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和花無缺兩人的消息是顧長生告訴燕南天的,現在路仲遠借燕南天之名把江小魚帶在身邊了,花無缺也還沒離開安慶城,這件事馬上要聚在一起解決。
於情於理顧長生都不能視而不見。
故而過來打了聲招呼。
順便問了問“燕南天”這些日子的經曆,路仲遠倒是沒有隱瞞,和顧長生所猜測差不多,花無缺的身手無需擔心,江小魚卻是需要第一時間找到,他從海宴離開後就一直在找江小魚,這幾個月可謂是曆盡艱辛。
江小魚沒有如原故事一樣在安慶攪風攪雨,卻被一個叫“銅先生”的人囚禁起來,也不殺他,反而傳了他一些專門針對移花宮招式的武功,每日裏狠厲監督。
這讓聰明的江小魚也非常摸不著頭腦,要說有仇吧,銅先生傳他武功讓他不至於被花無缺殺,要說好心吧,其中監督他練功時夾雜了一些虐待也是毫不留情。
怪異。
好像這個銅先生就為了他不讓花無缺簡單殺死一樣,不是因為他的身份,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麽,隻因為花無缺要殺江小魚,所以銅先生傳江小魚破解之法。
思來想去想不出真相,然後被燕南天救出來了,這一路他看出來“燕南天”不對勁,也沒多說什麽,誰成想接近安慶城時“燕南天”自曝了身份,竟是南天大俠路仲遠,受燕南天之托來找他。
顧長生假笑道:“前些日子我姐妹與花無缺動手打傷了他,希望他不會介懷。”
這事路仲遠也早已清楚,不在意道:“身為……”他卡了一下,差點直接說出身為江楓之子,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身為江楓遺腹子,處處維護江別鶴這個殺父仇人,路仲遠還有點慶幸不是真的燕南天直接過來,不然恐怕要氣掉半條命。
假扮燕南天的路仲遠心中憋著一股鬱氣,在海宴時還不覺得,此次重出江湖尋找江小魚兄弟倆,結果一個在惡人穀長大做事毫無顧忌,一個腦子不好和殺父仇人江別鶴稱兄道弟,他那時恨不得調頭返回海宴,讓燕南天自己來處理算了。
還有那“銅先生”不知何等人物,簡短交手間的功力讓他心驚,更是一路追著他和江小魚而來。
此時和顧長生一說,顧長生不由皺眉:“銅先生也來了?”
路仲遠奇道:“你認得他?”
顧長生看了路仲遠半晌,忽而道:“最在意他們決戰的人是誰?”
路仲遠道:“自然是我那大哥!”
顧長生道:“還有呢?”
路仲遠一愣,旋即色變,他之前隻是沒有細想這一層,潛意識裏也排除了邀月會教江小魚功夫這一事,此時被一點通透,怒道:“何至於此!”
他還沒和江小魚說起花無缺的身世,打算找到花無缺再一起細說,因而江小魚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燕南天兩人對話,心思急轉也猜不透什麽叫“何至於此”。
顧長生也歎道:“十幾年啊……若是那麽容易完成夙願,豈不是顯得過於簡單了?她想看兩人生死相向,打得越狠越好,而不是直接了事。”
邀月已完全瘋了。
顧長生此時近距離旁觀,感受更深,當初看書時邀月指點江小魚一些移花宮武學的破解之法也沒感到奇怪,但現在江小魚沒有得到五絕神功,實力更弱,邀月竟然直接把他抓去苦練針對移花宮的武學了。
顧長生思量了一會兒,朝路仲遠道:“燕大俠你現在能不能打得過她?”
路仲遠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若是在她手底下護住江小魚我可以做到,不過她們兩人一起來的話……”
現在邀月還沒有突破明玉功第九層,路仲遠實力也和入惡人穀前的燕南天相當,十幾年過去邀月沒有突破大成,比他強也有限,要擊敗她很難,但被擊敗也沒那麽容易。
若再加上憐星就不行了。
顧長生沉吟片刻,目光從江小魚身上掃過,道:“我覺得事不宜遲,越早越好,不要被銅先生先找到花無缺。”
路仲遠起身道:“現在就去!小魚兒你跟我來!”
在海宴時和燕南天商量的試探花無缺是否要親手殺江小魚沒必要了,他已知道江小魚在花無缺手下逃走好幾次,甚至還被花無缺救了兩次,所求的就是要親手殺死他,加上“銅先生”對江小魚的做法,真相已確定無疑。
路仲遠所假扮的燕南天和慕容家的人還有南宮柳打聲招呼,便直奔花無缺如今的住處而去。在認清江別鶴的麵目後,花無缺也沒再住在江府,另外尋了一個住處。
顧長生望著兩人離開,慢慢跟在後麵。
鐵心蘭還在和花無缺待在一起,看見江小魚,整個人都僵住了,眼睛愣愣地看著他,眼裏含了一層迷惘。
自那日赤身抱住花無缺讓江小魚逃命,她就一直在擔心江小魚,此時江小魚竟然又回來了,她又驚又喜,還帶著擔憂。
江小魚也望著鐵心蘭,往日古靈精怪的眼珠子變得黯然了。
路仲遠卻沒理會他們這倆年輕人的各種愁緒,直奔花無缺,道:“花無缺,你可是要殺江小魚?”
花無缺還在吃驚江小魚怎麽會送上門來,聞言看向出聲的大漢,問道:“閣下是?”
漢子目光一閃,“冀人燕南天!”
花無缺悚然一驚,失聲道:“你就是燕南天?”
這個名字就像流星,能照亮整個大地。
移花宮最大的對頭,就是燕南天,普天之下,除了燕南天也沒人敢和移花宮為仇作對。
‘燕南天’道:“正是我!”
花無缺默然半晌,看看江小魚,再看看燕南天,忽然明白了什麽,喟然一歎,緩緩脫下了自己的長衫,仔細疊好。本想交給鐵心蘭,但看見鐵心蘭望著江小魚的模樣,他不知為何心中一痛,將衣服放到一旁,道:“看來前輩今日是專門來尋我的。”
漢子笑道:“我確是來找你的!”
花無缺瞧著他,緩緩點了點頭,“前輩若要殺我,我也要反抗一下的,移花宮門下也以能與燕南天一戰為榮。”
漢子道:“我卻不是來殺你的。”
花無缺抽出兵器的動作頓了一下,望著燕南天道:“不是來殺我的?”
漢子道:“我若殺你,用不了幾招,今日是有天大的事來尋你!”
花無缺麵色變得很奇怪,“何事?”
燕南天與移花宮仇深如海,今日卻並不是來殺他的?
還是天大的事?
漢子望了眼鐵心蘭,道:“人多眼雜,你與小魚兒跟我去一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有話對你們說!”
鐵心蘭聞言愣住,忽然抓了花無缺的衣角道:“不要!”
花無缺身形頓了一下,看向燕南天道:“燕南天前輩若是想殺我,用不到這種方式把我騙去其他地方。”
漢子笑道:“沒錯!”
花無缺看看江小魚,見江小魚也是一臉納悶,道:“莫非前輩要阻止我們兩個對決?”
漢子道:“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花無缺默然,望了眼鐵心蘭。
鐵心蘭放開了花無缺的衣角,再看看江小魚,神情痛苦地看著他們與燕南天一同出門。
顧長生遠遠看著,現在兩人決戰是徹底崩壞了,花無缺那個擰性子,向來對邀月憐星言聽計從,不知道會不會腦抽非要回移花宮找邀月證實。
江玉燕問:“那銅先生……莫非就是邀月?”
“噓……”
顧長生豎起一根手指抵住她嘴唇,“我們回去。”