她想了想,也不知道怎麽形容。

“像死人一樣。”顧長生道。

“對!”江玉燕驚聲低呼,她沒想到顧長生竟然能找到如此精準的詞來形容那種感覺。

顧長生暗暗歎息,移花宮……雖然都是顏狗,但真不是什麽好地方。

邀月宮主軟禁江小魚時,江小魚說了個笑話,兩個送飯的移花宮弟子一個忍不住露出笑容,一個麵無表情,然後笑的那個就被邀月隨手殺了。

麵無表情那個是鐵萍姑,和小魚兒一起逃走了,如同十幾年前的花月奴一般。

顧長生望向窗外道:“你可知那金門鏢局今天宴請的貴客是誰?”

江玉燕反問:“難道你知道?”

顧長生笑道:“我自然知道,那貴客就是移花宮的無缺公子,花無缺。”

江玉燕聞言歪了歪頭,細品道:“花無缺……花無缺……叫這個名字的人,定是一個翩翩公子。”

顧長生點頭道:“據說風采無人能比。”

江玉燕收回另一隻手,隻用一隻手撐著下巴,隨意道:“也不知是甚麽樣的風采,有機會定要見識一下!”

顧長生道:“我也想見識一下……到時你怕是會被迷了魂。”

江玉燕哈哈笑道:“我不信世界上有那般的人。”

江玉燕不信,顧長生卻有些想見識一下。

花無缺在原著裏和劇版那個抽搐型的無缺公子可不是同一回事,算是一個相當正派的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很難找出缺點,非要找的話,可能也就隻有一點舔狗屬性可以算作是缺點了。

顧長生有個想法,又有些遲疑——若是想辦法和花無缺一同去峨眉,這一路的安全大大提高自不必說,時間上也還來得及,隻要在他們尋寶的過程裏潛入地宮便可以打一個時間差,畢竟江小魚墜崖後還要和獻果神君他們鬥智鬥勇。

可按照劇情來看,花無缺不會如她們一般直奔峨眉,在荊州金門鏢局磨蹭一些時日,再東遊西**被藏寶圖牽著跑,最後確定峨眉之後已是不知道多久了。

目前她和江玉燕就是沒習過武的平常人,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現計劃外的變數,不管碰到什麽事都非常被動。

如此權衡起來,倒不如直奔峨眉,早幾個月拿到五絕神功,免得夜長夢多。

下了決定,顧長生便不再多遲疑,和江玉燕解決了今天第一頓飯,看天色離天黑還早,便查看行裝清點需要什麽,帶上銀子出門補購。

有了這一路奔波的經驗,需要添置的東西多了不少,硫磺之類也快用完了,補充了一大袋,這東西消耗很大,野外驅蟲什麽的都用得到。

兩個女人采購一般是很累的。

兩人卻沒有買任何女人的衣服和裝飾。

大包小包物資掛了一身,這都是明天那兩頭驢子的負重。

此去一行,離開了荊州,在到夷陵之前,路上多是小城小鎮,未必有這麽方便。

天微微暗,她們帶著采買來的東西返回客棧,在酒樓門口卻遇見了剛巧出來的金門鏢局一行人。

那幾個俏麗的白衣女子就在其中,而在她們身前,還有一個白衣男子。縱使那幾個白衣女子容貌姿態俱是絕美,在他麵前也有些失色了。

他穿的不過是件普普通通的白麻衣衫,但那種華貴的氣質卻是在場任何人都不能比的。

不僅是在場的人,江玉燕覺得,在她見過的所有人裏,不管是錦衣玉帶的公子,還是滿腹詩書的狀元郎,比起此人怕是都不能及。

顧長生也微微發愣,盡管心裏已經有過準備,但真的看見花無缺時,才知道什麽叫公子世無雙。

“兩個醜八怪看什麽看!”金門鏢局的人嗬斥道。

“不得無禮!”花無缺折扇輕搖,低斥了一聲,向兩人露出溫和的笑,輕輕點頭以示歉意,並沒有因為兩人相貌醜陋而露出任何嫌惡之色。

這一抹笑,更是顯露了迷人的風度。

江玉燕有些自慚形穢,卻和現在的妝容無關,即使把妝容全都卸掉,露出本來的麵貌,也會有同樣的感覺。

那並不是容貌上的碾壓,而是氣度,風采,氣質,一舉一行,那種高貴的氣質是如何也學不來的。

仿佛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奴仆一般,他天生便高高在上,並且這種氣質完全是無意識的,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他縱然覺得驕傲不對,將驕傲藏在心裏,但別人覺得他驕傲乃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事。

繡玉穀移花宮傳人,無缺公子,自是高人一等。

金門鏢局的人都是這麽認為的,所以對花無缺的輕斥並無不滿,反而陪伴左右,很是客氣。

顧長生卻很想給他臉上來一拳,裝比犯太遭人厭了。

她和江玉燕轉身離開。

回了客棧,顧長生看江玉燕情緒有些低落,笑問道:“現在是不是相信,世界上有那般人?”

江玉燕點頭道:“這世上確是有些人,是別人無論如何也趕不及的。”

顧長生繼續道:“是不是被迷了魂?”

江玉燕看看窗外,低聲道:“你可知我剛剛在想甚麽?”

顧長生道:“想的什麽?”

江玉燕低低笑了一聲,道:“我在想,若是讓那人也和我們一樣,騎著毛驢風餐露宿趕十天半個月的路,是不是還能保持今天這般儀表。”

顧長生怔了一下,哈哈笑道:“人家即使是趕路,也會有人伺候沐浴更衣,溫玉暖床,定不會像我們一般逃難。”

江玉燕道:“這些人當真可恨。”

顧長生奇道:“可恨?”

江玉燕道:“那些伺候他的人,豈不都是你我這樣的普通人?如何不可恨。”

顧長生道:“這倒是。”

江玉燕眯了眯眼,道:“有機會定要打他一頓。”

顧長生問道:“這又是為何?”

江玉燕道:“本來我以為,就算生活困苦,大家不過也都是這樣過日子,充其量有些人闊綽些,有些人緊俏些,可今天我突然明白,這世界上有些人,生來就是高人一等的。”

顧長生道:“我覺得更應該打金門鏢局的人一頓,畢竟人家是幫我們解圍的。”

江玉燕道:“都要打,雖是幫我們解圍,可事也是因他而起,若不是要討他歡心,金門鏢局的狗腿子……”

說著說著,她卻忽然一笑,自己兩個人隻是在人家麵前停留一下都要被嗬斥,還在這裏談怎樣打人家一頓。

這隻是一個小小插曲,轉眼便被拋到腦後,那些打誰一頓不過是說笑而已,顧長生叫小二提來熱水,倒進大木桶裏,江玉燕便眉開眼笑準備洗澡。

明天便要出城繼續上路了,有甚麽事能比泡一個熱水澡更重要呢?

那無缺公子再高貴,卻也和她們無關,還沒泡熱水澡來的舒服。

“你不和我一起泡麽?”江玉燕奇怪問道。

“咳……”

顧長生糾結,猶豫,美人相邀,怎能拒絕?可是……

更想打花無缺一頓了,無他,隻是看他騷包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